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破灭

    碰撞！

    黑龙变和摩沉的雷电之威剧烈磨擦！

    一边是如龙黑沉沉的大气，鳞甲翕张c头角峥嵘；而另一边则是雷光闪烁c霸道威猛的上古奇兽。

    秦缺双目紧闭，光与暗的交织让他的脸庞有些阴晴不定。对于这次决定他性命的决斗，丝毫没有感觉。

    罡风瞬间被排开，气流对冲。混杂着各种危险杂物的大气四处溅射。这一次的碰撞，完全不清楚这两人已经经过了多少次的交手。

    蓦然听的雷光咋响，雷兕震破虚空。赤天怪叫一声往后一个倒翻。

    摩沉一瞥秦缺，反手往他的天灵盖拍去。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不得不除掉。

    忽然一道目光刺了他的眼帘，让他手掌不禁一阵犹豫。不错，正是秦缺清冷的眼眸，此刻他刚刚醒了过来，眼神痛苦而迷茫。

    摩沉怒喝一声：“受死吧！”

    赤天伤重，不知道滚到了哪个凶兽的角落里。就算是他出手想必也阻止不了吧。

    但是世事奇妙，转机在微妙之间，就算是一时的犹豫也会改变命运的走向，就好比现在。

    秦缺眼角都没有瞟向他一眼，嘴里自语道：“就算我明白你的高贵与尊严，但是兽就是兽，永远站在人类的对立面。对不起啦！”

    这是相当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摩沉自然也不知道这句话的对象并不是他。

    秦缺脸孔顿时变得扭曲狰狞，很难想象这样的表情竟然会出出现在一张人类的脸上，五官完全移动了位置。随着一声痛苦的。右手忽然喀喇一声，白骨冲了出来，覆成兽头模样的鳞甲。兽头一张口，令人战栗的啸声悠悠不绝传了出来。摩沉击出的那一掌，竟然失了准头，劈在了一块巨石上，顿时碎石四溅。

    大气中有什么东西被疯狂的卷进了狩猎之手的那个兽头的口内，悠悠不绝的啸响正是空气在通过极狭小的孔洞。狂乱大气涡流的流向竟然就此改变。半空中巨大凶兽的影响在挣扎翻腾。

    乌云疾走，风卷残云。乌沉沉的天空，时而露出阴翳的空白，时而又被搅乱成一个巨大的墨团。但是巨大凶兽的影像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所牵引，始终逃脱不开。就像是一只飞蛾撞进了蜘蛛网，肆无忌惮的扑腾只是临死前的挣扎。

    地面飞砂走石，旅人如行走在混沌之中。

    这时赤火他们一行人刚刚渡过了沃伦河。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如挥毫泼墨一般的虚空。赤火和莫难敌对望一眼，眼神惊疑不定。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师傅！肯定是他在战斗，师傅，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同样的呐喊，来自于阿庇泰聚落。这个相对平静的聚落，这半年来接受了太多的磨难。但是这种类似于世界末日的超强视觉效果，很明显，他们并没有勇气承受。

    “这是难道是”

    摩沉勉强站稳了身子，眼神凌厉盯着秦缺，面部表情惊讶到抽搐。他一口气问了自己几个难道，却并不能给自己答案。

    赤天站在远处，这时他看出来了，摩沉已经没有了杀机。

    地上匍匐的凶兽依然不敢动，巨大的威慑力仍然存在，有些个体竟然吓的撒了尿。只是双子巨魔在狩猎之手出现的一瞬间就已经远去，临走时还暴虐咬死了十来只凶兽。

    狩猎之手吞噬的巨口，闪烁着强烈的光芒。照出了秦缺痛苦扭曲的表情，也照亮鬼域一般的遗迹。三个男人宛如幽灵似的一动不动，极有默契。

    过了半天，摩沉的嘴里吐出了一句话：“‘域之力量，恶魔猎人。”

    赤天脸色一变：“你确定？暗黑纪元才有恶魔猎人的传说。”

    摩沉苦笑：“那你说他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这个世界当真不会太无聊”

    说完竟然不再理会，慢慢走了出去。

    赤天沉思了一阵，在秦缺不远处坐了下来。

    赤火等人赶回阿庇泰遗迹，已经是五天以后的事情。他们伤痕累累c衣衫破烂，落魄的远不如要饭的乞丐。但他们终于还是回到了人类世界。感触最为深刻的当属尊敬的道尔先生，直到看见聚落高高的城墙，道尔先生竟然莫名的头昏眼花，他怕这一切都还只是一场梦，这场持续的恶梦。几乎摧垮了这位饱经风浪的冒险者的神经。

