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两面受敌

    第八十七章两面受敌

    公元315年，代王拓跋始生继位三个月之后，死在了王位上。这是代郡境内一年之内死亡的第四位首领了，整个都城中都洋溢着一股恐怖的气氛。万般无奈之下，众人又捧出了拓跋郁律——拓跋始生的堂叔，才勉强控制住大局。

    “报告代王，刘琨之子刘遵昨日伙同部将箕澹，带着3万名大军和代王的手谕，说是出兵原平，实际上属下查到，他们大军已经逃到了晋阳刘琨那里，出关用的手谕也是伪造的。”

    “混账，这个刘琨，咱们曾几次三番的帮他脱离险境，没成想这个口蜜腹剑的小人，竟然出尔反尔。咱们大军此刻屯集在雁门一带也没什么用处了。这一年来接连换王，远方的匈奴对咱们虎视眈眈，没必要再为刘琨撑腰了。你这就传令下去，要雁门郡c新兴郡的守兵全部撤回来，那刘琨要是再遇到强敌，就让他自己应付好了，他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新上任的代王拓跋郁律生气地说。

    刘遵带着大军回到并州之后，晋朝的大都督刘琨可是欢喜不已。他本来就疼爱儿子，当初迫于无奈才答应代王拓跋猗卢的要求，把儿子压在代郡以换取拓跋猗卢出兵援救晋阳。如今拓跋猗卢已死，物是人非，而代郡境内又争斗不休，外边匈奴虎视眈眈，刘琨早就不放心儿子留在代郡了。

    “主公，大公子回来是喜事，可是那代王拓跋郁律新上任，如今代郡又是危机四伏，我怕他们会把并州境内的守军全部撤回到代郡去啊。”左将军兰玉说。

    “怕什么，如今的晋阳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晋阳了，我手里头兵强马壮，即便那刘聪与石勒合力来围攻，也照样将他们各个击破。”刘琨不以为然地说。

    刘琨口中所称的兵强马壮是指这一年来他以丰厚条件新招募的军士，多半都是饿得吃不上饭的灾民，投军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且如今都还为操练成熟，至于上阵打仗，刘琨是太高估他们了。

    刘遵回到晋阳的半个月以后，如兰玉将军所言，拓跋郁律撤几乎撤走了境内所有的兵马，新兴郡和雁门郡每座城池中都还留着不足一千人，以表示土地并没有放弃给刘琨。直把刘琨气得大骂，他攻城也不是，怕得罪拓跋鲜卑；若不攻城，眼看着自己的土地被鲜卑士卒白白占领，自己还得傻乎乎地替那鲜卑地狱南方刘聪等人的攻打，当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石勒与刘聪二人对晋阳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往先无非是摄于拓跋鲜卑的威名，如今只剩下刘琨一部人马了，两边都是大喜不已。

    “什么十万大军，哈哈，这刘琨还是一副公子哥的模样，没怎么变，如今已经是四面楚歌了还硬撑着脸面，嘿嘿，我倒要看看他的十万大军究竟有多么厉害。”石勒冷笑着说道。

    此时，石勒与刘琨二人之间的约定早已经过去，石勒三年没有出兵并州，也算是报了刘琨收容石勒的母亲以及义子石虎的恩情。

    “我打算近日就出兵并州，免得汉王总说我怀着二心，不肯攻打刘琨。”石勒笑着对诸将说。

    “主公，不必操之过急，我才不日之内，便会有汉王的使臣到达这里。”军师张宾说。

    果不其然，五天之后，石勒带着部将正在军中观看骑射比赛，刘聪的书信到了。张宾从使臣手中接过书信，缓缓念给了石勒听。无非是一些赞美之词，说石勒英勇善战，为汉国第一猛将。趁着此时刘琨与拓跋郁律闹翻了，拓跋郁律境内多事，也无暇难顾，此次要求石勒出兵乐平，刘z带兵攻打晋阳，两下夹击，争取一举灭了刘琨，将他赶出并州。

    石勒听完书信，心里暗自偷笑不已。其实又何必大费干戈，这计划和石勒所想简直如出一辙，石勒早就恨不得带兵杀入到乐平去了。石勒款待了刘聪的使臣，第二天命他回去，请刘z那里速速出兵配合。

    八天之后，估摸着刘聪的使臣应该回到了平阳，刘z相信也马上会出兵。石勒亲自率军三万，从邯郸出兵瞭阳，然后北上乐平。瞭阳本就是座小城，守兵不过两千来人，当天看到石勒带着黑压压的三万大军临城，守城官兵吓得直哆嗦。然而刘琨法令严明，谁也不敢投降。石勒大将桃豹与严嶷二人带兵攻城两天，终于登上城楼，将官兵杀散，开了城门迎接石勒等人入城。

    与此同时，刘z带着三万精兵，也从平阳一路过关斩将杀向晋阳，为汉军打先锋的，依旧是刘琨的叛将令狐泥。刘琨到此时，方才有些慌乱。他令侄子刘演防守晋阳，自己和结拜兄弟绍续二人一起防守乐平，抵御石勒的大军。

