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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定要坚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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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川,是个好名字。店长乐呵呵的摸着下巴。

    刘琴打过招呼,带许千川匆匆忙忙离开后台。她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穿过舞池、吧台。

    沿途经过发现还没有到深夜营业高涨的时间,就已有很多人在喝酒聊天。酒吧中的男人,有的蹲在地上抽烟,有的一排人围在一起打扑克,还有的无所事事搂着美女玩手机。她所经过之处,总有几双眼睛的视线抱着坏想法扫视她。

    许千川第一次来这种乱哄哄的地方,凌萧寒开的是静吧,跟这里截然相反。

    刘琴牵着她一路到酒吧门口,她深吸一口气。外面的空气清淡舒爽,里面烟味滚滚浓烈,实在是令人透不过气。

    刘琴说:在这里,尽量不要说自己真名。

    她点点头,问: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刘琴掏出一盒廉价的香烟,抽根递给她,许千川摇摇头。

    她点燃,抽了几口,说道:在这里的男人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要小心点,陪酒也是有学问的。你刚开始,就跟在我身边好了。再说,你本来酒量就不好。他们让你喝,你稍微喝几口,唱首歌。只要逗乐他们,怎样都好啦。

    许千川认真的听着,问:他们都是坏人吗?

    也有高层精英人士前来放松心情,来,我教你。刘琴一只胳膊搭在许千川的肩膀上,俩人站在门口,她指了指不远处一名坐在角落中身穿西装的男人,笑道:那种不喜欢凑在人堆里的上班族,一看就是前来放松愉悦心情的。很多女人都喜欢贴呼那种男人,因为只要给个笑脸说不定啊,都是钱!

    许千川似懂非懂,朦朦胧胧的努力消化刘琴所说的学问。

    你看那个,刘琴又指了指趴在吧台上,穿着普通的一位留着老腮胡的中年人大叔,那一看就不是正儿八经的人,碰上这种啊,有可能很喜欢跟你无理取闹。所以你尽量绕道走,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就喊我过来。听懂了吗?

    刘琴见许千川走神,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我跟你说话听见没有啊?当然,不能以貌取人啦。还是有很多良好公民,凡事小心谨慎就对。好了,走,上班去。

    当暮色降临城市,夜生活刚刚开始。酒吧里混乱嘈杂的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各色男女扭动着身子跟随音乐的节拍晃动。

    刘琴妖娆妩媚的扭着身子,端一瓶尚好的酒走进包间,许千川跟在身后。

    这所包间的几名男人,经常指明要刘琴的服务。算是她的常客,所以大家刚见面,刘琴就一屁股坐到三名男人中间,狡猾的向他们抛媚眼。

    许千川木头似的矗在门口,动都不敢动。

    那些男人哈哈大笑,有的摸着刘琴的腿,有的将她揽进怀中。刘琴整个人都快趴在三个大男人身上了,许千川低着头,不敢看他们恶心又糜烂的笑脸。

    刘琴不以为然,反而双手勾住离自己最近男人的脖颈,整个人像无骨头的蛇似的缠绕在对方身上。

    刘琴冲许千川挤眼睛:小川!你愣着干嘛呀?快点给哥哥们开酒!

    她连连点头,一口气开了五六瓶最贵的酒。

    来包间之前,刘琴跟她说过,卖酒会拿到很高的提成。这里大部分服务员,都是靠高额的提成过日子。所以,能多开几瓶酒就多开几瓶,这样即便客人们喝不下也无法退款。

    三个大男人举起酒瓶畅饮,喝到一半,期中一人就指着许千川问刘琴:这位小妹妹长得如花似玉,真好看啊。她是新人吧,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刘琴接着朝她勾勾手,让她坐到那名男人身旁。脸上堆满了笑容,刘琴摸了一把那男人的胸口,说:是啊,怎么样?我带来的新人,叫小川,以后可要靠各位哥哥多多关照咯!

    那是必须的,兄弟们。喝!咱们今晚就喝个不醉不归!好不好?

    其他人附和道:好!

    许千川规规矩矩,乖乖坐在那名对自己感兴趣的男人身旁,男人喝完一瓶酒哐当一声把酒瓶扔到桌子上。伸手就朝她雪白的大腿摸去,许千川一个哆嗦,抓住那只咸猪手。

    男人不乐意了,凑近她的脸吐口酒气。浓烈的酒味熏得许千川脑壳疼!她皱着眉,光往一边坐。可是她往一旁挪位置,男人就跟着挪。好似真的跟她黏在一起似的,怎么推都推不开!

    许千川急了,先生,您不要这样。

    小妹妹,嘿嘿嘿,我怎样啊?你好美啊,好美啊。让哥哥我香一个好不好?

    男人说罢撅起猪油似的嘴巴,就要亲上她如雪似的的白皙脸蛋。

    许千川只觉得内心一阵恶心,干呕,想吐反胃的感觉接二连三。她捂住胸口,在心里暗暗的说自己要镇定下来。

    坚决不能和这些人发生什么口角,否则她今天所学习努力了一整天的成果就全都泡汤了,还可能连累到刘琴。

    她忍,使劲忍耐。心一横,眼一闭。就感受到刺鼻熏眼的酒味盘旋在自己四周,脸上传来恶心的触感。

    为什么?

