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何为江湖

    将尘打开第二道门，走进另一间石室，这间石室很小，巴掌大的地方，除了一个烛台，什么也没有，将尘突然想到，这里会不会是混十三郎面壁思过的地方？

    将尘等了许久，混十三郎终于开口了。

    “我想问问你，在你的眼中，如何解读江湖？”

    将尘眯起眼睛，这算什么问题，这又算什么考验？

    这一次将尘实在是不耐烦了，他故意高声回道：“‘姜胡’就是生姜和胡椒！”

    “什么？”

    石室内传来混十三郎十分吃惊的声音，将尘撇嘴一笑，可算整了对方一把，就许他混十三郎让自己陪他玩什么考验的游戏，自己就不能整整他？

    “这就是你的回答？”

    对方显然不满意，将尘打了个哈哈，又故意调侃道：“对不起，我一时嘴快说错了，江湖在我的眼里，其实就是长江和湖泊！”

    藏在暗处的混十三郎嘴角抖了抖，他终于听出来了，他竟被这小子给耍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回答，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以回去了！”

    将尘听出来对方是生气了，将尘哼了哼，杀手倾城不是说他是带发修行吗？怎么带发修行之人，就这点肚量？

    将尘其实对于混十三郎提出的问题，还别说，在他这几日寻找古刹的几天里，他还真的细细想了想这个让人模糊，各说各词的江湖。

    混十三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要考验自己，可是他真的是在浪费时间，将尘不想再浪费时间，这次他正言回答道：“你听好了，对于我将尘来说：江湖就是一个让人身不由己，却又爱又恨的乐土；江湖也是一个让人说不清多少恩怨纠缠，却可以拥有无上的荣耀和尊崇的天地；江湖更是一个让人道不明多少爱恨情仇，却又充满着无数地冒险，可以揭开那一层层神秘地面纱的梦境之所。”

    将尘能说出这番话，显然跟他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的阅历不符，不过将尘自从拥有奇特的武功和意识后，多次被人追杀，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时间虽短，但是他不比那些江湖人经历得少多少，将尘只是缺少足够的时间，待他成长起来，他也会成为一位真正的江湖人。

    混十三郎沉默起来，将尘的回答极妙，比之他心中的答案更让人认可。将尘能说出这番话，混十三郎很欣慰，这个看上去还有些楞头青的少年，原来他心中也有他的故事，他还小，可是他已经长大了。

    这样一位能认真对待眼前事物，拥有敏锐的洞察力，成熟稳练的思想，若是再拥有非凡的武功，他将尘，确实是一位合格的传说之城的领头人。

    “不错，小子，你很有潜力，我看好你，希望第三关你不会让我失望，请到第三间石室！”

    将尘松了一口气，他本想再补上一句，自己可没有去书院读过书呢，这混十三郎可别太难为他，没想到，自己的回答对方似乎很满意，这第二关竟过了。

    将尘满怀信心地走进第三间石室，他仔细想了想，这混十三郎提出的问题也没什么难的，看样子这第三关应该好过，谁知他刚走进第三间石室，竟楞住了。

    失踪的奔雷和晓白，静静地躺在石板之上，将尘激动地跑过去，瞧了瞧昏睡的奔雷和晓白，他们两个原来是被混十三郎带到了古刹。难怪混十三郎听到自己说明丢了同伴的事情后，依然不动声色，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居然早将奔雷和晓白带了过来。

    将尘正拉着奔雷和晓白的手，检查他们是否可好，他的耳朵动了动，急忙抬头，转身朝石室门口处望去，一位脸上挂着很难看的笑容的公子，站在门口，朝自己微笑着。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笑比哭还难看？”

    混十三郎笑得更开心了，这话他是听到第二次了，这第一次对自己说这话的，就是杀手倾城。

    混十三郎并不生气，他慢慢地走进石室，只是赞叹道：“我已经隐藏了气息，本以为可以来到你的背后，谁知，还是被你发现了！”

    将尘看着这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不耐烦道：“早就将我朋友带到了这里，为什么不去找我，害我为了找到这古刹，你可知道我在这大山里转了几天？”