    梅勒小姐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费力的从人堆里认出了赤火和杜维恩。

    她有些吃惊道：“这就是全部的人吗？”

    赤火无力的点点头。

    “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救出了道尔叔叔。”

    梅勒小姐露出了一丝喜色，虽然这不是一个表现欢乐情绪的时刻。

    “秦缺呢？”

    “也许还活着吧。”

    楼狂缓缓的接口。

    赤火高声道：“废话！他当然还活着。他的命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还硬！”

    “爸爸！我爸爸在哪里！”

    一声尖锐童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赤火瞥了一眼，正是出发前在大街上向他们发起挑衅的男孩。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该怎么解释呢？再好的解释也不能淡化难解的忧伤。这寥寥落落的人数已经是最好的解释了。

    沃伦河潺潺向看不见的黑暗深处流泻，旺盛的火苗哔哔啵啵跳跃着。干燥的枯枝上架着一只拾掇干净的小兽。

    烤的金黄的表皮凝结着黄豆大的油脂，像清晨的露水，这粒饱满的油脂越来越鼓胀，越来越大，终于承受不住重量而掉了下来。

    火焰忽然一亮，香气逸散开来。秦缺使劲吸了吸鼻子，神色有几分陶醉。

    赤天像根木头似的坐在秦缺的对面闭目养神。这样而动浓郁的香气他似乎并未闻到。

    秦缺伸出手指一划，切了一块香嫩肥美的肉在他目前晃了晃。

    赤天没有睁开眼也没有伸手，对于秦缺的好意只是冷冰冰回了一句：“五年前我就已经断绝了烟火。”

    赤天的怪脾气秦缺已经摸得比较清楚，他并不介意。高人自然都喜欢装深沉。秦缺懒懒打了个哈欠：“那岂不是少了一项难得的乐趣。”

    赤天睁开眼睛，目光凌厉一扫：“什么叫乐趣！”

    秦缺听的一呆，心道，这人脑子只怕有点糊涂。秦缺品尝着舌尖上传来的美味触感，含含糊糊应道：“大概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赤天表情释然：“既然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少了又何必可惜。”

    秦缺笑了笑：“似乎有点道理。”

    赤天看着他的表情：“你现在感觉似乎不错。”

    秦缺眨了眨眼睛：“无论怎么说，劫后余生的感觉很不坏。一个人如果要好好的活下去，最重要学会享受生活。当然你不必学我。”

    “为什么？”

    秦缺答的很干脆“因为你是神。”

    高高在上，凌驾众生，赤天在穆蓝湖施展通神变的那一幕一直留在秦缺的脑海里。

    赤天默然良久，说了一句令秦缺大跌眼镜的话：“我的‘通神变’没有达成圆满，神并非我这个鸟样。”

    秦缺先是一呆，然后大笑：“有趣。”

    “一点也不有趣。就像你。”

    秦缺听的有些糊涂“像我？”

    “感觉好不好并不是自己说了算。有趣不有趣，也只是别人眼里的表现，你晚上一直在不停说梦话。”

    秦缺忽然感觉背上有些冒冷汗。

    “我说梦话？“

    他不记得何时有这个恶习。

    赤天淡淡扫了他一眼：“水伽罗是谁我并不清楚，但是玄河老祖我并不陌生。”

    秦缺脸色变了变：“如果你和玄河老祖交手有多大的胜算。”

    赤天闭上眼睛：“完全没有，因为我并不是神。”

    秦缺叫道：“难道玄河老祖就是神了吗！”

    赤天没有再说话。

    秦缺嚼着香喷喷的烤肉，嘴里却完全感觉不到滋味了。

    第二天赤天失去了踪影。秦缺望着火堆的灰烬。叹道：“这家伙。”

    老实说和赤天这样的人相处，压力非常的大。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固执接近于参禅悟道。秦缺不喜欢这样的人，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救过自己一命的事实。

    两天后，秦缺赶回了阿庇泰聚落。碰上了正要去荒原寻找他的赤火。

    看到他，赤火一头野火似的红发乱颤，表情兴奋到抽搐。

    “你总算回来了！”

    秦缺微笑道“大家都还好吧。”

    “好的很！就差你了。”

    “让大家担心了。”

    赤火大力一拍他的肩膀：“你比我们预期至少晚了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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