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姐妹篇——《修罗传说》罗睺，百花繁》正文 第48节

    第二日里，两人跟着那耍猴老人一起去了镇子上。

    老人一路仍是忧心冲冲，但因引着两人，亦不好表现出来，只是一路默默，倒是辜负了一片好景致。

    而罗睺百花繁两人此刻很是享受这一路风光：

    远处一片湖上点缀几抹远山，孤舟渔人，近处柳絮随风，湖水激打岸边岩石，伴几声莺啼，暖阳透过柳叶星星点点，春风再绿两岸芳草连绵，春意撩人无限。

    直至镇上，路上行人颇多，生意亦是繁忙。耍猴老人似乎在镇上人缘颇好，见着他们的都纷纷与老人打招呼，也似乎都他知晓了他家之事，那眉目中都有些同情模样，但在转瞬间又纷纷惊诧于跟在他身后的罗睺与百花繁两人。

    耍猴老人急勿勿的与众人打过招呼，拐过两个弯道后，便到了一个大宅子面前。

    前眼的宅子颇为壮观，大唐繁华，格局亦是大，就在建筑上而言气势磅礴彰显李唐胜世之景像。形体俊而美，庄重大方，整齐不呆板，华美不纤巧，舒展不张扬。门口石獅威武，朱漆大门上拱起一道华重牌匾，庄而重的写着两字：崔府。

    确是个大户人家。

    罗睺仰头看着那牌匾半天，突然笑了，回头与那耍猴老人说道：“你且不用跟着进去，算来，这户人家倒是旧识。”

    耍猴老人一听顿时欢天喜地起来。若是旧识，自然得给个情面，自己与猴儿多少能得些宽容。这便一而再的道着谢，鞠着躬退到了一边去。

    罗睺拉着百花繁的手正欲走上前去，却发现百花繁此时并不动，而是歪着头看着他，他一笑，问道：“怎么？”

    “我的夫君，似乎故人颇多，而我似乎，并不是十分了解他啊！”百花繁笑着戏说道。

    罗睺脸上泛出光来，他走近她，珍而重的捧起她的手：“你这是想了解我了么？”他因为欢喜，那深如静海的眼眸亦如星夜，熠熠生辉：“你若想知道，我自然一一与你说明。”

    百花繁点头：“嗯，我想知道。”

    罗睺上下看静静的看了她的脸庞片刻，像是忍不住般轻轻拥了拥她，随即放开，柔声说道：“呆会与你细说，我们先进去吧。”

    朱漆大门咿呀打开，探出一个戴帽小厮的头来。一看到门口两人，先是愣了愣，似乎是惊为天人，半天才问道：“您找谁？”

    罗睺淡淡说道：“绛娘在否？”

    这自然是个女性的名字，百花繁目光在他面上一转，嘴角露出一抹笑来，手轻轻握了握他抓着自己的手掌，他回过头来，看着她眉目，笑的坦荡。而对面的小厮先是点头回头便要去通报，却又发现不对的定住了身子，转过身来奇异的问道：“您请问您是何人？我好报与我家主母知道。”

    原来，这名唤绛娘的，是这家的主母。

    罗睺点头道：“你就与他说，10年前因果树下故人来见。”

    小厮听的云里雾里，但眼前两人看上去便是贵人，不好得罪，即便是听不懂也慌忙进里间去报。

    在这小厮去报之时，罗睺转转头看百花繁：“阿繁可知，这崔府主人是谁？”

    百花繁摇头。罗睺笑着说道：“你可知去年今日此门中？”

    百花繁细思片刻，顿时笑了，说道：“是那崔护？如此说来，我却懂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崔护年少之时，有一年清明去城郊游春，因春色正好，贪看好景的他与同伴们走散了，不知不觉离城已远。这时他觉得有些腿酸口渴，寻思着找一处乡野农家歇歇脚c讨些水喝，以便日落之前赶回城去。这里已是僻野，农家零落，举目四眺之下，望见不远山坳处，桃花下，正是一处人家，于是便走了过去。

