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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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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食》最新章节

    前进宾馆这边念叨仇萍的时候,仇萍正坐在客厅里打喷嚏。这倒不是什么心灵感应,因为两颗心早就不在一起了,没法儿感应。她是鼻黏膜受到刺激而由鼻孔喷气并发出的声音。她感冒了。

    昨天健身结束,她马上忙于梳理老公回来的种种表现。心无二用,结果就把穿衣这件事儿给忘了。

    这会儿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人一患病,身体就变形,特别是脊椎方面的疾病;人一纠结,脸就变形,特别是情感方面的纠结。她脸盘本来就短促,再这么一“纠结”,就像注入一种艺术元素的木偶,怪吓人的。好在明亮的双眸为她争分不少,让她找回自信不说,它还是威严的象征。老公就是服她这双眼。她眉毛也算修长,只是左边眉心有一颗痣。无独有偶,在相面问题上,夫妇俩如出一辙——她的相面分歧也是在一颗痣上:老年大师说,这叫“茅柴林里藏珍珠”,主大富大贵;年轻点儿的大师说这是“暗矢”,而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属凶兆无疑,“好在夫人鼻子长得好,上低下宽,低如砥高如冢,可以化去暗箭,也可以抵挡明箭。”真不知是贬损还是赞美!再说“暗矢”在自己身上长着,说明箭是自己发的,怎么还要自己去抵挡?真是太“玄机”了!

    “妈,你不是要我陪你逛超市吗?走吧。”儿子肩挎保罗时尚包,一步一顿地下得楼来。

    儿子叫顾昶,在大学读工商管理,现在兰图包装箱厂实习,是程淦叔叔谋他去的,他本来想去中行兰图分行实习。

    今早一场大雾。春雾晴冬雾雨。果然,这会儿惷光明媚,只是举头望向楼宇,还可见低空弥漫着尚未散尽的雾气,也可能是粉尘。娘儿俩出门,母前子后,一对儿胖子。儿子一直羡慕人家母子勾肩搭背的亲昵一派,却只能停留在羡慕上。仇萍是胖了点,有两个原因,一是遗传,她母亲胖,不过比她稍好点。二是家女富养。小时她的家庭条件优裕,独生女,父亲原是市一中书记,母亲退休前是区教育局计财科长,所以她打小就是个胖妞儿,吃的。最近几年,她开始憎恨自己的脂肪,所以拼起命来减肥,尝试过n种减肥方法,始终不得要领,无果而终。她今天穿一件紫色羊绒短套缁色摆裙,衣服的款式颜色都选对了,就是规格保守了一些,本应宽松些却弄成裹上似的,后面看略显桶节,像莲藕又像甘蔗。

    “妈,后面瞧你走路怎么有点像鸭婆。”

    “闭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这张臭嘴!”

    “人家只是发表看法,没说嫌你嘛。多心。自虐。”

    娘儿俩在百佳超市逛了好半天,顾昶的耐心受到了严重挑战,变得越发慵懒。刚从箱包区出来,仇萍突然一激灵,踮起脚向电梯口张望,然后快速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冲了过去,其敏捷程度几乎不亚于短跑运动员,与她平日做派大相庭径。顾昶好容易在食品区找到她,问:“干什么呀妈,跟个神经病似的。”“看见了,我看见一个人像你爸。女的绝对是姓戚的。”“不会吧?不至于吧?不可能吧?”

    仇萍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儿子:“给你爸打电话,问问他在哪?”

    电话打通了,那边问有什么事?儿子把询问的目光移向仇萍。仇萍小声地:“问他在哪?”“开会——开会。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吗?”仇萍:“买什么样旅行箱好?”“啊,我妈问买什么样的旅行箱好?”顾昶的撒谎业务太不熟练!手把手都不成。继成已然知道仇萍在捣鬼,直接点明:“又是你妈发神经了吧?你告诉她,她再不收敛我就要休了她!”

    “你爸说什么啦?”

    “说叫你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这回到挺圆顺地撒一个谎。

    其实此时继成的会场已经摆到床上,与会者当然只是小妹一人。多了不成,那不成。

    全家人共进晚餐,戴姨已经把饭菜上桌。这所房子是复式高楼公寓,是他副区长任上入住的。房子设计很人性化,上下各两卫两卧,为了扩大下面的大厅空间,厨房餐厅都安到楼上。本可以利用吃饭时间,安排明天回乡祭祖事宜,可是继成一向秉承“吃不言睡不语”的家训,只有待吃完饭过后再说。