    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的混十三郎，没有回答将尘的问题，他望了望晓白，他出现在这里，是来给将尘出第三关的。

    “还是先过我的第三关吧，你听好了，晓白身中剧毒，我已经检查过了，我虽然不懂什么医术，可是我有一粒回魂雪灵丹，只要给她服下，只要休息个把月，她自然会醒来！”

    将尘着急道：“那你还不给她服下？等什么呢？”

    混十三郎微笑不语，将尘等了许久，混十三郎才开口道：“因为我想取代你的位置！”

    “什么？”

    将尘吃惊地盯着混十三郎，他说什么？他竟然说要取代自己的位置？

    混十三郎从暗兜内取出一个药瓶，他将药瓶放在石板上，继续道：“这里面是断魂散，无论人畜，一旦服下，一柱香之内，就会毒发身亡。只要你肯吃了它，我就会兑现我的承诺，给晓白服下回魂雪灵丹。”

    “你想杀我？”

    “我说过了，我想取代你的位置！”

    混十三郎收起笑容，又严肃道：“我还得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想带着奔雷和晓白离开，去另寻高医，不是不可以，可是我若没看错的话，晓白两日内若再不服解药，你只能给她买副棺材了！”

    将尘看着这位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混十三郎，他想到了什么，嬉笑道：“你一定是考验我，既然是第三关，那一定是考验。你就是想看看我肯不肯为了同伴牺牲，这药瓶里装的一定不是毒药，你在赌我将尘会不会吃下去！”

    混十三郎听了这话摇了摇头，他从药瓶内倒出一粒药丸，随后走到石室内的一个角落里，将尘顺着混十三郎走过去的方向望去，角落里居然有一个铁笼子，里面有一只刺猬，他当时看到奔雷和晓白，很是激动，竟未瞧到这只刺猬。

    只见混十三郎蹲下身，他将手中的药丸，强行给铁笼子内的刺猬服下，那刺猬瞬时间浑身发抖，口吐白沫，挣扎了一会儿，很快没了气息。

    将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混十三郎拿出来的药瓶还真的是毒药。

    “罪过！”

    混十三郎起身又望向将尘，催促道：“选择吧，我将这位朋友打晕，正是不想让他看到这些，你可以放心地选择。告诉你吧，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将《紫砚阁》卷交出来，只不过一个是牺牲掉晓白，另一个是牺牲掉你！”

    将尘看了看晓白，又看了看那个药瓶，他又望了望混十三郎，将尘还真得被难住了，这第三关考验他什么，将尘已经不在意了，现在的困局是他的一念之间，就要有一个生命结束在这里。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将尘在心里仔细琢磨了许久，这混十三郎拿出来真的毒药，看样子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取代自己的位置。将尘想不通的是，杀手倾城怎会认识这样的人，难道杀手倾城不知道混十三郎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吗？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石室内异常安静，将尘和混十三郎都是盯着对方，一语不发。

    眼看两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将尘终于动了，将尘拾起药瓶，倒出一粒药丸，他盯着手上的药丸，没有任何表情。

    “希望你说到做到，如果你不是混十三郎，用此毒计坑杀我们三个，我们就算去了阴间，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将尘将药丸仍入口中，吞了下去，他伤感地望向依旧昏迷的晓白，他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想牺牲同伴，这混十三郎人品如何他倒不清楚，不过此人武功不弱，若他是真心，有混十三郎配合晓白，统领将晓，带着鬼夜城争霸天下，也未尝不可。

    将尘不怕死，死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若不是他命大，在这一年多的被追杀的路途中，他早该死去的。

    将尘闭上了眼睛，渐渐失去了意识，他微微一笑，离别了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他曾经喜欢一个女孩，可是这个女孩和他不可能走到一起，活着既然是一种痛苦，那还不如用死亡来解脱。

    一旬后

    将尘突然醒了过来，他望了望眼前的一切，他竟惊奇地发现，自己没有死。

    奔雷和晓白站在自己的身边，都是关切地注视着他。

    将尘又望了望四周，没有幽暗的石室，没有什么广场，连一棵树也看不到，他和奔雷与晓白，似乎是在遍地野花香的山坡上。

    “这是怎么回事？”

