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家人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姜岚一直想不清楚。

    过去他一直是按部就班，模仿者着其他人的轨迹在生活着，没错，为了仅仅只是为了生活而生活。

    为了逃避曾经的噩梦，他刻意地遗忘了在孤儿院的那段时光，可是从那噩梦中诞生出的阴影却早已深深埋进了他的心里。

    正因为这样，尽管他十分努力地像其他人一样生活，却总是和别人格格不入。无论是过去那个世界还是他穿越后的这个世界，他的心都未能真正地融入。

    没有目标，完全感受不到意义，他的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要是当初没有逃离那个地方就好了呢。

    姜岚早上醒来后发现自己眼睛下面湿漉漉的。

    “诶，我是哭了吗？还真是稀奇啊。”

    用手擦了一下，手指上还残留一些液体，打算尝一下眼泪到底是不是咸的，想了想还是作罢。

    枕边的笔记本上已经些了不少东西，并不连贯的名词，奇奇怪怪的地名，还有像天使，魔狼之类的幻想中的生物。每天早上醒来的一瞬间都可以捕捉到一些记忆的碎片，有时候是完全无意义东西，有时候则是一些陌生或熟悉的名词，一般这类东西都是在梦之乡中的姜岚产生过强烈的印象或是被反复强调的。

    “那么今天的是”姜岚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复制，尽快。

    梦中的自己或许是想表达什么，但是单靠这些词语姜岚也摸不清头脑。

    传来的线索十分杂乱，就算十分认真地对待也根本无从下手，所以姜岚记下之后就不再关心这些了。

    一个人居住早上就得自己做早餐，早已习惯的他对这些事倒是很拿手。

    哼着小曲，手上拿着平底锅煎蛋，配上面包和热牛奶就是营养丰富的早餐了，说实话他还是很怀恋曾经的豆浆油条的，但是入乡就得随俗啊，好在他对食物也不怎么挑剔。

    ~叮叮叮！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姜岚还在思考究竟是什么在响，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电话铃声。姜岚之前还为家里的这个电话是坏的。

    “你好，哪位？”姜岚用头夹着电话，在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渍。

    “晴也，你已经很久没跟我联系了。”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激活了一直保存在脑海里的，属于一个叫竹本晴也的高中生的记忆。

    那个男人叫竹本隆司，是竹本晴也名义是上的父亲，因为竹本晴也是一个私生子，所以户口本上并没有父亲的名字。竹本晴也的母亲死前，竹本隆司承诺将抚养他到十八岁。

    竹本晴也对他父亲的家庭情况并不十分了解，不过看得出来应该是相当好的家境，因为对方每个月都会打过来大笔的钱，虽然大部分都被之前的竹本晴也挥霍掉了，但是留给姜岚的存款仍然是非常可观的，这也是姜岚空余时间并不急着出去打工的原因。

    竹本晴现在已经17岁了，也就是说还有一年这个他就没法再依赖别人了，虽然之前的竹本晴也一直在心里怨恨着他，不过姜岚却对这个人却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姜岚不知道正常人的父子关系是什么样子的。

    “请问有事吗？”姜岚十分有礼貌地问道。

    对面沉默了好久，似乎在考量这句话中包含的意味。

    竹本晴也过去可不是这么说话的，在姜岚看到的记忆里，竹本晴也总是对着电话大喊大叫，抱怨着为什么抛下他和母亲，而电话里的声音也总是不为所动。

    “还有一年你就满18岁了吧。”声音沙哑，带着因为位居高位而产生的威严。

    这个姜岚知道，他还知道过去竹本晴也给对方打过电话，在电话里埋怨的同时还在话里暗示着希望对方能在自己成年后继续打钱过来。现在姜岚当然没有了这方面的要求。

    “我明白，这些年给您添麻烦了。”如果真像竹本晴也一样打算赖上对方的话，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估计也是没辙的，或许会继续资助他直到他有自理能力为止。但是姜岚从未觉得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的，没有人会对他负责，他也并不需要这种责任。

    又是一阵沉默，姜岚知道那边或许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儿子的态度跟之前不同了，但姜岚并不担心。也就非常小的时候，竹本晴也见过竹本隆司几次，往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一年之后，我可以给你一次回本家的机会，但你没有财产继承权，也可以继续资助你念完大学，你自己选择。”这些都是之前竹本晴也要求的，特别是回到本家。竹本隆司现在说了出来，要是原先的竹本晴也估计会选择第一个，竹本隆司也这么想，一只米虫他们家还是养得起的。

    姜岚听后心里觉得有些异样，他不知道这个叫做竹本隆司的人长什么样子，但是一想到在某一个地方自己有个能称他为父亲的人，姜岚的心中就感觉有些温暖。

    “不，还是不要了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姜岚小声回答。

    虽然温暖，却会让姜岚感到惧怕，因为那个叫做竹本晴也的人已经消失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姜岚杀了竹本晴也，杀了他的儿子啊。终究，那声父亲没有说出口。

    这一次是更久的沉默。

    姜岚挂断了电话，感觉有些失落。

    在姜岚说出那句话之后，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但是他并没有仔细去听，大概就是会跟谁谁谁打一个招呼让别人关照一下自己之类的。

    吃早餐时姜岚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到来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一个人。这件事虽然这并非他的本意，但还是会觉得有所亏欠，这就是为什么他很少查看竹本晴也记忆的原因，竹本晴也17年的人生或许并不精彩，但跟姜岚的过去相比却显得鲜活而生动，他了解的越多就越会感到自己的罪恶。

    早上的电话勾起了不少记忆，姜岚再一次看着这个他居住的屋子时感觉都不一样了，房子是竹本晴也的母亲去世后留下的，虽然已经有很多年了，但是姜岚仍然可以找到一些关于竹本晴也和他母亲的生活的印记，那是一种被称为家的东西。

    姜岚突然觉得能够成为竹本晴也其实也不错，在这一刻，他的心终于开始融入这个世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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