    明天去的人是仇萍母子,继成想去也打算去,而且老妈在电话里说想他说得都差点哭了,可是,工作实在是磨不开。继成指挥儿子把储藏间那些酒还有补品挑一些给爷爷奶奶带去。仇萍立即提出异议。她说的也还真有一些道理的。那些补品其实是糊弄人的烧钱的玩意儿,比如那血燕吧,全世界的享用,菲律宾到缅甸那点儿岛洞哪有那么些血燕?与其说是天然补品,还不如说是一件艺术品——纯人工仿造的。网上三番五次的曝光,保健品商店依旧热销不减,纯属坑人!至于酒嘛,乡下那种纯谷酒最好,自家种的谷子酿制的,多么的安全!不用担心兑了不干净的水香精什么的,更无须忧虑那个瞎人眼睛的甲醇。因此,这些就都免了吧。

    还有话没说出来。她已经跟礼品店建立了供货关系,那些存货只是暂时还没有运输出去而已。

    “我说的有理吧。还是带上我们兰图特产——兰图脆酥最好,经济实惠还特合老人口味。”仇萍舔着绛色肥唇。

    “别忘了给妈一些零花钱。”继成无法不默认。

    “行!不过生活费我已经出了,给,也只是意思意思,对吧。”她的行政素质决非平庸,明明表示不揽权,实际暗暗全做主了!

    “顾昶你把书带上,要真看!静下心,沉下去。”

    “嗯,知道了。”

    “知道知道,我要看结果!再挂科我真要抽你!”继成这点好,他本是华师大高材生,却不在儿子面前炫耀自己当年如何如何。

    今天风和日丽。就在仇萍母子俩乘坐的轿车驶出兰图的同时,恨水庭芳夫妇俩也正在青云街采购祭祀用品。这是一条杂货批发街,他们要买的香纸鞭炮等其实老家镇上甚至磨盘都有的卖,但这里最便宜,下面的都是从这里批发去的。这几天的青云街,会让外地来的人吓一大跳:完全成了花的世界!其实,江城祭清明的传统习俗,除了上供敬香烧钱纸之外,只在坟头上挂一张钱纸,并不插花的。插花例规兴起至多二十年,然而愈演愈烈,以致庄严的民间节日演变成了疯狂的商业竞卖。味儿全变了!如此发展下去,只怕是将来的某一天找寻真正的民间习俗要到博物馆收藏的典籍里去找!

    过去清明祭祖都是在清明这一天。如今却比赛似的纷纷提前,说是要“抢早”,不晓得是鬼等的急,还是人变得浮躁。但是,清明节的前一天是不能祭祖的,这一点不能含糊。与正统说法有些区别,历来江城人固执地认为,重耳放火烧山就是在这一天,介之推也不是被烧死而是被烟呛死——恐怕是全世界第一个有据可查的死于大气污染的人。

    买好东西,恨水拿回装到一个纸箱里,准备出发。

    “老公,带上这个,来。”庭芳拧出两瓶盒装酒,是两瓶中档白酒,不过在江城在恨水这个消费层次,也算高档了。那天钓鱼不去,加油站那边以为他有想法,改送酒了。恨水说,好酒爸不喝,他只喝谷酒的。庭芳说,待客也需要嘛,家里两个儿子当官儿,拿谷酒待客,不丢丑么?

    顾昶车在路上,恨水人在街上,爷爷奶奶也没闲着正在菜园里,一家三地的忙。空间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此时百里开外,少时同桌儿吃饭。

    她家菜园紧靠“磨盘大道”,因此,不断有“秀明婶”“秀明奶”或者“毓德叔”“毓德爷”的招呼声——来来往往的磨盘人必经这条路。

    老头名叫顾毓德,识字不多,为人厚道。妇人叫董秀明,出生书香门第,读过经馆,相当于现在的中学。往年娘家成分不好,受到过打压,她本人在磨盘则受到庇护,因为顾毓德家三代贫农。

    老头在挖土豆,这里的土豆个头很小,白嫩的皮儿,切开沙沙的,味道比那种大路土豆鲜美得多。妇人在摘辣椒割韭菜。辣椒才刚刚长起身,绿油油的挂满露珠。她割韭菜不用刀而是河蚌壳,说这样二茬长得快。

    中餐大团圆。

    虽只六人吃饭,却好菜摆满一大方桌。

    恨水开启他带回的酒,顾昶说:“叔,喝咱自家谷酒吧,这酒里有香精有甲醇。”

    “谁说的?”