    桃花灼灼，缀满枝桠，落英缤纷中小小院落简朴雅洁。桃花树下，正是一口大缸，花瓣片片荡漾水上。崔护苦于没有容具，又想着喝了水，自然要与主人说一声，便扣响大门。

    这时，门内传来一声少女清亮嗓音，问道：“何人？”崔护应道寻春路迷，来讨口水喝，那门内静了片刻，答到：“稍侯。”

    片刻之后，少女手拿着瓢出来，并不抬头看向这名陌生男子，只是偶然间娇羞抬头之时，可以见那眸光灵动，宛如春水。一时间，崔护竟然痴了。

    他接过少女递来的水瓢，打一瓢缸中水，喝了一口后觉得口中若为苦涩，才发现，饮了无数的花花瓣。

    似乎喝完了水便应该走了，便眼前景，眼中人，似乎有一种强大的魔力，他不忍离去，不知不觉，一饮再饮，竟是喝了一肚子的水。

    而少女，倚在那桃枝下，也不催他，只有那无路莺啼，在这美好的午后纷纷扬扬。

    终是不能久留。

    端茶递水，独处一室，已属破格之举。崔护只好起身，恋恋不舍地向少女辞别。她送他出院门，倚在柴扉上默默地目送着他渐渐走远。他也不时地回过头来张望，只是那片桃花越来越远，终被青山遮住。

    似水流年，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晴日，踏春好时节。

    崔护望着那探出墙头的桃花，回忆起去年春天的，忍不住的旧地重游。旧时天气旧时衣，连那门楣也都是记忆里的光景，只是今年他一再的敲门，却没有那清亮的嗓音回问他：“何人？”他怅然地在房门上写下：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他不但题诗，还留下的姓名，想让那少女知道，他来过。

    他是如此的思念，那记忆中如桃花明媚的少女。归家之后，依旧是心中所系，书亦读不下，便有挑了一日，故地再游。

    但尚未走近，远远地就看见那片绯红桃林，竟是有些春过景像，雨水洗尽残红，只留绿荫满枝。而那茅舍中竟传出了阵阵苍老的哭声，崔护心中一紧，忙上前敲门。片刻之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汉，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得知来人是崔护，老人竟哭着说道：“你杀了我的女儿啊！”

    崔护惊诧莫名，急忙询问。老汉涕泪横流，硬咽地述说道：“爱女绛娘，自从去年清明见了你，日夜牵肠挂肚，但春去秋来，总不见你的踪影，她朝思暮想，恍然若失。时前几天到亲戚家小住，归来见到门上你所题的诗，痛恨自己竟错失再见机会，竟一病不起。而今，她已辞世，难道不是你杀了她吗？”

    崔护如遭雷击，一时肝胆俱裂。他此刻也顾不上礼节，大声哭喊，冲进了屋中，抚着绛娘眉目，泪如雨下。

    也许是精诚所致，绛娘竟然悠悠地苏醒过来。

    之后自然是崔护娶了她，从此红袖添香夜读书，夫妻恩爱无比。崔护专意于功课，学业日益精进。于贞元十二年，会试获进士及第，随后外放为官，不想是来了此处，而此时，正是绛娘死而后生的第十年年头。

    而百花繁此时说道“我却懂了”却是因为罗睺自己不必说，百花繁亦想到了其中纤细：“如此说来，她死而后生，却是与你有关系？”

    罗睺赞赏得看着她：“那日无聊，去平等殿上，经过因果树时，便看见那女子哭哭啼啼”

    而后自然是阿修罗王大笔一挥，强了平等王放了她还阳，成就了这千古佳话了。

    而罗睺此时所说“十年前因果树下故人”，却是因那因果树本便不是凡间之树，绛娘自然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一纵姹紫嫣红，拥着个二十八岁左右的夫人，香汗淋漓的一路小跑迎了上来，那夫人一见到罗睺便是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口中喊道：“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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