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祸不单行

    游一川的婚礼如期而至，并没有因为任何的意外而停止。莫鹿的朋友圈上，从一早开始被场婚礼直播图片给刷屏了。她恨死了这些个苹果粉，举着亮闪闪的手机，是在记录别人的幸福还是在炫耀自己的幸福？

    莫鹿放下手机，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她一个人搭了公交，倒了两部车。

    一如往常地走着，这时候应该来点什么意外，终止她的前进的步伐，但可惜的是，一切顺利到她难以想象。往日里，莫鹿作为一个路盲，哪怕是走过几遍的路，她都会搞错，不开手机导航定位，很难找到对的路。可今天，不但路是笔直不需要转弯，连过来时倒公交，都不需要多等几分钟。等红灯的时候，对面一个穿着红色长裙，拖着大号白色行李箱的人，向着她用力挥手。

    是迟泱泱！该死的家伙，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肯出现！

    不过这算不上什么巧合，刚下飞机，迟泱泱就赶了过来，从早上8点等到了10点，终于见到了莫鹿。她变瘦了，营养不良的面色，只是走路内八字还是没有变。

    “你让我好等啊，哪有人参加别人婚礼，10点还没有到的？”迟泱泱一手勾搭上莫鹿的肩膀，把她压得有佝偻了几分。一路上只听得到行李箱的轮子在这条并不太平整的人行道上，颠簸着的声音。莫鹿不想说话，迟泱泱不知从何说起。真不知道这算幸运还是不幸运的一天。

    谷连城已经掐掉第六只烟头，满是烟雾的房间里阳光勉强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来，他不耐烦地把窗帘合紧。

    “小王，交给你一件事，”他把电话夹在耳边，腾出手来又点了一支烟。“替我查查这家人！”

    王晴出院后就回家休养，谁知道那天在医院和徐彦吵架的妇女竟然带了十几个人在王晴家门口闹事，徐彦出去和他们理论，动手打伤了那妇女，那妇女就地撒泼，要他们赔钱，不然就告他们多次蓄意伤人。王晴不想再多省事端，只想安静地休息，她只能找谷连城来帮忙了。

    这正烦着，小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的车就停在楼下。

    迟泱泱和莫鹿随着其他的宾客来到婚礼所在的会所，新人正在和和朋友们合影。莫鹿站在原地，她不想过去。

    “小鹿，你怎么啦？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迟泱泱拉了拉莫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曾经暗恋过游一川，但是他今天就要结婚了，你为何不能放下，祝福他们呢？”

    “我没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莫鹿看见穿着一袭白纱的姚姚，她正坐在了一张金色的椅子上，边上站着游一川，他的小心翼翼手扶在姚姚的肩上，配合着合影。

    姚姚也看到了莫鹿和迟泱泱，招呼着伴娘请她们过来合影，她脸色稍许有些发白，腮红涂的太明显，唇色红得也不自然，还有那僵硬的姿势，她坐着几乎不愿意动一下，但依旧迎合着相机，一遍又一遍地挤出笑脸。

    “恭喜你们！”以迟泱泱的性格，冲上去给新郎一个大大的拥抱倒不算什么，却让其他人跌破眼镜。她赶忙解释，“我们好歹是十几年的好哥们啦！抱一下别害羞，你也给小鹿抱下啊！”

    “抱歉，我手机响了，去接听就下。。。去下马上回来。”游一川听见迟泱泱的要求，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从莫鹿的侧身走过，正眼都不愿意看一下莫鹿，连迟泱泱都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了。

    不过，游一川的电话确实响了，尽管莫鹿和迟泱泱不这么认为。

    电话是游一川的姚伯母打来的，“小川啊，今天中午姚姚他爸突然给警察带走了，你说这怎么办啊，女儿婚礼他是一定要在的啊，这到底是糟了什么罪啊！不行，我得去跟他们讨个说法去！”

    “妈，你别着急，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游一川在会所外焦躁地来回踱步。一听到姚伯母要去警察局闹事，他赶紧劝阻，“这样不行，你也会因妨碍公务关起来的，妈你在听我说吗？警察到底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带走爸？”

    姚姚见游一川那么久不回来，心里有些着急，就让伴娘扶着她出去看看，怎没也没想到，竟听见自己父亲被关起来的事情。一不小心，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川，你刚才说什么？我爸怎么了，为什么会被带走？”

    “姚姚，你别着急，你妈妈现在已经去警察局了，她说有认识的人在里面，很快你爸爸就能回来了。”游一川抱起跌在地上的姚姚，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自己站起来，“我们快回会所去吧。亲戚朋友都等着我们。”

    “回去？这里没有我爸妈在，我还结什么婚？”姚姚用力打着游一川的脸，“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都这样了，还能结婚吗？还有什么意义！”

    莫鹿和迟泱泱在休息区吃得肚子都圆了，忽听见外面人声，窗外不远处，是游一川推着一把轮椅，轮椅上坐着那位穿着白色礼服的新娘。她们谁都没想到，姚姚在拍照时候，坐在了椅子上竟是因为根本不能站起来。

    “这下有好戏看了！”迟泱泱回到沙发上，拍着圆鼓鼓的肚皮，再开了一瓶果汁，独自喝起来。

    “泱泱啊，你怎么这么说，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莫鹿在看到游一川毫不犹豫抱起姚姚的那一刻，便知道了他在那晚说的家中遇到意外是指什么了，现在的他是姚姚唯一的依靠，这让莫鹿更觉得有负罪感了。

    “是可怜，但是你的游一川更可怜，这不是一辈子要伺候这位大小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么？这挺像他的作风。”迟泱泱吃饱喝足，从沙发上弹起来，“小鹿，我们走吧，我知道你早就想走了，这里纵使是山珍海味，老娘也不稀罕，就当我这几千块红包以后结婚再收回来吧！”

    莫鹿看着迟泱泱，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的她们自己，只有迟泱泱最懂她。她拖着迟泱泱的行李，跟在她后面，知道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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