    顾昶眼向妈妈望,见仇萍脸红的不自在,便说:“网上这么说的。”

    “网上东西不要信,信那,就只有当和尚吃素食。”

    “素食也不见得安全,大米有重金属,大豆有转基因,青菜还有农药残留呢。”陈师傅插话。

    老太太笑道:“咱们这桌菜,除开猪肉,我敢保证,1的绿色食品。”

    恨水先给陈师傅斟酒,他用手捂住杯子,恨水劝他抓住不开车机会多喝几杯。又给爸妈各斟一杯,自己一杯。妈妈平日不喝酒,今儿高兴。仇萍娘俩不喝酒。奶奶也没给他们买饮料,却一个劲儿地叫孙子多喝墨鱼汤。

    一家人其乐融融。恨水顾昶叔侄俩边吃喝一边谈论足坛新闻,两人,一个赞扬齐达内,一个是罗纳尔多的铁杆儿粉丝。爷爷不失时机地往孙子碗里夹鸡块夹黄鳝,仇萍拿眼横他几次他也没觉到。

    还是老太太喝斥他:“收起你的孬筷子!我儿要多吃素菜多吃黄鳝。”拍了拍身旁的顾昶,“别人希望孙子胖,我却担心我儿胖——乖啊,又长了吧?”

    “报告奶奶,一点儿没长,还是身高171,体重111”

    “啊!有没有搞错啊?”奶奶惊愕。

    “嘿嘿嘿,是公斤。”顾昶此时才显出腼腆。

    恨水问他嫂子:“姐,我哥说他去南方把胃吃坏了?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仇萍脸一沉:“吃坏了,他是猫尿灌多了。”

    轿车停在门前,引来不少人玩儿,恨水不时地起身发烟。他们都夸顾昶长得好,绝对不是恭维语气。一帮人又扯了一些闲言碎语,话题离不开清明,有年纪轻的问,后天为什么叫逢隔?(也叫寒食节)逢隔为什么祭不得祖?有人就说,不是祭不得,是“送”的钱统统归了介之推——晋文公把这一天的收入赐给了他。老刁也在,他说:“我看姓赵的姓关的财神,都还不如介之推,他也应该选个财神做做。”正说着两千年前的事儿,突然有人扯到眼前,说刚刚看见小毛去祭祖,于是大家都骂小毛“活人不敬敬死人”,见鬼!

    说的这小毛,他从小没娘,爹把他一人带大的。如今小毛虽说是生儿育女的人,却恼他父亲,老骂,有时还动手打。老头呢,也不争气。不久前爬灰被人捉到——诺大年纪居然有那需要?饱暖思y欲!儿媳桃花正愁刀豆没锅炒,一把逮着机会了,就怂恿小毛把他老子扫地出门。这些日子,老头就在外讨饭,有时跑到镇上餐馆吃人家剩饭剩菜。

    说曹操,曹操到。桃花忽然出现在门口!她肯定也捡到只言片语,脸儿红红的。她想只冰箱,来问恨水家电下乡的事儿。恨水就把手续品牌指定商场都对她说了。人不可貌相,桃花看上去挺秀气,其实是一个泼妇。前天雄爷说了她几句,她非但不听劝还骂雄爷“狗捉老鼠”。昨天秀明婶教训了她一回,她却一声没吭,“都说对犯错误的人不能一棍子打死,要治病救人。”“你俩也是快做上人的人,样儿做得好嘛!锅碗瓢盆总有磕碰的时候,到时你们的儿子儿媳会怎么样?若是不好,你们又有何话说?”昨日傍晚,小毛去镇上把他爹接回了。

    这会儿老太太问桃花:“你爹回啦?”“嗯。”“这就好!清明清明,做人就是要清,就是要明!”说这话时,老太太稍稍瞥了自己儿媳一眼,显然一语双关。

    吃完午饭,恨水洗的碗。

    下午,顾昶看书,奶奶给他泡一杯野山茶。仇萍睡午觉起来被人邀去抹麻将。恨水捡厨房上的屋漏,然后在院里栽了三棵橘树,雄爷给的树苗。

    晚上吃饭时,后面对门传来不和谐声音。其实这么大吵大闹的吵架,在磨盘是很少见的。

    吵架的是水国家,也是儿媳跟公婆吵架。水国是个小包头,妻子名叫董玉珍,“一床被子不盖两样人”,两口子一致的吝啬。那玉珍还有“一门亲”的毛病,只认她娘家人,老亲老戚连人情世故都不管。今夜吵嘴,也是鸡毛蒜皮的事。水国儿读初中,读书一般却爱好穿戴,买一大堆衣裳,很多只穿一两次就不穿了。奶奶就挑了几件给她侄孙穿,结果被玉珍发现了为此大吵大闹。水国非但不劝,还火上浇油,怀疑他妈“手脚不干净”!气得老两口差点没闭过气!

