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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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女人，好像在哪见过！

    沐北见到院门内的妇人后，第一反应便是觉得有些面熟，记忆在脑海中飞快地搜刮了一遍，忽然，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颗巨石轰然坠落，将其中的某一丝尘封的记忆重重砸开，然后，他眼眶有些湿润地愣在了原地。

    这个女人，他曾经在爸爸房间的一幅画像中见过，画像中的人，他无数次地梦到过，正是在他出生时，就因难产而过世了的妈妈。

    “这个人，是妈妈？”沐北心里面有些难以置信地道。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如果有一天能够见到自己的妈妈，那该多好啊，可如今他真的见到了，却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妇人，眼眶中两行热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而下，他紧咬着牙关，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在这一刻，他就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只能用眼泪来发泄心中所有的不满，用眼泪来埋怨眼前这个女人，你当年为什么生下我，却又狠心地离我而去。

    “小北？”在沐北看向妇人的同时，妇人同样也将视线停在了沐北的身上，目光停留了短短一瞬，妇人脸颊上便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她伸出手轻轻抹了抹沐北脸颊上的泪痕，温柔道：“小北，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上学去了吗？”

    “你是，娘？”沐北哽咽着，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你这孩子，是不是学傻了？怎么才出去一年，就连娘都不认识了？”妇人拉着沐北的手嗔道，然后目光移向沐北身后，停在了彩织的身上。

    看着彩织那有些警惕的模样，妇人微微一笑，拽了拽沐北的胳膊，道：“小北，这个小姑娘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也不跟娘介绍一下呀？”

    “哦，娘，这是彩织，是我在学院里认识的朋友，她没有父母，我想认她做妹妹，可以吗娘？”沐北擦了擦眼泪道。

    “呵呵，当然可以了。来，彩织，进屋去吧，小北的爸爸刚好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呢！”妇人说着便伸手去牵彩织的手臂。

    妇人手掌刚要触及到彩织的手臂，彩织却下意识地将手缩了一下，藏到了身后。妇人看到她这有些谨慎的模样，倒也没有介意，便招呼了沐北一声，让他带着彩织走进了屋子。

    刚进屋门，一阵诱人的饭香便飘进了沐北的鼻子里，妇人冲着厨房的方向喊了几声，然后便见到一个五十来岁，身材魁梧，剑眉星目，脸庞上还残存着一股英俊潇洒之气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男子看了表情有些诧异的沐北一眼，当即便训斥道：“你这臭小子，学院应该还没放假吧？怎么突然跑回来了？是不是偷偷溜出来的？”

    沐北望着眼前这个男子，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面前这个人的确是他的父亲无疑，但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从来都是一副颓废丧气的模样，颓废到极致的时候，甚至都和大街上的乞丐差不多，像如今这般清新俊逸的模样，还还是他这十七年来第一次见到。

    “你这家伙，就知道骂儿子，咱儿子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想家了跑回来看看，有什么不好的呀！”妇人白了男子一眼，嗔道。

    “你就知道宠着他，早晚有一天这小子得被你宠坏！”男子面对妇人的嗔怨，略有些无奈地道。

    “那个，爹，娘，我好想念你们，我可以在家多待几天吗？”沐北看着他们二人，目光之中微微有些闪烁。

    “不行，明天赶紧回学院去！”男子微怒道。

    妇人见状连忙使劲地扭了男子一下，然后看着沐北说道：“这里是你的家，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明天我就去学院给你请个假！”妇人说完，也不去看男子那一脸不悦的表情，便赶紧招呼沐北和彩织坐到了饭桌旁，尽情地享用了起来。

    饭后，彩织拉着沐北离开了院子，来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看着彩织肉嘟嘟的小脸上那有些凝重的表情，沐北却是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里是幻境，不是真的，对不对？”

    “你知道就好！我们玩也玩够了，赶紧想办法出去吧，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我们就越危险！”彩织稚嫩的小脸上表情非常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这都不是真的，但那又如何呢？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妈妈，也没有见到过这个模样的爸爸，现在这里的一切，正是我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生活，我现在还不想离开。”沐北低声道。

    “我这一辈子，可能也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能见到我的妈妈，就算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也想尽可能地多陪陪她。反正我们不是只有三天的时间吗？等三天时间一到，殿门口的那两个老家伙见我们还没有出来，一定会去救我们的，所以这三天，就让我好好陪陪我的家人吧，好吗？”

    “你别傻了！这里是幻境，就算你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外面也可能仅仅只是过了半天时间，而且这幻境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院长爷爷告诉过我，在幻境里面待的时间久了，神智就会慢慢地被侵蚀，甚至会认为这里才是真实的世界，如果你没有离开这里的坚定信念，很快就会变成一具被侵蚀了心智的行尸走肉。”彩织细眉微竖，有些发怒道。

    听到彩织的话，沐北也是心里一颤，但多年来他对妈妈的思念又撺掇着他不愿离开这里，内心挣扎了片刻，他终于蹲下来，牵过彩织的手，语气有些恳求地道：“既是这样，能不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答应你，只在这里陪爸爸妈妈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一定想办法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好吗？”

    彩织望着沐北眼神中那股热切和渴望，一时竟也不忍心拒绝，犹豫了片刻，她方才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沐北听到彩织同意，立马变得无比激动起来。

    “第一，你每天早晚都要默背一遍我教给你的心经，不许偷懒。”

    “我答应！”

    “第二，你必须答应我要时刻保持着离开这里的念头，不要失去了理智，如果哪天我发现你变得不太一样了，就算是把你打晕，我也要把你给拖出去！”彩织认真地道，这种认真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会有的。

    “我答应！我都答应！”沐北连忙点头道。

    “好吧！那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彩织道。

    “带你去我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地方，好好玩个够，怎么样？”沐北兴奋道。

    “好啊好啊！”彩织立马变得兴高采烈起来，虽然她经常表现出与她年龄完全不符的镇定，但是一听到玩这个字，就立马变回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那可爱的模样让人看了，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会融化掉。

    就这样，在这里，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里，沐北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母爱，在这里一切都是如此地安逸，没有竞争，没有烦恼，没有内心的不甘，也没有别人的嘲笑，这种温暖舒适的生活，将他平日里的沉重和拘束尽数地抛离了去，为了不影响他享受与妈妈重聚的喜悦，这一月个来彩织也没有跟他提过出去的事情，只是偶尔督促他一下别忘了背诵心经，好在沐北的状态并没有出现想象中那种明显的改变，因此彩织也是在心里面暗松了一口气。

    “这里的幻境，真的有院长爷爷说得那么可怕吗？我被关进来过好多次了，这还是第一次进到幻境里面来呢，可是也没感觉有什么特殊之处呀！”彩织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仿佛对眼前的安逸有着一点怀疑。

    当一个月的最后一天过去之后，彩织连忙拉着沐北又来到了当初约定的地方，看着沐北那一脸疑惑的样子，彩织鼓着腮帮子怒道：“喂，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你该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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