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十一年

    从那之后，我像变了个人。准确的说像一部机器，他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不知疲倦，也感觉不到疼痛。就这样一个人想达到武学的巅峰，一个人想随心所欲的活在这世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练习基本功之后，我就开始修习内功，这是所有武功最基本的部分，只要内力够强大，甚至不需要招式就能杀人，将内力加注在剑上就会有所谓的剑气，弹奏乐器时，将内力加注在音波中，就是传说的音杀，御音而杀，只要内力达到一定程度，空气的流动都可以被利用，而最上乘的便是隔空取物，。

    为了他的追求，雷鸣竟然把毕生功力传给了我！只说不要让他失望，他已然到了痴狂的地步。跟他在一起的这五年，我真正地见识到了什么叫武痴，就连在我前世那摧残人的高考，跟他的状况相比也不过如此。

    轻功是必学的，其实这门功夫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神奇。还没入门的时候，找不到感觉，始终不得要领，但是一旦入门了，就变得非常简单。屏息，催动内力助跑几步，脚尖一点，保持内息平稳，就可以高飞翱翔，像一只苍鹰，俯瞰脚下苍生。

    当我修习他自创的武功后，发现我的身体发生了些变化，时常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想喷涌而出，不受控制，雷鸣只说这是一门非常霸道的武功，刚开始学时时候是会出现这种情况，等我完全掌握之后就会改善，但这武功是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使人变得暴躁不安，甚至会出现幻觉。

    就这样，日转星移，又是六年过去了。我看着镜子中的脸，分明是一个长相甜美的邻家女孩，柔嫩的皮肤，圆圆的小脸，小巧的尖下巴，丰满娇嫩的双唇，圆润微翘的鼻子，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眶下投下阴影，可一睁开眼，大大的漆黑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苍白的皮肤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这看似稚嫩无邪的面容，却经过了无数鲜血的沐浴。

    这十一年，我杀了很多人，为了修炼这门武功，发挥它的威力，我必须要实战，而且体内时常爆发的真气也让我忍不住大开杀戒。可每次用那武功时，指甲暴长，指尖会像指甲被生生扯掉一样痛，一开始我总是痛的发狂，后来用的次数多了，疼痛也慢慢减轻了，现在只是有点刺痛，雷鸣说以后会变得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杀人的感觉。那是在一个小镇的郊外，周围没什么植物，一片荒芜，有一队人马渐渐走近，马蹄带起漫漫黄沙，大约有十几二十人左右。我看到那走在前面的人扛了一面旗，写着“蒋”，似乎是镖局，那些人看起来都很强壮，应该都是习武之人，那就更有意思了。

    我一身白衣站在路中间，等着那队人前来。人影越来越近，我开始越来越兴奋，那是一种嗜血的狂热，尽管之前我并没有杀过人。体内的真气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只离我十步之遥了，我仿佛可以闻到他们兵器的金属味被风带过来。

    他们停在离我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见我不动，脸上毫无惧色，领头的人说：“小姑娘，你站在路中间作什么？我们大队人马都被你一人拦在这里了，快快离去。”又是叫我快快离去！

    我按照雷鸣教我的那样开始催动内力，一股强大的真气瞬间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有人叫道：“有人劫镖！”我的指甲突然长长了将近一指长，变得坚硬无比，手背上青筋暴起，甚至可以看见血管一突一突的。我像走火入魔一样，想疯狂的撕裂这些人，想覆灭这天下！

    确实我也这样做了，穿梭在惊慌的人群中，手起头落，鲜血四溅。片刻之后，满地都是缺胳膊断腿的尸体，有些眼睛甚至还带着来不及收回的恐惧，血流如河，脚下的土壤被浸湿，变得暗红，空气中飘着浓郁的血腥味。收回内力，印入眼的是一片鲜红，像爹娘和满儿身上的血，可是不像那么多。八岁那年我看见的血流得到处都是，不管我走到哪里仿佛都还闻得见那让人窒息的气味，还带着些烧焦的味道。

    看着还在滴血的白色衣衫，我淡淡地笑了。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控制别人的生死。那是一种为所欲为的狂妄。从此之后我爱上了杀人的感觉，不管杀的人是谁，我只知道那温热的触感，粘稠的血液，浓郁的气味，让我为之迷离痴狂，让我感觉我还活着，我还存在。只是我再也不穿白色的衣衫，只穿红的像血样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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