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19 落单

    一行人因连续好多天赶路，受过精良训练的战马都有些受不住了，更别说是人了，于是晚上只好在山间的小庙修整。

    这庙一点都不破旧，甚至还像是前不久还有人在这里生活过，只是如今空无一人。

    星沉仍带着手下四处戒备，沈越凌和沈野体力还很充沛，便提议去打山鸡——主要是因为齐渊心疼京柿霜，跟着一群大男人赶路，风尘仆仆有没有什么热乎的吃食，每日都是吃些干粮冷水哄哄肚子。

    在去往山林深处的路上，沈越凌突如其来地发问：“师父，徒儿早就听说这幽州以南因脱离州府管控所以一直不太平，可是这一路并没有什么迹象，是我多心了吗？”

    “嗯，我也觉得很蹊跷，就好像被谁清干净了一样。”

    “师父你觉得是为何？”

    “不妨听听越凌你的意思。”

    “其实自从小宸说要立我为候，封土荥天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把我往南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的感觉。再加上师父你告诉我沈野也在荥天，后来云林又发生了瘟疫，还扯上了巫族人。总之这几天越来越觉得不安了。”

    “越凌，此一行千万小心，不能放松警惕。”

    看来，齐渊跟我所想的也是一样。只是，究竟是什么呢？将离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或者说，小宸会有什么麻烦吗？不管怎么说，请京柿霜治好瘟疫，再找到沈野回去便是。

    必须尽快了。

    这大冬天的，动物都不怎么忙出来走动了，哪儿还有什么山鸡？山鸡没打着，沈越凌倒是射下了一只鹰。

    “师父，你说这鹰好吃吗？”

    “”这他妈是云鹰！有多少人养得起云鹰？在将离境内的云鹰基本都是拿来送加急信的。

    “我说祖宗，你能不能先把吃放一边儿好好看看信上写的什么？”

    沈越凌把信纸摊开，上面赫然写道：“行动有变，抓紧时间，以主人名义，放出解药，以得民心。”

    两难。若是把这信送到了，或许柳州百姓可以少受折磨，提前得到解药，但是也会让信上他们所说的“主人”得了民心对朝廷不利。

    呵，都已经惦记上民心了，是想称帝了吗？

    可是丞相，他敢吗？他背后到底是谁，这还得再等等了。

    沈越凌正惆怅，齐渊一拍他脑袋：“还想什么呢？反正鹰都死了，信也送不到了，只能看我们的了。”

    “说的对，只能靠师娘了。不过也好，这信里的内容也说明了这次柳州的变故并非疫病，而是有人下毒。”

    若是这样，沈越凌倒是有恃无恐了，京柿霜的师门百花谷正擅长此道。

    如此一想，轻松了没多久，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莫非，顾宸钧是早就知道了？所谓的瘟疫只是下毒而已？会不会只是巧合？

    “赶紧回去吧，这只云鹰也挺肥的，果然是冬天，大家都在长脂肪，可是你说你师娘为什么还是这么瘦呢？”沈越凌不听，并一脚踹翻了这碗狗粮。

    “我听人家说鹰是没有脂肪的，兴许是羽毛比较厚吧。再说了师娘身材瘦小，只能说明你养得不够好，对我师娘还不够好呗。”

    齐渊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今晚一定要把鹰腿给柿霜吃。

    “沈兄，齐渊先生，你们可算回来了，可惜在下没有武功傍身，否则也能和二位一起出去打猎了。”

    柳守臣赶紧让开自己坐着的位置，让二位烤火。齐渊则顺手将云鹰扔给手下去收拾干净。

    “齐渊先生，你手里拿的不像是野鸡，是打的什么？我看着好像是云鹰？”柳守臣借着火光，一眼就看出了那毛茸茸的东西比野鸡的个子大了许多。

    “是云鹰，也不知为什么不在草原上飞，偏要撞到我的箭上来。”