    晋军主将，正是前一阵子和刘遵一起逃回来的箕澹，刘琨对他极度信任，将十万大军全部交付与他。箕澹以攻为守，大军屯扎在乐平以南的沽县，刘琨带着五千人屯兵广牧，以为其后援。

    “主公，晋军有十万之众，而且又出兵屯扎在咱们的必经之路上，其势头不可挡，咱们还是以深沟高垒，以避其锋芒，然后伺机出兵错其锐气为上策。”议郎程遐建议道。

    “哼，刘琨不过是个花花公子而已，背着个多才多艺，文武双全的名声，其实哪里又懂得带兵打仗了，被他打垮的无非都是一些个流民散兵而已，据我所知硬仗他是一场都没打过。我听说他这些士卒都是新近招募的，千年刘曜围晋阳时，他手上不过两万兵马，此时十万大军，昨天我已经带人前去箕澹的大营里查看过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哪里敌得过咱们的铁骑。嘿嘿。”

    石勒冷笑着，算是在心里头打定了主意。这日一早，三军饱餐完毕，石勒下令以桃豹为前锋都督，三军全力冲击，有敢畏缩不前者立斩不赦。然后令呼延莫与夔安二人各自带着五千骑兵埋伏在附近两边的半山腰之上。

    石勒亲自裹甲上马，手握宝剑与桃豹的先锋军冲击箕澹的大营。那箕澹一见石勒亲自来战，也自然是兴奋不已，如若一战擒住石勒，敌军自然不战而退。箕澹从大营内调出近七万兵力来，猛攻桃豹与石勒二人。石勒在军中下了死命令，因此没有一个人敢后退，两边从早晨直杀到中午，杀的天昏地暗。以五千精兵对箕澹的七万大军，竟然是没让他占到一点便宜。看看日头移至正中，石勒在乱军之中对桃豹说道，

    “缓缓向后撤军。”

    然后，率先向着北边的山坡撤了过去。桃豹也下令，大军且战且退，向着山坡方向跑去。箕澹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大喝一声，一马当先追了上去，后面七万大军紧随其后，被石勒诱致北边的山坡。

    那箕澹看看就要追上石勒，又亲手杀了两名石勒的士卒。忽然间，只见石勒勒马转身，对着箕澹一阵冷笑，桃豹等人也勒住战马，在原地踏步。箕澹不明就里，又紧追了两步，忽然间只见此处地势狭窄，两边山坡背后杀气浓郁，似有千军万马在埋伏着。再回头看看石勒与桃豹二人，依旧冷笑着看着他。

    “撤军，撤军，”箕澹在马上惊叫几声，急忙就要转身。

    瞬时间，只见得箭如雨下，纷纷落在追赶而来的官兵身上。两边山腰后面各自转出五千名手持弓箭的骑兵来，一阵箭雨过后紧接着又是一阵，将官兵杀的嚎啕大哭，箕澹在乱军中也被流失射中，跌落下马来。

    怕官兵逃远，石勒一声令下，两边骑兵收起弓箭，举着长枪，追杀起官兵来。这一路，石勒押后，夔安c呼延莫c桃豹三人为首，直杀入敌军大营内，从中午一直杀到了第二天早晨，将官兵搅和的天翻地覆。

    三天以后，箕澹带兵逃回到广牧去见刘琨。

    “大都督，沽县一战，死伤及逃亡的官兵达八万人之多，如今大军已如惊弓之鸟，怕，怕是再难抵得住石勒的铁骑了。”箕澹哭诉道。

    刘琨面如土色，十万大军，三c四天的时间里几乎全军覆没，简直如同做梦一般。刘琨呆呆地望着箕澹，良久才说了句，“撤回到乐平吧。”

    石勒屯兵沽县，一面休整部队，以待继续北进乐平，一面打探刘z那边的消息。刘琨的探马也是一天在乐平与晋阳之间往返数次，为刘琨报信。

    刘演在晋阳防守了十多日，终于被令狐泥亲自率兵登城。由于事先没有防备，刘演只得在众亲兵的拥护之下，落荒而逃，逃亡了乐平。随着晋阳城陷，刘琨的家属尽数落入到了汉兵手中。令狐泥急不可耐，杀入刘琨的府邸，将刘琨的老母亲以及妻妾全部斩杀，以泄私愤。还正要多杀时，被刘z下令阻止，令狐泥这才恨恨地住手。

    乐平城中，石勒并未急于攻城。而穷途末路的刘琨却是坐立不安，无奈之下只得又厚着脸皮派人前往代郡求救，只不过此次换来的却只有那拓跋郁律的冷笑和讥讽。

    “将军，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时汉军士气正盛，咱们死守乐平，也是徒劳无益，不如”绍续谨慎地说。

    刘琨沉默有顷，用尽全身力气说道，“逃往幽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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