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别醉卧鸩池不知归路便好

    阿罗瞥了一眼天边，此刻的情景跟刚才自己看到的一般无二，自己在这儿躺了这么久，那红日竟然没有落下去的意思，那红色倒是像有了生命一样燃烧着。

    “阿言，道生在哪儿？”

    “嗯？！”

    阿言闻言将脸又贴近了几分，胳膊一伸从地上将那个刚才扔过来的酒杯捡了起来握在手里，在阿罗的眼前晃了晃，慢慢起身撩了一下头发背对着阿罗站在一侧。

    阿罗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从地上坐了起来，抬起双手竟然发现那双手是抖的，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这般没有出息还敢答应阿言出来助道生一臂之力。

    “能不能起身？”

    阿言的声音从上边传来，却未曾回过身来，阿罗点了点头，忽而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般点头阿言又怎么会瞧得见，自己是真的被他给弄傻了。

    “当然能够起身，你以为我会弱到连起身都需要人搀扶吗？”

    阿言将手里的酒杯再次冲着身后扔了过去，这次被阿罗准确地接了过去。阿罗用手揉着脸颊，拍了拍，刚才整张脸都僵住了，好在一切都结束了，那尴尬自己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既然可以起身那还赖在地上干嘛，我这儿的美酒可是饮之不尽的，总想着待你们再大些，得了空再带你们过来，看来今天就是个好日子。”

    鸩池上的雾气开始一点点消散，最后轻薄地就像一层薄纱，站在这头竟然都能看得清鸩池那头的情景。钟灵毓秀之地，果然非同凡响，原来这鸩池不是用来沐浴嬉戏的池子，而是盛着满池的美酒琼酿，这么一看竟然有些酒池的意思。

    “古有商纣王酒池肉林取乐，阿言你也不差，只不过没有商纣王那般昏聩罢了。”

    语毕阿罗有些后悔，这样的话自己不就成了那妲己了吗，好在看阿言的样子像是没有听进去。阿言起身做到鸩池对面的椅子上，从身前的桌子上端起酒杯心不在焉的饮了一口，抬眸看着天边那轮残阳，眉宇间似有万般解不开化不掉的浓愁。

    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阿言，安静时就像是一尊雕像，任凭身侧擂鼓宣天，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舔舐着旁人瞧不见的伤口。阿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身上的衣衫不知道何时竟然变得跟阿言一模一样，只不过袖口处没有那几圈祥云纹路。

    “这身衣裳可还入得了你的眼？之前你总说我不过是靠着那身衣裳罢了，早先祁玥便说我穿这身衣裳最好看，现在它是你的了，觉得如何？”

    阿言的声音平淡毫无感情，就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实，而祁玥死后阿言便对这件衣裳避若蛇蝎，当时就是穿着这身衣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妹妹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能无力。阿罗刚才未曾发现这件衣裳有什么不同，待听到祁玥的名字心里就像是被一根刺扎了一下，不是很疼却很是真实。

    鸩池里的酒水开始变得浑浊，像是感应到了阿言的心情变化一般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儿，泛起的涟漪一圈圈一波波往四周漾去，撞击到鸩池岸边的石头便一点点的散开，微澜不止。

    阿罗的手依旧止不住那颤抖，握着酒杯轻微甩了一下，蹲在池边舀了些酒水灌进嘴里。这是阿罗第一次饮酒，有种辛辣在嘴里蔓延着，眼里的雾气氤氲着，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什么宛若琼浆玉液都是虚无缥缈的想像，他的心思似有千万句的咒怨几欲脱口而出，抬眸看向阿言时统统憋了回去。

    “呵呵，看来相比于华裳，你还是比较喜欢我这满池的美酒。也罢，这些酒你随便喝，只要别醉卧鸩池不知归路便好。听说朱令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过几天你的时间便宽裕了，他可是个千杯不醉的，要是知道你能饮酒了，少不得与你又是一场宿醉。”

    心易惹尘埃，看来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改变，往后的岁月里，还不知道是否能守得住曾经的那种执着。阿罗捏起满是酒水的杯子一饮而尽，那种辛辣缓缓入喉，周身却很是舒服，不像第一口时那般不适，可见这酒能让人爱之如痴还是有它的可取之处的。

    “阿言，我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道生去了哪里？”

    “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你一而再的问起，难道说身在世外心挂凡世间的琐事？既然如此，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的，也容易让自己活得很累。顺着流溪谷的东南方向一直走便可出谷，谷口有白鹭相候，它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见阿言这般淡定，阿罗悬着的心开始慢慢放了下来，既然阿言可以让自己去助道生一臂之力，自然也可以让旁人去相助，自己这般一再追问，不过是多余罢了。

    “我不是那种惯于风花雪月的，今日便当是我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只是阿言每次这么一个人来此难道不觉得寂寥乏味？”

    阿言淡然一笑，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角，手里的酒杯一歪，里边的酒水便洒了出来，雪色中衣上瞬间湿了一片。那片潮湿慢慢晕染开来，颜色渐渐变得浓郁，最后竟然成了一片血色，阿罗不禁一惊，手里的酒杯跌落进了鸩池。

    “阿言，你的衣裳”

    “怎么？这颜色难道不好看吗？你刚才喝下去的不正是跟我酒杯中一样的汁液吗？是不是很是美味？一开始我也是不太喜欢，不过习惯了便渐渐变得离不开了，这里这么多亡魂陪着我怎么会是独我一人呢？”

    这么多亡魂？看阿言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鸩池里的浊酒开始停止冒泡，一点点变成了鲜艳的红色。阿罗惊慌起身，周围开始涌现出满脸血污的鬼魂，张牙舞爪地朝他这边飘来，道生是不怕鬼魅邪祟的，可是他怕，而且怕的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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