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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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峰躺在床上，看着透进来的路灯映在白色的墙体上，不可名状。昏黄色的光亮晕染着整个白墙，如同在暗淡的水里抬眼看着天空。
身旁的手机亮了又灭，屏幕依旧停留在张小北发过来的那句“睡吧”，齐峰的手无力地握着手里的光亮，如同一个将死的人，抓住他生命里最后见到的东西。
齐峰睡了，可是又醒了，时间显示是十二点。十二点的街道突然变成黑暗，如同陷入炼狱里的整个城市。那天他总是能梦见张小北，梦到她面无表情地对自己说“我走了，你会想我吗？”齐峰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纠结，纠结自己的内心，于是他选择了逃避，在梦里他逃的很彻底，就像是一只躲进泥土里的虫子，永远看不到天空，也永远不知道真相，再于是，他失眠了。
那天齐峰看到了阳光将小镇点亮的整个过程。旭日初升，整个小镇由冰凉逐渐变得温暖，然后驱散了这里的一切黑暗，于是新的一天便这样开始了。
齐峰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他真的不想这么快的进入新的一天。
齐峰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客厅还有些发暗，挂钟滴答的报时声无时不在提醒着人们自己的本职工作。
屋子里没有人起来，整个客厅显得空空荡荡的。
“看来我是第一个了。”齐峰伸了个懒腰，然后径直向向厨房走去，厨房有面包，那是昨天程晓蕾买的。
“今天起得这么早呀。”程晓蕾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对着齐峰说。
没有任何准备的齐峰被程晓蕾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有这么吓人吗？”程晓蕾抱怨道。
齐峰抚了抚胸口，让自己加速的心跳平静下来。
“有，你这么来几次，我估计会被吓死了。”
“呸呸呸。大早上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程晓蕾急忙拍打了齐峰几下。
这是齐峰那里的习俗，或者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方法，只要有人说了“死”便要拍打对方身子，以打掉对方身上的晦气。
因为这种方法很容易占便宜，所以齐峰小时候和朋友们经常会这么玩。
“嗯，”齐峰点了点头，然后对程晓蕾说，“睡不着，就起了。”
程晓蕾小心地将房门关上，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客厅的灯。
“你爸还在睡觉，昨天半夜才回来，”程晓蕾声音压得很低，“怎么不开灯呢？”
听到程晓蕾的前半句，齐峰才恍然，原来昨晚以为在做梦的开门声，是齐子轩弄出来的。
“怕你们还在睡。”齐峰就程晓蕾的后半句给出了解释。
“我是睡不着了，不过你爸还在睡，”程晓蕾指了指屋子里面，“昨天应酬的有点晚。”
“嗯。”齐峰点了点头。
程晓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齐峰，给你弄点粥吧。”
说着程晓蕾便向厨房走了过去，同时也把厨房的灯打开了。
“妈，”齐峰喊住了正在前进的程晓蕾，“别弄了，我不吃早饭了。”
“嗯······”程晓蕾想了一下，便从冰箱上面拿了一袋牛奶递给了齐峰，“走的时候别忘了喝。”
齐峰接过牛奶，把它放在了门前的架子上。
“别忘了拿。”程晓蕾见齐峰放下了牛奶，便向他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齐峰应了一声，然后拿起了刚刚放下的牛奶。
对于张小北来讲，今天的小镇似乎比以往要阴沉的多，尽管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小镇的风是带着香味的。
她总觉得自己梦到了齐峰，梦到自己问了他无数遍，“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梦里的齐峰没有回答她，然后她又接着问，再然后卓琪琪出现在她的梦里。
后来张小北醒了，齐峰不见了，卓琪琪也不见了，那个问了无数遍的问题也不见了。
张小北醒了，天也亮了，风正透过虚掩着的窗子，抚弄着垂挂在两侧的帘子。
小镇的晨风还是有些微凉，张小北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然后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
“嗡～嗡～嗡～”
手机来电。
张小北摸索了一阵，然后找到了还在震动的手机。
“喂······”因为刚睡醒，所以张小北的声音还有些模糊。
“呃······”齐峰似乎觉得这个电话打的有些不合时宜。
“什么事？”张小北的声音正在随着她的眼皮逐渐下沉。
齐峰听见张小北的声音便有些怯了，只是暗叹自己不该这么早来找她。
“嗯······你醒了？”齐峰小心翼翼地问道。
“废话！”张小北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度，“要不跟你说话的是鬼呀。”
