正文 三一、有好酒

    练轻舞大惊失色之下，又拔一箭，弯弓如月，一箭破风。

    敌方主帅的箭本就强弓之末，这下终于坠地，练轻舞心神一松，未曾顾得上身下的马匹，马儿嗅到血腥味一阵嘶鸣，她差点摔下马背。

    练轻舞真不知道为何，最近自己总是丢脸，还一次比一次丢大发。

    练轻舞感觉到微生珏就在她身后，他几乎撑住了自己半身重量，她轻呼了一口气，道了声谢，才堪堪坐直身体。

    两军目睹南疆主帅的箭被对方主帅身边的人两箭击落，看着那人还年轻，心中便都沸腾起来。

    “若说你是主帅，还真是浪得虚名，偷袭我方年轻小辈不成，怎么，到现在都不派出将领，你害怕了？”

    练成兵趁机叫阵，只把对方主帅激得火冒三丈：“哪位勇士与我上前，拿下那黄毛小儿的首级？”

    主将倒是知道，对面的敌人和他们不同，只有被斩了首，他们才会觉得羞愧不已。

    “末将去！”

    答话的人拍马上前，只见银色盔甲紧紧勒在他身上，愣是一脸肥肉尽显，练轻舞在旁一瞧，不由得有些担忧。

    就是不知父亲要派谁出战没等练三伏下令，练成兵已经拍马上前。

    练轻舞为他攒着一把冷汗，不错眼地瞧着他的背影。

    在她身后的微生珏却一直紧盯着敌方主将，这人战场上不讲信用，若是冷不防间再放一支冷箭，他们两两缠斗，自己未必能救得下练成兵。

    退一万步讲，他更不能不管练轻舞的安危。

    敌方主将，也算是被伤了面子，如果他一时不忿，非得动手，练轻舞才是最危险的。

    这时候，练轻舞哪里还想得到那么多？她只知道，一定要盯着大哥，若是他受伤了，要以最快的速度拉他回来。

    随父征战多年，练成兵对战场上的厮杀已经司空见惯，今日的对手是重量级别的人物，他便取了个巧。

    练成兵躲避着敌人的锋芒，几个回合过后，成功看出敌人的劣势。

    这人身体庞大，行动不灵活，练成兵长枪在手，只挑敌人猝不及防的部位，几经试探，对方只剩下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练成兵看准机会，一枪把那人挑落马下，敌方主将射箭与练轻舞相交，他也是看见了的，是以这时候不忙回马，就怕对方有暗招。

    两军大喊，敌军损失一名将领，联想到昨日战场上那么大的损失，都有些畏缩，练成兵不回到自己队伍，他们更是慌张。

    敌人意味不明，他们一个个都打退堂鼓了。

    “尔等小辈，敢与本帅一较高下否！”

    损失了自己手下一员大将，主帅本就憋着火气，没曾想这小将杀了人竟还不回去，拍马上前，不要与他亲较高下。

    “主帅不可，末将代您前去！”

    骑着马踏了两步，早有一将飞身而出，那边练三伏临时想要换人，却已经来不及。

    练轻舞更是握紧了手里的枪，如若不行，她必定抢出去，和哥哥并肩作战。

    练成兵一和此人交手，就感觉到浓烈的压力。不知是否因为方才刚斩落对方一员将领，身体有些跟不上，还是这人实在是太强。

    练成兵一咬牙，无法，只得拼了。

    父亲和妹妹都在身后，自己不能让他们伤心，就算失败了，也要完完整整的活着回去！

    练成兵心里有了信念，且战且退，不太恋战，对方倒是急红了眼，方才自己这边有人被他挑落马下，自己是代替主将出战的，若是败了，岂不是让敌方给笑了去？

    这边厢一个步步后退，一个步步紧逼，练轻舞看得心急如焚。

    “可怎么办呢！”

    练三伏没想到，自己晚了一拍让他归队，儿子就和第二个敌人打斗上，这时心里也有些焦躁，不过他是主将，自然不能将这种焦急显露人前。

    练轻舞着急的话就在他耳边，他已经在考虑是否鸣金收兵了。

    与人相斗的是他的长子，是他绝对不能失去的儿子，他不能有半点闪失。

    而战场上，练成兵这边已经出现了变化。

    他一直后退，想要回到自己原有的位置，可偏偏敌方压着不让他回去，他的斗志被勾起来，心中升起一股冲天豪气。

    当着爹爹和妹妹的面，自己今日便斩下这敌将的首级，就算为昨日的大捷庆功！

    练轻舞眼看着自己大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忽然就把手中的枪杆舞得虎虎生风，看不出一点缝隙，心里不禁惊喜万分。

    “大哥，你能行！”练轻舞咬着牙齿轻道，战场之上，练成兵像是听到什么一样，忽然措身，手中的兵器重重的打向敌人的手臂。

    他听得清楚，咯吱一声，是敌人骨头碎裂的声响。

    那人虚晃一刀，负伤而回。

    连胜两场，练三伏自然高兴，又怕自己儿子体力跟不上，干脆扬手，重骑兵纷纷向前掩杀而去。

    练轻舞只盯着凯旋而归的哥哥，给了他一个艳丽的笑容，紧接着拍马上前。

    在练轻舞身后的微生珏自然拍马跟上，练轻舞也回之一笑，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两人自然而然分工合作，将所遇到的敌人分成两拨，一人负责一边，倒也是十分有默契。

    一阵砍杀，他们也被敌人包围，尸体，还活着的，满眼望去全都是敌人。

    这个时候他们倒不担心，敌军主帅会射箭伤他们，两人配合默契，像切瓜切菜一样，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练轻舞竟然在这场砍杀中找到了快感，就在她兴奋之时，收兵的鸣金声将她拉回现实。

    “穷寇莫追。”

    这时候大哥打马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肩。

    “我明白。”

    大获全胜之后，阙城关难得举办了一场篝火晚会，粮草充足，又遇大胜，每个人都大吃一顿，除了酒。

    练三伏早就派探子打探，敌方可能有偷袭的可能，今日事了，大喝一场又何妨？

    练轻舞却有着与别人不同的待遇，她虽是女子，却拿着一坛酒，慢悠悠的走到微生珏身边。

    “今日谢谢你了，”练轻舞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子，“我不爱喝酒，不过你们倒是喜欢，这里是桃花酿，跟我娘说，气息绵长，十分好喝，你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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