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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 昭仪自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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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劝着,外头太监来报:“皇上!顺昭仪自戕了!”

    李言修正哄着萧容,忽而遭人打断,墨眸里流露出浅浅不耐,皇帝的脸色旋即冷沉下来,并不着急惊慌,反倒透着隐隐的厌烦:“让她死,别来烦朕!”

    他抓住萧容的手紧了紧,似乎在暗示她什么。而萧容被他绝冷的话语震慑,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惊痛,无暇辨别其它。她默默垂下睫,凝着狗皇帝握在自己腕上的右手,心中天地像是降下一层厚重的霜雪,凄凉苍白,寒彻入骨。

    他刚才的话,简直无情无义

    那是怀着他孩子的女人,即便不顾念顺昭仪,可他连她腹中的孩子也不顾么?他说过喜欢孩子的啊。如何连自戕的理由都不问一句?

    许是察觉到萧容过于沉默,李言修侧低下头朝她看去,低慰:“妃嫔自戕是大罪,死后不得入皇陵,还要连累家人,她不过做做样子,骗朕去哄她罢了。”

    与她说话时,李言修的语气是极好的,但萧容心里五味杂陈,头抬也未抬,只稍稍点了一下,缄默不语。

    大约是同理心在作祟,萧容无来由将手搭上自己的腹,这里面被她视若圣物的生命,在眼前这颗变幻莫测的帝王心里,怕是同样轻贱得如同蝼蚁

    在她看不到的时候,李言修应该也曾轻言细语与顺昭仪说着话吧?

    顺昭仪能怀上他的孩子,能仅凭有孕就连升三级,连同贫农出身的兄长都得到封官,总该在他心里有些特别之处可他背地里却露出如此厌弃之色?

    即便是被他亲眼相中的人,也是他打心底里瞧不上的。在别人面前,他谈及自己时是否也这般嫌弃?

    念此,萧容又忆起他当初脱口而出的“乡野村妇”。少女唇角卷起酸涩的苦笑,这些日子以来,她竟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有所不同了可她与顺昭仪,哪里不同?不过都是被他挑中的夺权祭品。

    而今,顺昭仪比她更有利用的价值,对方还有兄长,有家人,可以提拔起来平衡目前朝局势力,而她呢?什么也没有了故而,他想让顺昭仪生下他的第一个孩子。

    当初意外丧失的那个孩子,是他有意为之么?

    萧容咬住下唇,不敢继续猜想下去,若那是事情的真相,她宁愿永远装聋作哑,糊涂不知

    已经临近夏日,少女的手依旧似一块泡过水的冷玉,握在掌心里滑腻腻的,全是冰凉的湿汗。

    李言修踌躇着望向她:“阿元哪里不适?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用了寒凉之物?”

    萧容仿若未闻,不与他回答。

    李言修无奈,自顾自的抓住萧容手腕,几根手指搭在她的脉上,也不让她平置在桌案上,就如此隐蔽的诊起脉来。

    须臾,紧拧的眉心稍稍散开,李言修知道她并无大碍,又慢条斯理取出锦帕替她擦拭掌心里的湿汗:“阿元偏爱多思,心神难宁,这样不好。”

    萧容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这样不好,是说这样对孩子不好。但他为何省去关键,不直接说出来?是她多虑了么?

    正困惑间,又见刚才离开的太监跑了回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跪在皇帝三米之外,恐惧地趴在地上,连声音都是颤抖的:“皇上!顺昭仪在脖子上刺出一个大口子!出了好多血!!”

    脖子向来最受不得一点伤,稍有不慎便会立即毙命,这顺昭仪刚刚有孕,为何对自己下此狠手?

    萧容想不明白,可想到她腹中也有一个刚发芽的生命,便是心头涩涩,于心不忍。

    于是,在李言修还未开口之际,萧容已经替之求情,不能眼看宫里闹出一尸两命,权当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儿积德。

    轻柔的嗓音传来,略带一丝怜惜:“陛下还是去看看吧。”

    李言修不肯:“阿元心里还怨着朕,朕如何能去?”

    原来他迟迟不离开,就是在迫她说一句原谅?

    萧容心下觉得可笑,事情已经如此,她原不原谅,还有何要紧?

    既然他将当初的承诺当玩笑拂过她也只能忘记过往,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她已经选择与他为伍,选择被他利用,不论这份选择带来怎样的后果,如今,她都会毫无怨言的接受,这是她自己挑出来的路,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只要终点依旧还在那里,还在她可以看到的地方,她就会埋头走下去,至于路上风光是否靓丽,旅伴是否忠贞可靠,都不是她该关注的事。

    正如她所言,她心心念念唯一所求,只有替老父洗刷冤屈这一桩事

    而她自己

    那个天真烂漫的寒山野丫头,早在选择进宫弑君的那一天,就“死”了。

    “陛下多虑了,况且顺昭仪怀着陛下的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传出去不好。”萧容不动声色地挣开李言修的手,俯首跪在他身前,做恳求状。

    李言修见她有此动作,心中莫名凉下半截,墨黑的眸望向脚前做伏低又规矩死板的少女,竟分外刺人目疼。

    他抬起目光避开她纤盈的身影,将手摊在少女眼前,却又不主动过去搀扶,而是由她自己做出抉择:“那阿元与朕一道前去?”

