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少年舞杀人之剑

    老剑客与酒有解不开的缘分，这是乡里乡亲众所周知的，但事实上，酒并非令人欢喜之物，它只是一种麻醉剂，帮助理想破灭之人多一份子虚乌有的幻想罢了。

    老剑客不爱说话，他与白去疾的相依为命也谈不上刻骨铭心，无非是起初老者扶养幼者，而后少年赡养老年罢了，可有人神伤游离，有人神游太虚，两人还是能够轻易分辨的。5最新章节一}上c~

    白去疾看的出来，也看的明白，老剑客的心很深沉，比一口百年枯井还要沉沉，轻易触碰并不能看出个所以然。

    他盯官道上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小路道：浦老头，记得我十岁那年你开始提起暗城，说什么暗城乃风国最大的地下组织，暗杀刺探摇摇领先其余同行，暗城内部人员一时意气风发，受欢迎的程度比得上王族公侯。如今看来怕是故意忽悠，骗我进暗城吧。若非如此，你这个暗城内部人员，如何能够落得如今田地呢！

    老剑客寻常里不喜言语，低声下气，看似一副老好人模样，但如若谈起暗城，他表露出的激进常让人大吃一惊。

    白去疾否定暗城，他顿时不干了，指鼻大骂道：臭小子，没什么见识，吓说什么呢。暗城当初光景如何，老头子我句句属实，甚至还有一丝谦逊意味，那里如你所言故意忽悠？至于老头子我不提也罢，只不过是暗城内部一名犯了大错被驱逐的外人，不属于暗城了。

    那你为何还要为暗城培养接班人呢？

    白小子，你不懂。即使那根抛弃了叶，叶在外流浪一生，最终叶子的归属地依旧离不开根，这是一种情怀，断不了的情怀。

    白去疾仿佛有所领悟，下结论道：这便是所谓落叶归根吧？

    老剑客点了点头道：是也，是也。

    于是乎，少年对暗城多一份念想，这念想让他更加勤奋，行则熟读地藏经，歇者勤练地藏经。

    可惜白去疾的剑法过于纷杂，旁观的少司命看不下去了，她久伴江湖，见识过的剑法皆精妙无穷，玄妙莫测，一对比便相形见绌，白去疾这没有章法的舞剑，自然不堪入目。

    白去疾，你这剑法杀人不行，伤己或许够了。

    少年大吃一惊道：你如何知晓，我曾伤己的，莫不是当初在酆都外，你便撵上我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少司命一听白去疾故意乱言，立即反驳，你这剑法，明眼人瞅一眼，便知伤人不足，伤己有余，哪有撩剑能往回撩的？

    白去疾有些丧气，老剑客这剑法确实不适合自己，他舞不出来反其道而行的诡异，也舞不出来变幻莫测的潇洒，这种剑法也许只适合老剑客，其他人能模仿，却不能融汇贯通。他看了一眼老剑客，心中算是明白了老剑客不愿传授自己剑法，是何故了。

    如此一来，这剑法不要也罢，可修行地藏经必须练剑，这又该当如何呢？白去疾说这话时，翘首企盼地看着黑袍人，其中意味不道也明。

    少司命轻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地道：我不使剑，也不懂剑，我懂只是杀人之法，你学不学？

    学，当然学，练剑的最终目的不就是杀人么？何况暗城中暗流涌动，老剑客的香火情恐怕没什么大作用，最终还是得靠自己，杀人之法必须要学。

    少司命点了点头，颇为赞同道：这话说的在理，我便教你杀人之法又如何？听好了，这剑法形同招式，以招式克敌，有事半功倍，亦有事倍功半，最终还是得看使用者的基础，而这杀人之法正是一种基础，它不花哨，不惊艳，却能返璞归真。说罢，她拿着簪子，发力前突，一晃眼就将其顶在白去疾的脖子上，只差分毫便可让少年一命呜呼。

    白去疾着实吓了一跳，赶忙后退一大步，用手使劲地拍着胸膛，惊叫道：你干嘛，偷袭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少司命毫不在意少年的惊惧，不紧不慢地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还管他什么英雄不英雄，好汉不好汉，倘若真是生死相博，方才你已经死了，人都死了，谈再多又有何用？

    是啊，大汉皇朝名存实亡，天下诸侯纷纷割据自立为王，这么一个大乱世，英雄的确没有生存之地。白去疾其实对杀人一直很反感，但这由不得他，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乱世之中没有人能够明哲保身，要想活得有尊严，必须得杀人立名。

    白去疾不得不佩服眼前的黑袍人，明明只是一弱女子，却能深谙杀人之法，出手往往令人防不胜防，身法亦是出神入化。无论白去疾拿着铁剑如何劈砍挥刺，竟是不能伤及其分毫，反而次次让其突破防线，令白去疾束手就擒。

    有时候，眼见铁剑正巧逮住猎物，只需用力便可令其受伤，不得不投降。哪知人家灵巧多变，用簪子点在剑腹上，以点破面，将其弹开，从而化险为夷。

    白去疾一时有些懊恼，索性停了下来，不愿白费力气了。

    少司命看在眼里，故作嘲讽道：这就没了斗志，先前见你心性颇佳，现在看来不怎么样呀。杀人之法是基础，没有千锤百炼，就想有所成就无异于异想天开。你可知，一门剑法其实不算剑法，只不过是前人使剑觉着顺手所创下来的招式，这招式有固定的真气运转方式，固定的剑法走向，其杀伤力自然也是固定的，一旦遇到更加高深的剑法，这种固定模式便会完全落于下风，甚至可不战先言败。而你所接触的杀人之法，没有招式供你模仿，完全靠自己摸索，好比自己创下招式，以此对敌。掌握这种杀人之法，结合所学招式，更加灵活多变，往往能够以弱胜强，以不变应万变。如此，你还觉得是白费力气么？

    白去疾并非愚笨之人，他很机灵，也颇有悟性，他突然领悟到，少司命教给他的不是剑法，而是一种对阵杀敌的经验，剑法只是一种惯有模式，经验才是狭路相逢中活下来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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