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姐妹篇——《修罗传说》罗睺，百花繁》正文 第45节

    长安。

    高高的酒楼上是一桌桌的珍肴，大唐盛世此刻在眼前完整的铺展开来。烟柳画巷，亭台楼阁，在和风暖日下整个长安成一派繁华。

    临了雕栏玉柱的那一席上，坐着的，正是罗睺与百花繁。只是此刻罗睺换了一袭唐人白衫，平日里随意放下的漆黑头发这时束了起来，看起来即像个赴京赶考的书生，又像个浪亦江湖的侠客。

    他一手挽着百花繁，一手支在那柱子上，看眯着眼看着楼上如浪的人潮——大半是些赶考士子，带着家僮，脸上或是春风得意的清高姿态，或是刚入大都会的新奇神情。

    罗睺在看楼下人，百花繁此时却是在看他。

    昨夜里归了那枕水阁，他似乎是心情不错，燃了一炉香后，解了一囊子酒来，看着她低笑问道：“饮一杯否？”

    百花繁亦是爱着个酒的，这时也不推却，点了点头。谁知罗睺却将酒囊直直递在了她面前，那眼神中似乎还有一丝的戏谑。说是饮一杯，却是没有杯。

    百花繁静看了半响那酒囊，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倒像是鲛销织就，只是与普通的酒囊不同，镶的是个玉壶嘴。纯白的酒囊，翠绿的壶嘴，看起来倒是赏心悦目。她纤长的手指扶上，却也二话不说，像个江湖儿女般执起，饮了一口，递还给了他。

    罗睺接过，却不急着饮，半晌，声线低低的说道：“阿繁，你刚才那么说，我很开心。”

    天阶月色凉如水，枕水阁旁水面上更是一片清晖。眼前男子抬起冷眸时，眼中却有情绪如滔滔巨浪，有扑天盖地之势。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风光婚礼，让这六界知晓，你是我阿修罗一族的后。”他喃喃清音却重有雷庭之势，似乎是情绪过为激动，他的手有一丝的颤抖，拿起那酒囊时，分明可以听到，那酒在囊中有叮咚声响。

    “两百年。”他饮了一口囊中酒，轻叹了一口气，随着他的气息，四周帐幔纷纷落下。

    “阿繁，睡吧。我愿这时光易逝，这两百年转瞬即逝。我又愿这岁月静淌，让你在嫁我之前，亦能如我看重你一般看重我，欢欢喜喜，做我的新嫁娘。”

    他叹息之声犹如清风，萦绕着一夜好梦。

    清晨醒来之时他早已起来，百花繁亦不问行踪，任由着他牵着手到了界渊。似乎不知从何时起，便有了这种沉沉的信任，他到哪，她亦可以不问原由的跟着他去。

    这刻里，在长安酒楼之上，罗睺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却是冷哼了一声后，将百花繁往胸口一带，拥着便往里走。百花繁顺着他的脚步在桌前坐定后，才抬头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长安，唐朝的长安。顺着界渊而来的罗睺与百花繁此刻正在在唐朝的长安。但具体是哪一年，却未得知。罗睺懒散，姿态亦是颇高，并不开口询人，但就刚才片刻在那栏旁观人，这刻里却有了定论。

    “看到了一个人。此是是唐贞元二十年。”他漫不经心的将小二烫好的酒新盛了一杯，推在她面前，又自斟了一杯饮了。

    百花繁并未举杯，而是问道：“何人？”

    他抬头看她，目光流连在那饱满殷红的唇上，盯了一会儿，嘴角泛开一抹淡笑，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杯中，淡淡说道：“元稹。看他的样子，应是刚进京赶考，这一年便是唐贞元二十年。这一年里，他与白居易倒是同科及第。”

    元稹，噢，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那位。

    “噢，竟是他么。”百花繁听他如是说，垂下头，思索了一下。

    “怎么？”罗睺问。

    百花繁抿抿嘴：“没什么，不太喜欢罢了。”

    罗睺怎么会不明白她话中意思。

    那写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元稹，以一种痴情的状态名留千古，又谁知，他却是个最为薄情的呢？

    《莺莺传》也便是后来有名的《西厢记》便是出自于他手，只是元稹虽是张生原型，却不如张生有情，是个始乱终弃的人。他为锦绣前程弃莺莺，娶韦丛，还自谕“凡是尤物，不害己，则害人”，而他的德行不可以战胜妖孽，不能像商纣夏幽一般惹得天下后世耻笑，所以只能将她遗弃了的狗屁理论。

    此刻百花繁面上流露出的不屑，衬得她那冷若冰霜的脸却更是明艳，罗睺淡笑，思索了一下，却是说道：“虽那人是个薄情之人，不过，他在写茶方面，也算是好手。”

    百花繁答到：“你说的是那首宝塔诗么？”

    罗睺点头，吟道：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独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前岂堪夸。

    吟完他偏头想了想，又抬头望了眼百花繁：“你爱茶，来了这唐朝，去访访茶圣陆羽可好？但时机似乎不对”他低头掐指一数，颇为遗憾的说道：“茶圣算来，亦是这一年里去世，不知能否赶的上见他活着的最后一面了。”

    “且去看看，若有缘，自然能见。”百花繁笑着看他。他亦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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