    “沈兄的射箭水平我是见过的，说是百步穿杨也不足为过了。”

    “过奖过奖。”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将离会养云鹰的人家极少，都是大富大贵之家图个新鲜才会养着玩儿，所以能放到天上飞的基本上都是用来送加急信的，不知沈兄打下来的这只有没有带信？”

    站一边的齐渊正准备开口告诉他截到的信上的信息，却被沈越凌暗戳戳地拉了拉衣角：“柳兄果然见识广博，不仅第一眼就看出是云鹰，还知道一般都会带信。”

    因为回来的路上齐渊不信只是因为冬天换毛才让云鹰看起来这么肥，所以二人一边走一边拔毛，甚至丧心病狂到拔不了的地方就用内力生火烧掉——搞得连接手的下属都不知道这一块黑一块白的东西到底是不是斑马和什么鸡啊鸟的结合物。

    “说出来不怕各位笑话，昔日在下进京赶考，路上被人顺走了钱袋，正当觉得天要亡我，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时候，在前方发现了一只死掉的大鸟。那日在上将军府看到齐渊先生抱了云鹰进来才发现那时候救了我一命的大鸟正是云鹰。”

    柳守臣说话仍旧得体，脸上的笑容也像是和平时复制粘贴的一样，并没有丝毫不妥之处。

    京柿霜这时才放下医书走了进来，问柳守臣：“既然大人说曾啖云鹰肉，不知味道如何？柿霜还未曾尝过这云鹰肉，正不晓得该如何烹煮。”

    “云鹰肉质粗粝，没有一点脂肪，吃起来比较柴。”柳守臣对答如流，他又得当地补充，“难道今日有幸尝到柿霜夫人的手艺？”

    京柿霜点了点头：“正是，我在这背后的禅院发现了锅灶，可以给大家煮些热食。只是虽然寺院败落，但是仍在供奉佛祖，我想这云鹰肉大家可能需要在寺院外面享用了。”

    此时的沈越凌正在悄悄跟齐渊嘚瑟：你看，就是没有油脂的。

    听到师娘京柿霜说要出去做云鹰肉，赶紧发言：“师娘且慢！我师父说他要过去帮你的忙！”

    “不用了，君子远庖厨，这些事我和下人做就好了。”

    “我师父说他不是什么君子，他是个好丈夫。”沈越凌的坑师父模式大开就断不会空手而归。

    齐渊只好屁颠屁颠地跟在京柿霜身后出去了，一边开心还一边对沈越凌和柳守臣用口型说：“我是君子！”沈越凌只得对他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一时间大堂就只剩下沈越凌和柳守臣两个人了。

    “柳兄，我先练练功，就不陪你了。”说完就在蒲团上盘起脚，闭眼运功，支棱起两只耳朵听柳守臣的动作。

    柳守臣只是应了一声好之后就靠着门板睡下了，呼吸均匀有力。

    沈越凌忽然睁眼，盯着柳守臣看了好一阵：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小宸送来的那封信难道不是指他？

    一想到小宸，他就刹不住车了，又想起此前种种。

    那天小宸单独留下自己就是想让自己帮忙请京柿霜出山的吗啊？他本来是问了什么来着？他好像是问了和李谨宛的关系？然后就又腹黑了。

    那封信难道不是李谨宛那个疯婆子的告白书吗？难道小宸是因为看上了那个疯婆子所以觉得自己和李谨宛关系好碍着他俩了？

    不妙，看来回京之还是要离顾宸钧和李谨宛远一点儿，单身狗最需要的就是珍爱生命啊！

    想想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儿也不少，连大龄剩女李谨宛都把自己嫁出去了，还抢走了原以为可以陪自己单身到底的好兄弟顾宸钧，至今还单身的就剩下自己了，唉，怎么这么凄惨？

    想到这里，沈越凌裹了裹衣服，又将腰带重新束了一次。

    嗯，这下暖和多了，于是又接着练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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