    同样都是男人,为什么他们和景荀之不同?为什么景荀之抱着她,牵她的手,她就不会觉得恶心?

    还有,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许千川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正被那个男人握住。男人用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银色亮片吊带上衣,一只手不停抚摸她的小玉手。

    小姑娘,你真美。你说个价,今晚哥哥要了你,好不好?

    她眨了两下眼睛,露出自己认为最美的笑容。在男人眼里看起来却像是笑里藏刀:哥哥,你要是喜欢小妹,就陪小妹多喝几杯好不好?

    男人连忙点头,唯恐怠慢了她。

    这一来二去,又开了四瓶名贵的红酒、两瓶烧酒。

    三个男人玩到凌晨一点多才离开,他们走后,包间里安静极了。只剩下刘琴和她,刘琴正在清点空掉的酒瓶数量。数到头晕眼花,刘琴乐呵呵的举着几个酒瓶对她说:小川,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新人。才第一次接客,就卖出去这么多酒啊!足足十四瓶酒啊,太厉害了你!

    许千川捂着肚子打开门跑了出去,她在卫生巾使劲干呕,恶心得差点把今天早晨吃的早饭给吐出来。

    刘琴贴心的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安慰道:你今天已经够努力了,就先回家休息吧。我收拾完就走,这周后半夜不归咱们。

    她扶着厕所单间的门,艰难的点点头,接过刘琴递过来的手绢擦嘴角。视线不经意看到刘琴脚下白色的不明液体,她指着那滩东西问道:刘姐,那是什么?

    刘琴闻言,低下头去看,她心爱的高跟鞋不偏不倚刚好踩到那片污垢!许千川被她大叫的声音吓住,只见她狠狠地把高跟鞋往墙上蹭,表情像踩到狗屎一样倒霉。

    该死!该死!这双鞋子我可是很喜欢啊!刘琴惨痛的哀嚎着。

    许千川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刚要蹲下仔细看,就被刘琴抓起来。只见她凶神恶煞的说:以后看见这种东西一定要绕远道,听见没?

    她木讷的点点头,刘琴扔给她家里的钥匙让她先回家。

    许千川在更衣间换掉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穿过激烈跳舞的人群。工作终于结束了,外面冷冽的空气卷着寒风呼呼的往她脖子里钻。

    她下意识紧了紧羽绒服,加快脚步。

    路过超市,肚子咕噜噜的叫嚣,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餐。幸亏这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她数数口袋中今天辛辛苦苦赚来的小费,足够饱餐一顿。

    毫不犹豫的走进超市,买了两个肉包子,剩下的钱被她十分珍惜的包起来重新塞进口袋。未来的日子十分堪忧,现在的她,居无定所,勉强借助在刘姐那里。时间久了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老麻烦人家。还是趁现在能省钱就节省下来,免得哪天有急用呢。

    看吧,没有景荀之,她照样生活的很好。

    许千川啃着两个肉包子,小雪花顽强的挂在她纤细的发丝之间。她摸了一把脸,手背上全是黑色的眼线和眼影。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哭了呢。

    她为什么要哭?她现在过的很好不是吗?

    曾一度认为,失去了他,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现在看来,她不过是失去了心,还是可以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嘛!

    不行!不能哭,许千川,你不能哭,坚决不能哭。你要坚强起来,你要变成熟!

    她自言自语,刘姐姐说了,想要变成熟首先第一点就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该哭的时候不能哭,该笑的时候不能笑。学会隐藏真实的自己,在什么样的人面前做什么样的事情。

    所以,她不能哭。终有一天,她会从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然后重新出现在景荀之面前,让他刮目相看。让他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赶她走。

    回到家,泪痕已干。她卸妆洗脸,疲倦的躺下,天已经微微亮起。眼皮就像被灌铅似的异常沉重,不一会儿许千川就睡着了。

    这样晚出晚归的工作整整持续了一周,许千川一再忍耐着那些恶心男人的咸猪手。休息日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缓缓不用去上班了。

    刘琴带着寒气从外面兴冲冲的回家,连开门的声响都比往常要高。

    小贱人,发工资啦!

    刘琴从怀中掏出两叠用牛皮纸抱着的现金,把期中一叠塞给许千川。刘琴拆开自己的,呸一声吐口唾沫开始坐在床上美滋滋的数钱。

    她揉揉眼睛从被窝里坐起来,只垫垫分量,就直接装进书包,连看都不看一眼。

    刘琴见状,问:你怎么不打开看看是多少呀?

    我心里有数,刘姐,你有特别想买的东西吗?

    刘琴想了想,猛拍大腿:哎呦对呀!我上周那双高跟鞋不小心踩到那么恶心的东西,得去重新买一双。

    可是她没有,她曾最想买的,是一件雪纺白色连衣裙。景荀之已经完成了她的愿望,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够吃饱喝足,有个地方睡觉。根本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因为她想要的,景荀之都已满足。可内心特别想要的东西,却不是能够用钱,就能买得到的东西。

    她最想要的,是景荀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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