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姐妹篇——《修罗传说》罗睺，百花繁》正文 第63节

    应龙

    “你们这倒也算不打不相识。”百花繁轻笑。

    罗睺点头：“算起来，他倒是我第一个往来之友。”

    他面上原有和绚微笑，但似乎是思绪飘飞颇远，刹那间又想到了别事，脸上的表情顿时冷却了下来，双唇又抿了个紧。

    百花繁看一眼他的神色，却也只是目光一垂，并不去问他如何，自己静静的啖了口茶，看那火光渐暗之时，他那边又低低的传来声响，却是罗睺添了几颗碳，待那碳捂的火红了，他才又开口说道：

    “算来，倒也是姒夏文命感悟于我，使我知晓凡人应水患而起的疾苦。那后来若干年里，他于人间治水，我于水中调配水流，虽并不相往来，但亦算是同做一件事。只有九辰，因这不打不相识，又因他九尾狐真身，倒是有时来探，稍有提到那人间变化。但”

    罗睺顿了顿，似乎是在回想，又似乎是想理清应该怎么说，百花繁耐心的侯着，也不催促。半晌，他叹了口气：

    “你应是知道，姒夏文命他后被尊称为大禹，是那人间百姓感激他之意。舜之后，传位于他，再到后来他涂山斩杀防风氏时，倒真像个帝王了。”

    史载：“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

    姒夏文命治水功成，百姓景仰。若说那时他还不算个帝王，但在涂山会议之时，各部落酋长准时参与，并送上各类供品，并定下往后每年供奉品数之后，大禹已是个不折不扣的帝王了。

    但在这次会议之中，却有一个，非但迟到，还未奉上供品，那便是后来被斩杀的防风氏。

    大禹此举，说是整纪，不如说是立威。

    而罗睺那时，正处深海，亦是忙阿修罗一族族中之事。当九辰告之他大禹唤各部落酋长于涂山会首时，罗睺因想到初时水患于人间危害，略思了思，便对九辰说道：“他这一来，便是这人间之王了。我没什么好贺，不若就送他一个心愿，若有需求之时，便来找我换好了！”

    水沸，茶香，一室暖。但罗睺的语调却冷了半分。

    百花繁心中一凝，不由问道：“他许了什么心愿？”

    罗睺冷冷一笑：“来找我的，倒不是他，只是，我也不知，这竟是不是他的心愿罢了。”

    来找罗睺的，是禹与女娇的儿子，启。

    当九辰护着身着分水衣潜至水底的启立于罗睺面前时，罗睺的嘴角凝起了一抹的冷笑。九辰亦不是太自然，不直视罗睺，却只能低下了头，紧了紧拳头。

    倒是启，虽然还算年少，但少年野心勃勃，完全知道自己所要是什么：

    “你便是罗睺？你是这海中之王，我的父亲，他是人间之王。舅舅说过，你曾诺了我父王一个心愿，而我父王临终之时，将这心愿转给我了。那么，此时我便要告诉你，我的心愿就是，要承这人间王之位！”

    罗睺背过身子，半晌没有言语。九辰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在那少年快耐不住性子之时扯了扯他的衣视，让他不要过急。

    人间推贤者为王，从尧到舜，从舜到禹，如今，倒是要在自己手上打破这个规矩么？姒夏文命变化倒真是不少，当年治水三过家门不入，连儿子都是在十三岁时才见到他，如今，这多年王位袭过之后，却是要家天下了么？

    无论罗睺，还是九辰，或是大禹，都担着一个王位：海中之王，青丘之王，人间之王，他们都知晓，若罗睺诺了这个心愿，这人间天下，会是如何。

    这与水祸之间可能较量？

    但即便是大禹知晓，他仍是将这心愿给了儿子，即便是九辰知晓，仍是带了侄儿来了这深海。这个，难道是人间所说的情分么？

    罗睺当时觉得，若情一字会令人如些昏蠢，他自是不会去碰的。

    但如今启这一心愿

    呵！罗睺心中冷笑，待回过头时眉梢便挂了一抹微笑：“这心愿，我诺你又如何！”

    大禹明里将位传给了益，暗里却将罗睺的心愿给了启。

    禹因治水得到了天下民心得到了天下，启若有罗睺相助，司令水域，又怎么能说是难事？

    禹先时欲传位于已值耄耋之年皋陶，亦不出他所料，皋陶先他而死。于是又传位于能力和影响力都不足的益，怕是早就算计好了罗睺这心愿要如何用之，便做了这两场戏，好堵悠悠众口罢了。

    而益在得知罗睺助力于启之时，便识时务的将王位“禅让”于启了。

    至于启之后，人间如何，启自身又是如何，那时罗睺也不愿再去理会了，即便是诺了这心愿，又如何？

    “之后我潜心于水中多年。人间之事，已不过问。说来姒夏文命，倒是教会了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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