“······”
张小北拿着手机，然后在床上翻了个身，似乎精神了好多。
“白痴峰，”张小北看了一眼时间，“这么早打电话做什么呀？”
“我在楼下呢······”
“哪里？”张小北的声音瞬间又提高了一度。
“你家楼下。”齐峰又重复了一次。
“你要干嘛？”
“去学校呀······”
“这么早！”
“睡不着。”
“哦。”
然后很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你起来了吗？”
“没。”
“那你走不？”
“走。”
“哦。”
张小北匆匆起来然后也不吃饭，便匆匆地抛下了楼。
当她到楼下的时候，张小北便看到单元门对面的齐峰，紧缩着身子，半蹲在路沿上。
“白痴峰，”张小北叫到，“这么早就去学校你想怎么样？”
“真的是睡不着。”齐峰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张小北，这层意思似乎是在向打扰她睡觉而感到不好意思。
张小北挠了挠头，她想要发火，可是一想到今天可能是见齐峰的最后一天，便也没有太大的火气了。
齐峰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袋儿牛奶递给了张小北：“喝了吧。”
“你又没喝。”张小北嗔怪了一句。
“喝了，”齐峰斩钉截铁地说，“在我妈看着我喝的。”
张小北对着齐峰挑了挑眉头，表示自己不太相信齐峰的言论。
齐峰讪讪一笑，掩盖了当时的尴尬。
张小北咬开了牛奶，然后大口大口地向嘴里灌着，喉咙上下涌动，仿佛以后再也喝不到了似的。
“说真的呢，我可能要走了。”张小北难得认真地看着齐峰。
齐峰听了之后，沉默了，在他手中摆动的MP3也适时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沿着原本的轨道摆动起来。
“我不在了，会想我吗？”张小北突然又问了一句。
齐峰仿佛回到了梦里，无穷无尽的追问，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张小北见齐峰沉默，心里便有些难受，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总是憋在心里，积郁成疾。
张小北苦笑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道：“知道你是这样的性格还过来问你，自找没趣了。”
说着张小北拍了拍齐峰的肩膀，然后对他说，“走了，去学校吧。”
同时张小北推了推齐峰前面的车子。
齐峰恍然，然后将MP3放进了口袋里，拍了拍屁股上的似有似无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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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峰躺在床上，看着透进来的路灯映在白色的墙体上，不可名状。昏黄色的光亮晕染着整个白墙，如同在暗淡的水里抬眼看着天空。
身旁的手机亮了又灭，屏幕依旧停留在张小北发过来的那句“睡吧”，齐峰的手无力地握着手里的光亮，如同一个将死的人，抓住他生命里最后见到的东西。
齐峰睡了，可是又醒了，时间显示是十二点。十二点的街道突然变成黑暗，如同陷入炼狱里的整个城市。那天他总是能梦见张小北，梦到她面无表情地对自己说“我走了，你会想我吗？”齐峰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纠结，纠结自己的内心，于是他选择了逃避，在梦里他逃的很彻底，就像是一只躲进泥土里的虫子，永远看不到天空，也永远不知道真相，再于是，他失眠了。
那天齐峰看到了阳光将小镇点亮的整个过程。旭日初升，整个小镇由冰凉逐渐变得温暖，然后驱散了这里的一切黑暗，于是新的一天便这样开始了。
齐峰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他真的不想这么快的进入新的一天。
齐峰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客厅还有些发暗，挂钟滴答的报时声无时不在提醒着人们自己的本职工作。
屋子里没有人起来，整个客厅显得空空荡荡的。
“看来我是第一个了。”齐峰伸了个懒腰，然后径直向向厨房走去，厨房有面包，那是昨天程晓蕾买的。
“今天起得这么早呀。”程晓蕾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对着齐峰说。
没有任何准备的齐峰被程晓蕾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有这么吓人吗？”程晓蕾抱怨道。
齐峰抚了抚胸口，让自己加速的心跳平静下来。
“有，你这么来几次，我估计会被吓死了。”
“呸呸呸。大早上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程晓蕾急忙拍打了齐峰几下。
这是齐峰那里的习俗，或者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方法，只要有人说了“死”便要拍打对方身子，以打掉对方身上的晦气。
因为这种方法很容易占便宜，所以齐峰小时候和朋友们经常会这么玩。
“嗯，”齐峰点了点头，然后对程晓蕾说，“睡不着，就起了。”
