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鬼地方

    半夜十二点，陈桓看不到有出租车经过。

    梁范如打开叫车软件亦没能发现附近有出租车，于是问陈桓住在哪。

    陈桓如实地说自己住在城郊，劝对方乖乖回学校。

    梁范如笑嘻嘻地说：“这怎么行，好歹你是专程来救我欸，我肯定要送你回家啊。”

    当陈桓说完依靠食鞋鬼循气味找过来后，梁范如岂能不知道对方是专程赶来救自己的。

    陈桓没有正面回答，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走在最前面。

    梁范如小跑着跟上前，试探地问：“是不是被我说对了，心里正害羞着呢。”

    两人很快就走到第一次见面的公交站牌边。

    梁范如饶有兴致地盯着陈桓的脸，好奇地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你才喜欢我呢。”陈桓翻了一个白眼。

    “不然你怎么会特意来救我，你家距离网吧挺远的吧？”

    两侧街灯散发着暧昧的橘色光线。

    两人并肩而行，随着离市区越远，周围的景象愈加荒凉。

    陈桓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撇开话题，“你怎么不回家非得去我的住处。”

    梁范如正在随身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没有抬头地答复:“我家在市外，而且他们知道我的梦想是写小说后，气得直接把我赶出去了。”

    陈桓疑惑地问：“可你现在不已经是一个出名的作家吗？”

    梁范如说：“在老一辈眼里同样是不务正业，他们觉得女人就该好好高考然后正儿八经毕业嫁人。”

    反正对于陈桓来说，不偷不抢能赚钱就是正业。

    劳动本来就分为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写小说依然属于劳动的范畴里。

    陈桓指着路口旁边的一间破旧小平房，开口说：“就是这一间了。”

    虽然梁范如知道对方也是从外地过来新井市读书的，心里早就预期住宿环境会不太好，但没想到能差到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眼前是一间老式的房子，灰色瓦顶，门外槛子是用碎砖堆砌起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梁范如的错觉，她总觉得房屋的有点前倾，似乎下一场大雨便会完全坍塌。

    破旧的大格子窗户上糊着五颜六色的破纸，地上满地的炉灰以及碎烂的纸钱，跟志异小说里的破庙似的。

    “你有一身驱鬼的本事，怎么都不至于住在这种鬼地方吧？”梁范如掩着嘴鼻依然闻到房子里浓浓的烟火气。

    陈桓对家里的简陋陈设并不在意，自幼在山沟长大的他觉得有房子住就行了，并没有太多的要求。

    “如果住在闹市区，会引来很多孤魂野鬼的，到时又要麻烦自己收拾。”陈桓用链锁把木门反锁后，从神台下抽出一支瓶装水，扭开瓶盖后递给对方。

    “谢谢。”梁范如接过矿泉水，暗暗打量这摆满香烛纸钱的地方，问：“这是纸钱店？”

    陈桓扔下书包，打了一个哈欠，如实道：“对啊。”

    梁范如面色犹豫，还是问：“不会还卖棺材吧？”

    “没有。”

    “那倒还好。”

    “不过，纸扎人纸屋子什么的还是要有的。”

    “哈？这种鬼地方你都住得下去？”

    陈桓耸耸肩，“反正真有鬼不长眼走上门来把它赶跑就是了。”

    “”

    来者是客，虽然是对方强行要跟回来的，但陈桓总不好让女孩子睡地板吧。

    于是他收拾好二楼的卧室，换上备用的被褥，自己则抱着被子到一楼长凳上将就一晚。

    陈桓轻轻道了一声晚安就下楼睡觉去了。

    梁范如则朝对方的背影咕哝道：“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愿意跟你睡在一间破房子，你都不好好把握！”

    梁范如躺在柔软的床上，枕头上淡淡的香味中似乎夹杂着棉脂味。

    这被子床褥枕头都是新的，只是他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洒上花露水吧。

    那家伙

    二楼的装设跟一楼差不得多少，只是有几个纸人直直地靠在侧边的墙壁盯向床的方向，令梁范如浑身不自在。

    于是她翻身换一个方向，打开手机看看娱乐八卦。结果很容易想到后背有东西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心里更加的不自在，干脆地把头闷在被子里。

    梁范如自嘲一个写灵异小说的写手竟然还自己吓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因为纸钱店位于市郊，偶尔会有些不知名的东西在窗外发出诡异的声音。

    梁范如辗转反侧没有半分睡意。

    真不知道陈桓是怎么在这种鬼地方睡得着的。

    梁范如豁出去般的掀开被子，用手机灯光照向纸人，打算把它们搬到楼梯去。

    结果灯光照到纸人时，她猛然发现这些纸人竟被画上眼睛的。

    妈耶！

    民间纸扎人的手艺人一直遵循着一个诡异的规矩，纸扎人是绝对不能画上眼睛的。正所谓画龙点睛，传闻给纸扎人画上眼睛的话，纸扎人会被赋予灵气，很容易引鬼上身，那是很不吉利的。

    “陈桓这家伙明明是开纸钱店的，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梁范如强摁内心的恐惧，把几个纸人搬到楼梯处。

    蓦然，一阵寒意自脚尖经由脊骨涌上脑门。

    好像好像有一只纸人动，它是不是摸了自己屁股一下？

    梁范如咕噜咽下口水，俏丽的小脸畏缩地看着最后搬出楼梯的那只纸人。

    砰！

    那只被梁范如直盯着的纸人没来由地倒下了，吓得梁范如尖叫一声！

    陈桓很快冲到二楼楼梯，只见被压在纸人下的梁范如手脚乱甩，如同一只翻盖乌龟。

    陈桓的困意在看见对方的可爱模样时瞬间褪去。

    “喂，你在干什么啊。”

    陈桓拎起纸人，轻轻把她扶起来，嘴角尽是止不住的笑意。

    梁范如面色尴尬，没想到自己被纸人吓得在陈桓面前出糗了，“不对，我绝对没看错的，它真的动了！”

    “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没骗你！”

    陈桓整理好纸人身上的皱褶，笑着说：“我当然信你。”

    梁范如听到陈桓的话，不知道该笑还是哭，犹疑地确认道：“你没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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