    “”萧容垂着目光,视野里只看得见他龙袍的玄色衣角,以及干净到一尘不染的纹龙云靴。

    毕竟两条人命悬而未定,何况还有一个是她腹中孩儿的兄姐,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萧容轻吐一口气,点点头,答应李言修的要求。

    安禧宫与景瑜宫隔得不算远,转过两道弯便能遥遥看见一棵百年桂花树,安禧宫就在桂花树的对面,想来到了秋天的时候,一定满院馥郁幽香。

    怔忪间,殿内传来宫女戚戚然的哭声,李言修皱眉,转而大步跨进殿内。

    萧容余光瞥见他进去,视线跟着从桂花树上挪回,也抬步随后进入院中。

    刚及内殿帘外,萧容便停下脚步,隔着一扇珠帘站在外殿,此刻,她不适宜进去打扰,也便在外头等候传唤。

    殿内,顺昭仪手里的刀已经被抢下,她虚弱的靠在榻上,脖子上束着一圈白布,身边站着贴身宫女,正抹着泪,瞧见皇帝过来了,又喜又怕地朝李言修跪下行礼。

    顺昭仪含泪望着几步外负手而立的君王,泪水簌簌而下,哭得梨花带雨,作势准备下榻参拜。

    萧容站在门外,看不到李言修脸上是何神色,但根据她们的反应,应是不太好看。

    再打量一翻这位顺昭仪,相貌清秀,脸微圆,眼睛明亮,眉如远山,有种古寨水乡家碧玉的亲和,她美得不张扬,却叫人看着顺眼,也不似宫女间传的那般其貌不扬,许是一同进宫的佳丽过于灼目,被对比的有些普通了。

    顺昭仪那边准备起身,李言修眸底沉的阴色在垂眸一视间散去,他走到榻边拦住顺昭仪的动作,在她身侧坐下:“爱妃有孕在身,免了。”

    “谢皇上。”

    顺昭仪半垂目光,语中带着泪意,竟叫帘外的萧容听得心上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又痒又疼。

    作为一个女子尚且有如此感受,也便怪不得李言修温柔望着顺昭仪,目光专注混着几分爱怜:“爱妃怎么这般傻,朕不是来了么,何苦伤害自己身子。”

    顺昭仪揪着手帕哭得更是委屈:“嫔妾还以为,皇上不在乎嫔妾的死活了”

    “皇上,娘娘刚才腹痛得厉害,太医迟迟不来,皇上也不来,娘娘吓得要命,说是若皇子出了什么意外,娘娘再也无颜面对皇上,但求以死谢罪这才惊扰了”

    “哪个太医?”李言修音色沉沉,打断那名宫女的解释。

    宫女恐惧的顿了顿,扑通一声跪下:“是林太医。”

    “”李言修没有再问,身上散发出隐约寒意,似乎不是很高兴。

    萧容听见他们的谈话,想起今天过来给她诊脉的那位太医,好像就是姓林

    这么巧?

    顺昭仪也瞧出李言修身上按捺的怒意,以手绢点着眼泪道:“都怪嫔妾太过胆,生怕皇子有一点意外”

    李言修长吐一口气,复而仔细打量着顺昭仪脖子上的伤势,关怀道:“伤得厉不厉害?可还疼?”

    如此柔声细语,哪还看得出一丝此前嫌弃模样。他的温柔,果然是随便挥洒的泥沙,纵使当面和颜悦色,指不定在另一处怎么嫌弃与不耐烦。自己又如何不是被这样对待呢?狗皇帝的心里,其实谁也不在乎吧?

    萧容怅然转身,心底一片冰凉。

    眼见安禧宫情势已经稳定,也没有要诏她进去的意思,萧容不愿继续多待,更不愿做败人雅兴的存在。

    她轻步走出安禧宫,独自朝景瑜宫走着。

    两侧宫墙深深,所遇宫女纷纷跪于两侧行礼,不敢直视她的面容,可她依旧觉得自己形单影只,无处可以宣泄躲避,仿如漫漫红海掩面拍来,将她打入了尘埃。

    安禧宫内,李言修注意到萧容不告而别,起身也打算离去,却被眼疾手快的顺昭仪扯住了手,眼巴巴望着他,似是在请求什么。

    李言修冷冷看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臂,闷声命令:“退下。”

    一旁的宫女愣怔了下,看见顺昭仪朝自己点头,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带着其它奴婢退出殿,又合上门。

    顺昭仪怯怯松开抓住的那只手掌,李言修不悦地抽回自己的手,负于身后。

    他掌心残留的温度,依旧在她手里滚烫。顺昭仪略显羞赧的垂眸,软软道:“皇上,嫔妾知道您珍视容妃,但正值紧要关头,万不能被儿女情长所困”

    遣退众婢后,李言修完全不似方才柔情,他极力克制内心澎湃的怒火,朝榻上受伤的女人闷喝:“别再自作主张!做好你分内的事!”

    顺昭仪这才从恍惚梦境中惊醒,认清自己在这个帝王心里的真实分量。挂着泪珠的眼睛缓缓抬起,诚恳地望向李言修,泪水涟涟:“嫔妾只为求皇上平安顺遂,这也错了吗?今天闹出如此动静,就是怕皇上您一时心软,以至前路尽毁!您忍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么?我董家儿女早已立下誓言,此生为皇上所用,肝脑涂地,绝无怨尤!皇上是君,嫔妾是臣,您做出的决定嫔妾自然会用性命去遵守!可嫔妾不能目睹您知险涉险,置自身安危于不顾!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皇上,没有回头路了!”

    李言修压抑的情绪在心底炸开,他的眸黑暗得像是经年不遇日光的潭水,寒冷刺骨,毫无生机。

    双手在背后握成拳状,李言修回身望一眼刚才萧容站过的角落,还有那处微微晃动的珠帘。心里明显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还没准备好,再等等。

    然而,即便再拖个日,除了平添危险,他或许还是不知该怎么跟她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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