程晓蕾小心地将房门关上，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客厅的灯。
“你爸还在睡觉，昨天半夜才回来，”程晓蕾声音压得很低，“怎么不开灯呢？”
听到程晓蕾的前半句，齐峰才恍然，原来昨晚以为在做梦的开门声，是齐子轩弄出来的。
“怕你们还在睡。”齐峰就程晓蕾的后半句给出了解释。
“我是睡不着了，不过你爸还在睡，”程晓蕾指了指屋子里面，“昨天应酬的有点晚。”
“嗯。”齐峰点了点头。
程晓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齐峰，给你弄点粥吧。”
说着程晓蕾便向厨房走了过去，同时也把厨房的灯打开了。
“妈，”齐峰喊住了正在前进的程晓蕾，“别弄了，我不吃早饭了。”
“嗯······”程晓蕾想了一下，便从冰箱上面拿了一袋牛奶递给了齐峰，“走的时候别忘了喝。”
齐峰接过牛奶，把它放在了门前的架子上。
“别忘了拿。”程晓蕾见齐峰放下了牛奶，便向他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齐峰应了一声，然后拿起了刚刚放下的牛奶。
对于张小北来讲，今天的小镇似乎比以往要阴沉的多，尽管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小镇的风是带着香味的。
她总觉得自己梦到了齐峰，梦到自己问了他无数遍，“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梦里的齐峰没有回答她，然后她又接着问，再然后卓琪琪出现在她的梦里。
后来张小北醒了，齐峰不见了，卓琪琪也不见了，那个问了无数遍的问题也不见了。
张小北醒了，天也亮了，风正透过虚掩着的窗子，抚弄着垂挂在两侧的帘子。
小镇的晨风还是有些微凉，张小北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然后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
“嗡～嗡～嗡～”
手机来电。
张小北摸索了一阵，然后找到了还在震动的手机。
“喂······”因为刚睡醒，所以张小北的声音还有些模糊。
“呃······”齐峰似乎觉得这个电话打的有些不合时宜。
“什么事？”张小北的声音正在随着她的眼皮逐渐下沉。
齐峰听见张小北的声音便有些怯了，只是暗叹自己不该这么早来找她。
“嗯······你醒了？”齐峰小心翼翼地问道。
“废话！”张小北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度，“要不跟你说话的是鬼呀。”
“······”
张小北拿着手机，然后在床上翻了个身，似乎精神了好多。
“白痴峰，”张小北看了一眼时间，“这么早打电话做什么呀？”
“我在楼下呢······”
“哪里？”张小北的声音瞬间又提高了一度。
“你家楼下。”齐峰又重复了一次。
“你要干嘛？”
“去学校呀······”
“这么早！”
“睡不着。”
“哦。”
然后很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你起来了吗？”
“没。”
“那你走不？”
“走。”
“哦。”
张小北匆匆起来然后也不吃饭，便匆匆地抛下了楼。
当她到楼下的时候，张小北便看到单元门对面的齐峰，紧缩着身子，半蹲在路沿上。
“白痴峰，”张小北叫到，“这么早就去学校你想怎么样？”
“真的是睡不着。”齐峰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张小北，这层意思似乎是在向打扰她睡觉而感到不好意思。
张小北挠了挠头，她想要发火，可是一想到今天可能是见齐峰的最后一天，便也没有太大的火气了。
齐峰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袋儿牛奶递给了张小北：“喝了吧。”
“你又没喝。”张小北嗔怪了一句。
“喝了，”齐峰斩钉截铁地说，“在我妈看着我喝的。”
张小北对着齐峰挑了挑眉头，表示自己不太相信齐峰的言论。
齐峰讪讪一笑，掩盖了当时的尴尬。
张小北咬开了牛奶，然后大口大口地向嘴里灌着，喉咙上下涌动，仿佛以后再也喝不到了似的。
“说真的呢，我可能要走了。”张小北难得认真地看着齐峰。
齐峰听了之后，沉默了，在他手中摆动的MP3也适时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沿着原本的轨道摆动起来。
“我不在了，会想我吗？”张小北突然又问了一句。
齐峰仿佛回到了梦里，无穷无尽的追问，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张小北见齐峰沉默，心里便有些难受，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总是憋在心里，积郁成疾。
张小北苦笑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道：“知道你是这样的性格还过来问你，自找没趣了。”
说着张小北拍了拍齐峰的肩膀，然后对他说，“走了，去学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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