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家以为林肃在提出了疑问之后要开始解疑了，然而林肃却没有说话，陈队终于忍不住了，“林，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大家都等着呢。”

    “这是老胡的问题啊。”林肃一脸轻松地斜倚着在椅子上，慵懒地像在讨论天气预报。而被点名的人就更加恐慌了，老大什么时候交给我这个任务了，我怎么就不知道呢。现在的老胡处于一种虚无状态，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箭矢已偏离方向，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老胡，老胡一脸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啊。”

    “这些问题你在现场转悠了那么久都不知道，询问知情人等等，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么。”虽然说得很慵懒，但语气里面还是听得出来对下属的严厉。

    陈队也是一脸为难，这，我也在现场观察着，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但是又不好维护老胡，毕竟自己也有些心虚。

    老胡委屈巴巴地回答道，“我已经仔细盘问过附近的人了，没有知情人。”

    林肃没好气地看着他，随手从旁边拿了一个杯子仰头喝了一口，何苏在旁边声地对着他说，“林警官，这是我的杯子。”

    人至贱则无敌啊，林大少挑了挑眉说，“这我知道啊。”

    “没有知情人就是最大的问题，你没有问过为什么死者家里附近没人走动么？”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是却鲜少有人问。

    老胡恍然大悟的样子，敲了敲自己的木头脑袋。

    “死者家里周围很多走地鸡，鸡屎遍地，一般的人可能都会愿意绕个远路，第二，死者房子周围的农田都长草了，应该是很久都没人打理了。具体的情况还是要问一下当地的村民才能知道。”这细节的问题是最容易忽略的地方，而林肃的长处就是把这些被别人忽略的地方挑出来给大家看。

    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何苏就已经深刻地领略到林大少的风骚了，或许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被他吸引住了，或许，更早，说不清。一向都是无神论者的何苏不相信命运论，所谓命，不过是人们用来解释无能为力的借口，但是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这种命运，不是无能为力，而是命中注定。

    只是她和林肃都不知道，他们的缘分还深着呢。

    会议结束之后，夜已深了，大家就在沙发上睡了，有的人就拿衣服铺在地上直接就这样睡了，刑警果然是最糙的职业。

    何苏寻思着找一处地方解决掉今晚，林肃抓过她的手臂，何苏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声音不大不地响起，“收拾一下东西，今晚去我家。”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家有空房间，离这里近。”

    这话也正巧落在了现场的人的耳中，有的人假寐，耳朵竖了起来，有的人就背过身子，胡乱地摆弄着衣服。同人不同命啊，为什么老大就对何那么关心，跟了林肃那么多年，老胡甚至都有些嫉妒了，自己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过。

    林肃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好累啊，走吧。”

    何苏是真的懂了，林肃就算是铁人也会疲惫，她也不扭捏就答应了。

    林肃的家离警局不远，开了大概10多分钟就到了。这么近，坐公交就行了，这人还是开自己的车，果然还是在资本主义的浸淫下长大。想想自己的觉悟还是蛮有的，虽然何家的家境还算殷实，何老爹从也没有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过她，但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养成奢靡之风。

    去到林家，已经是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睡了。去到楼上的房间，林肃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睡了。

    林肃沾到床就昏死过去了，看得出来他真的是累坏了。何苏到林肃的房间洗了个手，看到床上昏死过去的那个人莞尔一笑。走过去隔壁的房间的时候才发现，怎么锁住了，然后折返过去，轻轻地在林肃的耳边问，“林肃，钥匙呢？”因为已是深夜，何苏怕吵扰到别人。

    怎么知道这厮仿若没有听到，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是熟睡过去了。对于快速进入睡眠这个技巧，林肃显然是炉火纯青，功力成熟了。无奈之下，何苏拍了拍林肃的脸，想让他清醒清醒。把她拐过来，却不招待，林肃这个混蛋啊。

    林肃下巴还有一点点仿佛要冒出来的青青胡渣，每一次看到的时候，何苏都觉得不用触碰就已经扎到手了。此时轻轻拍打他的脸的时候，手掌揩过他的下巴，真的有一些扎手。

    林肃眼睛依然是闭着的，一只手抓过何苏的手，“别闹了。”

    他的大手包着她的手，何苏的心脏顿时少了几拍，她赶紧把手抽回来，又在耳边唤了几声，可林肃已经是熟睡成泥。何苏笑了笑，算了，这个大少爷是唤不醒的，于是在床的另一边睡着了，身板蜷缩在床的另一角，而林肃睡觉也很老实。

    何苏睡醒之后，林肃还在睡觉，她蹑手蹑脚地爬下床，不惊扰到林肃。赶紧洗漱了，想先回警局了，反正这里的交通都比较方便，从这里走出去就有个公交站了。

    刚走出门口的时候，刚好撞见了林老先生。这老先生起的还真早啊，何苏在内心暗自腹诽。而此时何苏正巧从林肃的房间里面走出来，孤男寡女在一起一个晚上，是个正常的人都会误会的。何苏嘴又笨，怎么解释都显得尴尬，脸上的脸色着实有趣。

    林老先生没有责难的意思，脸色平静，“这子带女朋友回家里都不给家人透个底，回头我骂他。何是吧，赶紧洗漱一下，下来吃早饭，顺便把林肃叫醒。”说完之后，林老先生转身想要下楼去，然后又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何苏一眼，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叫那子起床吃饭吧，别太累着了。”

    这老太爷说话真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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