    将尘一头雾水，他不是死了吗，自己怎么又活了过来？

    将尘正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眶中滚动着泪花的晓白，竟大胆地抱住他，樱桃小嘴吻上了他的脸颊。

    将尘惊恐地看着这暧昧地一幕，晓白这是什么意思？

    晓白放开将尘，感动道：“我都知道了，你肯为了救我，牺牲自己，将尘，真的谢谢你！”

    将尘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个感谢之吻，吓了他一跳，他还以为晓白喜欢上了自己呢！

    奔雷笑语道：“混十三郎给你吃的不是毒药，只是一种能让人昏睡几天几夜的沉香散而已！”

    “什么？可我明明瞧见混十三狼用毒药毒死了刺猬，难道我出现了幻觉？”

    奔雷又解释道：“药瓶内虽然装着几粒药丸，可只有一粒是毒药，也就是毒死刺猬的那粒毒药才是真正的毒药。混十三郎这么做，依旧是考验你对朋友的情义，他让我转告你，恭喜你，你过关了！”

    将尘苦涩地一笑，自己早先猜得没错，混十三郎拿一粒毒药吓唬自己，只是为了把这份考验弄得更逼真一些而已。

    晓白将一个锦盒放到将尘的手上，认真道：“这里面是《紫砚阁》卷，我想这东西还是由你保管！”

    这次奔雷没有说话，将尘和晓白是将晓之主，也就是将晓的首领，《紫砚阁》卷这等极其贵重之物，自然是由将晓之主保管，至于到底是将尘还是晓白保管，他奔雷，是管不到的。

    将尘没有拒绝，他接过锦盒，没有急着打开看一看，只是问出自己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现在在哪？”

    晓白回道：“依旧在燕汉古国，不过这里已经十分靠近七星国！”

    将尘点点头，这就对了，这里的环境跟天泉山差别那么大，很显然，自己应该不是在天泉山。

    晓白又道：“《紫砚阁》卷我们已经拿到手，我看，该是我们寻找同伴的时候了！”

    将尘这才想起晓白跟他说过，晓白在七星国发现一位少女，似乎是他们的同伴，他们本就是要去找这位少女的，若不是杀手倾城给他们制造了一点小麻烦，他们应该早到了七星国。

    “那我们动身吧！”

    将尘收好锦盒，站了起来，结果他发现奔雷没有动，他转身向奔雷问道：“怎么了？”

    奔雷解释道：“我和晓白商量过了，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寻找将晓剩下的另七人，这七人有没有解开传说的封印，谁也不知道。我们三人若都是去找同一个人，不但目标过大，容易引人注意，更重要的是浪费时间。我想独自一人到东方走一走，看看能不能碰到我们将晓中的同伴！”

    “这”，将尘犹豫起来，如果没有目标，天下这么大，想找到一位不知解没解开封印的同伴，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晓白开口道：“奔雷说的有道理，就算我们到了七星国，找到那位少女，确认了她是我们将晓的人，我们还是要继续寻找下一个同伴。奔雷已经暴露身份，我们两个就更不用说了，天机馆一战，已经出名了。我们三个若走在一起，用不了多久，恐怕敌人就会寻上门来！”

    “那也只能这样了，奔雷，你要多加小心，如果遇到什么难缠的对手，打不过就逃，你要记住，有时候，逃跑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奔雷哈哈大笑道：“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数！如何联系你们，我已经和晓白商议好了，你们也要多加小心，我们就在这里拜别吧！”

    奔雷掏出怀里的黑布，遮挡住面孔，这才向将尘和晓白说了一句珍重，朝东而去。

    将尘和晓白望着远去的奔雷，他们两个虽然不舍，可是将晓十人没有聚齐，大家只能暂时分开，为了寻找同伴，大家都要受累了。

    “我们也走吧！”

    未来的路很遥远，将晓十人何时能聚齐，谁也不知道，这条路虽远，但是将尘和晓白必须走下去，这就是命，这就是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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