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过年

    杜晓涵作为学生会主席，当然要管系里的迎新年联欢会和一系列的慰问老师的活动，常怡蓁带着几个人忙了一天，准备了好多花束，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忙。

    班里的活动就由柳依依安排在时舒聚餐，以每个宿舍负责出两三个菜的方式，这样既热闹有了气氛，时舒员工也可以提前半天放假，皆大欢喜。

    寒假里，柳依依天天待在家里看书，刷政治题和英语题，偶尔也和大俞隔空讨论一下，互相督促，彼此感觉都很有动力。常怡蓁三天打鱼两天晒，没有坚持下来，跟她俩不在一个复习节奏上。

    大俞寒假又不打算回家，柏睿杰一家回老家了，她每天就只接一两个家政，因为她和张经理那边是签了到大四的长期合同的，不能什么都不做。何况年前的家政价格都比平时高，就当做放松了。而且边干活边回忆最近看的书是俞兰晖多年练就的本领。

    除夕这天，大俞的姐姐突然给她来电话，说明期末考试没考好，受了打击，不想上大学了，过完年要出去打工挣钱，现在正在家里和父母闹呢，让俞兰晖赶紧回家看看。

    俞兰晖正在雇主家做着事情，也不能丢下活儿不管，她看了一下时间，做完这一家还赶得及坐班车回去，便找了个出租车在楼下提前等着。

    俞兰晖坐上回家的班车，才想起问问家里的情况，明考砸了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还安慰了弟弟很久。现在明的手机没人接，打电话给父母，父母电话里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说明要打工去。

    晚上，天都快黑了，俞兰晖终于在村口下了车，听见旁边有人叫：“二姐！”

    俞明正推着一辆自行车在等她，“快上来，家里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了！”

    她坐上弟弟的自行车后座，劈头盖脸就问：“你闹什么呀，突然不念书了！打什么工呀！你能干什么！”

    明的车晃悠了一下：“二姐，我说实话，你可不许生气啊！大过年的。”

    “你说！”

    “我其实没考砸，跟你说分数的时候，故意每门少说了10分。跟爸妈也是这么说的分数，然后说要去打工。我知道你年前活儿多，特意等到今天早上又跑到大姐家，叫她打电话给你，让你回来。劝我是个借口，就想让你回来一起过个年。我听大姐说暑假的时候，你回学校之前跟爸妈闹得很僵，我怕你心里还生他们的气才不肯回来过年。其实爸妈不怪你。兴国家年前杀猪，兴国扛了半个猪，送到咱家，说是谢谢你帮忙。”

    俞兰晖已经是泪流满面，夜色遮住了她的泪花，她假装生气的说：“想让我回来就直说！害得我担心了一路，年货也没有买！”

    “没买就没买，家里什么都有，人回来就行！爸妈不说，但是心里还是惦记你的。”

    “我知道。”

    俞兰晖在弟弟的“设计”下，和父母c弟弟过了一个团圆年。吃年夜饭的时候，爸妈往她的碗里夹了好多她爱吃的菜，碗都快堆不下了。回到自己房间时，床上铺了新床单，还摆了一套新衣服一双新鞋。她能感觉到父母见到她时的喜悦，心里暖暖的，体会到了过年的意义——家人的团圆和新的希望。

    既然已经回村了，俞兰晖干脆把暑假时家访过的孩子又家访了一遍，别的也不谈，就说学习，说作业。暑假被家长接走的孩子，她就不直接登门了，通过其他朋友把他叫出来，问了学习的情况，说不会的可以去她家问她。后来，村里确实有孩子就真的到俞兰晖家登门求教，有的是好奇，有的是真好学。俞兰晖在村里的形象又好转起来。

    柳依依和爸爸一起去她姥姥家过的年。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也有几次是在姥姥家过的年。她这样做，当然心里有自己的九九——提醒爸爸不要忘了妈妈。

    然而，有一天，姥爷让爸爸和他一起去溜溜弯儿，就只有姥姥和柳依依在家时，姥姥问她：“依依，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特别充实。”柳依依就把自己开学生公司的事情和姥姥说了。

    “那你挺忙的哟，平时就你爸爸一个人在家？”

    “是啊，我爸自己做饭，手艺越来越好。他还种花种菜，养鸡养狗养鱼，在家可忙活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呢？”

    “以后？姥姥，您的意思是”

    “你说，我和你姥爷以前为什么不愿意去你家跟你们住在一起？现在为什么又不愿意和你舅舅他们住在一起？”

    “您是怕麻烦我们。”

    “对了！老伴，老伴，只有你姥爷才是我的伴，只有我才是你姥爷的伴！儿女自然有儿女的日子要过，只要我们还能活动，就不愿意麻烦孩子。想你了，你打个电话，回来看看，我们也就知足了。”

    柳依依知道姥姥要说什么了。果然姥姥继续说：“你妈妈病重的时候当着我和你爸爸说过，让你爸爸再找一个，如果你不愿意，就让我劝劝你。我说，依依是懂事的孩子，会明白的。你妈妈就写了个纸条，塞到了一个盒子里，说是给你留的话。”

    柳依依想起了那张她后来没当回事的纸条：替我找个合适的人，照顾爸爸。

    “你爸爸过了年才45，他后面这半辈子长着呢，难道你就让他一个人过？再过几年等他身体不好了，才再找一个人？那能找个什么样的人呐！”姥姥突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姥姥您别说了，我都明白。”柳依依的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然而要柳依依对爸爸说，你去找一个吧，这样的话她是说不出来的。她心里还有一个坎儿，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她想的是，我不管不阻挠，总可以了吧，能不能成就看天意了。

    新学期开学前几天，索旖跑到柳家来，拿了一大袋美国带回来的东西给柳依依。她劈头盖脸就问柳依依：“秦声有没有找你？”

    柳依依摇摇头，奇怪的说：“什么年代的事情！”

    索旖失望的说：“难道我搞错了？”

    柳依依追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清楚。”

    索旖说：“我回国的时候，一个朋友送我到了机场，我都入安检了，突然听到他接了一个电话，他说，喂，秦声，好的，我在机场送人，我马上回去。我立刻想到就应该是你的那个秦声，因为我这个朋友也是a大附中毕业的，也学计算机。但是当时很急，我就把他叫过来，隔着安检的护栏让他给秦声带句话：去找柳依依，还给了他你的电话号码。末了我怕他忘记，又发了个信息给他，他回复我说，已经转告。我这不是一到家赶紧就奔你这里来了。”

    柳依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哎呀，你都没搞清楚就乱点鸳鸯谱。我和秦声之间不是有没有电话号码的问题，而是他喜不喜欢我的问题。而且都过了那么多年，秦声说不定都结婚了。你想什么呢？”

    索旖心虚的说：“那，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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