    “带走,带走!统统带走!我一个也不带。梅奶说了,酒不醉人糟还醉了人?”老头指的是孙子。

    老头说的那梅奶,是磨盘垸一个古灵精怪的老奶奶,她有两个儿,也有孙儿孙女。梅奶一生吃素,却从不带孙儿孙女。她的儿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反正无论钱物,老奶奶要就给,不要也没主动给过。在磨盘,传扬梅奶的一句经典名言:“酒不了人,酒糟还醉了人?”酒糟比酒当然隔了一层,意思就是,儿子都靠不了,还能指望孙子么?于是在磨盘,但凡老人跟儿子儿媳呕气,必把这句雷人的警句拿出来,扬言要学梅奶,目的也就是要挫挫孩子们的锐气,其实真正效仿梅奶的一个也没有。

    这回的“闲事”她秀明老太太更得管,而且是非管不可。因为他们不仅一房,属二房;更主要的是,玉珍和她是一个村的姑娘,虽是老少姑娘,却是同辈份。所以平日玉珍有时喊她婶,有时叫她姐。

    老太太撂下碗筷从后门跑了出去,恨水紧跟其后。

    还有一个花絮。玉珍的姐玉姣,跟恨水还有一段情缘。两人初中同学。恨水看在玉姣与他舅同垸而格外关照,故二人关系很好。农村伢多以学业为重,一般不在校谈恋爱。中学毕业,一个上高中,一个读师范。等到恨水上了大学,玉姣已是一名教师,二人这才省悟——原来互有好感,便谈起恋爱来。鸳鸯遭棒的唯一原因就是辈分差异,主要反对者是恨水他爸,“像话吗,婶婶跟侄女做亲家母。”对此,玉姣的决心和勇气一直比他大;他迫于父亲的压力变成缩头乌龟;最终上演了一曲新时代的爱情悲剧。

    后来他大学毕业,他的理想本来是“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用上自己的知识与才能。父亲却以老来身边无人照料为由,硬是要他回到江城。向哥求援吧,哥因为自己不能尽孝反而站在父亲立场上。母亲虽然有点倾向他,却说服不了父亲,所以最终他放弃了自己热爱的地球物理专业,改行到了商务局。一年后,经人介绍认识易庭芳。

    这两件事,足以证明恨水是一个为人忠厚,性格懦弱的人。如今别看他说话时有时带有些锐气,那还是因为少年张狂,楞角尚未磨去。

    翌日上午,陈师傅留守,一家人驱车前往汇峰宕祭祖。顾昶开车,他刚拿到本儿不久,好在此去也就六七里地。

    汇峰宕是一个丘陵余脉延伸的山坳,磨盘顾氏的祖坟山,墓地朝南,背丘面垄。

    先祭恨水的爷爷奶奶,二老合墓,墓碑(江城人叫旺石)硕大,坟冢很高,上面满是杂草灌木。老头先用柴刀砍灌木,然后挥锹培土。老太太和仇萍摆放祭品,有鱼肉豆腐米饭等几小盘还有水果。顾昶将一张钱纸压在坟头上,然后插花,是一个做工粗糙的三节大红灯笼。恨水将一万响的鞭炮牵展在坟背上,然后来到墓前焚烧钱纸,点香,敬香,燃放鞭炮。最后,众人轮番向先人磕头。

    “叔,你说咱老爷爷老奶奶这会儿收到钱没?”顾昶问。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奶奶,她也许会有答案的。”恨水戏谑道。

    “老二,你也学滑了嘛。”正在收拾供品的老太太笑道,“对我们而言,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钱,我想你老爷爷他们肯定是收到了,只不过他们那里钱也一定贬值了。往年我们祭祖,只烧张最多七张钱纸,现在你看,那么大罗,少说也有一百多张吧。”

    “嗵!”顾昶从地上拾起零散鞭炮燃放,恰巧扔到仇萍身后,她对儿子的恶作剧反应倒挺快:“要死啊!”

    顾昶笑了笑没理会,“啪!”这回是扔向枝茂花残的油菜上,他指着墓地正前方问:“叔,哪里是在干什么?”

    顺着顾昶指的方向,只见前方不远处有许多民工在施工。“是高速公路的进出口。”恨水打了个响指,“玩了,我们的祖先要被吵扰了。”

    祭到恨水的大伯大妈坟前,顾昶明明磕过一次头,奶奶非要他再磕一次头,说是代他爸爸磕头。“为什么别处不代?”他拿眼看叔叔,叔叔摇头。看奶奶,奶奶没吱声,一脸的严肃。

    祭完几处祖坟,已近正午。天气骤暖,催人着单,就如有人不满现实一样,人们一面尽情享受着阳光一面骂天,“这鬼天,忽泠忽热的。”

    吃完午饭,老太太拿出一袋糯米一袋黑豆一袋黑芝麻和一篮土鸡蛋,全是给仇萍的。恨水只装半蛇皮袋土豆,他也想带点鸡蛋,无奈他的交通工具不允许。

    跟每回送孙子一样,老太太将他们送到了村口,在那株老枫树下,肥仔和奶奶熊抱了一下。他这一抱,奶奶的眼泪唰地一下淌了下来,还强作笑颜:“快上车儿,到家就给奶奶打电话哈。”

    树荫下,老太太噙着泪水,目送奥迪和新大洲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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