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美梦不过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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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晰今天算是累着了，再成熟的灵魂也架不住这幼小的身体，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地被人摇醒了。

    “晰儿，晰儿，快醒醒。”这是司马茹的声音。

    “干嘛啊？”半梦半醒。

    “晰儿，要出发了。”司马茹声音有些哽咽。

    “去哪儿啊？”翻了翻身。

    “秋香，你抱着姑娘。”司马茹咬了咬牙，环着谢云晰胳膊抱了起来，有点吃力，秋香赶紧接了过来。

    谢云晰被抱着一路急走也是醒了过来，只觉得诧异，这大半夜的干啥呢？

    侧门处，车夫已经套好了马车，司马茹从秋香手上抱过了谢云晰，用力将她推上马车，拉着她的头用力抱在怀里：“晰姐儿，以后一定要听你父亲的话，可莫要忤逆他。”

    说罢，不等谢云晰有何反映的时间，一把将她推进了马车，狠狠地拉上了车门。

    “秋香，你也坐上去。”看着车夫上了车，司马茹叫秋香坐到另一边。

    “公主，我要和你在一起。”秋香不从，拉着司马茹的袖子。

    “快去，晰姐儿还需要你伺候。”司马茹不由分说地甩开了袖子，推了秋香一把。

    “公主…”

    秋香被推开了，一下变得六神无主，话还没说完，却又被司马茹拉住了手。

    “秋香，你跟着我十年了，这算是给你置办的嫁妆了。”说着司马茹从手上退下一只缠金翡翠玉镯，直接套在了秋香手上。

    纵是夜色下，秋香也是一眼就认出虽不是最贵重的，却是公主最喜爱的一只镯子。

    “快去。”

    “嗯。”含泪跳了上去。

    马步轻起，踏着点儿出了门，却是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还没待司马茹问出来，就看见两个黑衣汉子绕了进来。

    司马茹不由心头一紧，却是目光一凝，往前踏了两步，正正得盯着进来的黑衣人。

    僵持了不过一吸之间，马车复又缓缓走了起来，走变成了跑，越跑越快，消失在司马茹的视线中。

    “停车，停车。”谢云晰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这莫名其妙地被丢上车这都是个什么事啊？黑咕哝咚，伸手不见五指。

    “大姑娘，我们这是有急事要去吴县。”秋香的声音透露着一丝焦急。

    “秋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母亲呢？”种种迹象都透露着非同一般，便是现代也没人喜欢赶夜路，更别说古代了，不安全的因素太多了。

    谢云晰没有得到回应，马车却在渐渐减速，车门拉开了，秋香钻了进来，拉上车门，马车随即再次加速。

    秋香摸着黑挑开了两侧小窗的帘子，月光透了进来，总算是能看见个人的轮廓了。

    “秋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马车很是颠簸，谢云晰索性拉住了秋香的衣服。

    秋香坐了下来，将谢云晰抱了过来：“姑娘，王府遭了强人劫掠，公主护着我们跑了出来。”

    “什么？强人？”谢云晰满是惊讶，那么大个院子，几十号人也敢抢，这也太……前世那可是闻所未闻。不对！

    “秋香，为什么母亲没有和我们一起走。”

    秋香抱着谢云晰的手却是紧了紧：“姑娘，公主让我们先走，她随后就来，一辆马车人拉多了跑不快。”

    “秋香…”

    “姑娘，你就安心睡一觉吧！我们到了吴县就好了，睡醒了你就能见到公主了。”秋香摇着谢云晰，轻拍着她的背。

    车内一时陷入了沉寂，只闻得车外蝉鸣蛙叫。

    ……

    吴县不远，马车又走得急，到了城门口还等了一会才到开城的时候。马车直直驶入陆家宅子。

    还未仔细梳洗的司马珺便迎了出来。

    谢云晰，又睡着了，还是理解一下这个一夜颠簸迷迷糊糊的小女孩。

    从秋香那了解了一二的司马珺眉头甚是凝重。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不关己，头脑清醒，差点儿聪明绝顶的司马珺一耳朵就听出此中非同凡响，纵是秋香也没说出个一二三。

    可这种事，极有可能是那种沾上一点便可能是抄家族灭的祸事，她能如何？

    无奈派出心腹仆人乔装打扮偷摸着去娄县看看听听，便是问都别问。

    仆人还没回来，消息就传来了。

    不是从娄县传来的，是从吴郡府衙传出来的。

    零陵王府遭强人洗劫，死人无数，零陵王，殁了！

    当真是晴天霹雳，司马珺当时就立不住了，傻傻瘫坐塌上，心头是五味杂陈，竟然不能言语一丝。

    这还没完，毕竟是吴郡第一大族，还有一个密而不发的消息被司马珺探听到了。

    客居零陵王府的前朝东阳公主，今东乡君，忠武候夫人司马茹，殁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司马珺还是瘫坐了半个时辰才缓过来，将跳到嗓子眼儿的心勉强压回去。

    司马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姑娘，你娘死了。

    至于谢云晰，得敬于现代医疗技术的发达和老天爷的眷顾，前世二十来年就不知道死亡为何物，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消息到底还是传开了，娄县尉畏罪自尽，娄县令和娄县丞被吴郡守绑了，准备带进京请罪。

    尽管谢云晰被秋香保护得很好，可闲言碎语到底还是飘了进来。

    “姨母，我母亲真的死了吗？”

    面对这张小小的精致的脸，司马珺是心如刀绞，一下勾起了往昔的荣耀回忆，却是不知怎么开口，只能轻轻抱起这小小的人儿，看向后面。

    秋香泯着嘴，怕自己哭出声来，对着司马珺微不可察得点了点头。

    “我是不是没有娘了？我娘死了？”这事谢云晰想了好几天了，她只是没见过死亡，不是笨，从只言片语和实际情况中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谢云晰也一度震惊，震惊之后却是各种情绪轮番登场，悲伤，惊讶，恐惧……

    “这不还有姨母吗？有姨母在呢，姨母会照顾好晰儿的。”司马珺将谢云晰的头埋进自己怀里：“还有你爹爹，晰姐儿还有爹爹呢！”

    实锤了，自己的母亲真的死了。得到正面的答案后，一股悲伤涌上心头，一阵悸动。只不过除了可悲的司马茹外，更多夹杂着对前世种种的哀伤。

    “晰姐儿乖，路还长着呢！咱们要坚强些。”司马珺搂得更紧了点，喃喃地说着，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得。

    至于谢云晰，此刻悲伤劲一过，一股更加复杂的情绪冒了出来，一个清晰的念头浮现了出来。

    这刚清醒没几天，似乎就没了母亲？

    这没娘的孩子可咋活啊？

    先是哀伤着别人，此时哀伤起了自己。

    先前还只是低声啜泣，此刻更是号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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