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百合

    [第1章  正文]

    第5节  百合

    次日早晨，大壮洗漱之后，找最喜欢的一套褐色西装穿了，选最喜欢的一条银灰色领带扎了，又照着镜子把鬓间的一根白头发拔掉。近日来工作很忙，往往无暇顾及自己的形象，多少显得有些邋遢，今天一收拾，倒让他有点怀疑镜子里这位帅哥竟然就是自己。可他还是担心有什么瑕疵，左转右转照了半天，才终于放自己出行。

    到单位刚坐下，坐大壮对面的叶嘉银就笑问大壮，今天打扮得这么帅，要去采访什么重要人物啊？大壮说，还帅？再帅也帅不你叶佳人儿啊。

    叶嘉银今年二十五岁，个头不高，皮肤白皙，总是文质彬彬的，因为这些，同事们总是叫他“叶佳人儿”。叶嘉银很欣赏大壮的才华，把大壮在报上发表的几篇杂文散文奉为经典，从报上裁切下来，放在一个剪报夹里夹着，时常高声诵读，像背什么名家名篇似的。大壮也觉得这小老弟不错，很热心肠，只是有时说话的腔调让大壮感觉多少有点别扭，似乎矫揉造作？小题大做？又似乎都不是。

    大壮一边写稿子，一边注意时间。他觉得今天过得出奇地慢，几次怀疑电脑上的时间是不是停了，与手表核对一下，证实还是没有停。可是，再看一下稿子的进度，他又感觉时间太快，弄了一上午，仅完成一千多字，还疙疙瘩瘩地不太通顺。全无前几天的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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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出了单位，先到花店找百合，一问价，吓了一跳，也太贵了。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买了一束，小心翼翼地拿了。还有很多男人来这里买花，以买玫瑰c百合者居多，价格虽然高得吓人，男人们还是慷慨解囊。为了爱情故，有啥不可抛？

    大壮到了抱朴茶社，才五点半。

    抱朴茶社是一家新开张不久的茶社，前门对着繁华的临河街，后门对着那条水流平稳的漪彤河。茶社也租用了漪彤河边的一条水面，建了一排水上茶亭，客人可以一边把盏品茶，一边凭栏观鱼，格外爽快。

    大壮选了一个水上茶亭坐了，给秦兑兑发了条短信，把亭名告诉她，然后静静等着。此时太阳正卡在河对岸的树杈间，扯起半天晚霞。晚霞把河水染成一片金红色，大壮想这“漪彤”二字，虽然组接得生硬些，不过也算贴切。

    相邻的一座茶亭，有一对恋人相拥着来了。两人叫了茶点，隔着茶桌又引颈相吻，颇像河里嬉戏的一对白鹅。大壮看着，竟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把干燥的嘴唇舔了一圈。审视一下那个女孩，虽不算漂亮，却很有激情，他想自己今天邀来的女伴漂亮一定胜她几筹，只是还不曾领略激情如何。

    河面上也有一些情侣在荡舟，仔细看，其中也掺杂了一些“男双”式的组合。两个男子也有说有笑的，样子极亲昵，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这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大壮回想起自己上学时，班里总是男生多女生少，舞会上总有一些男生找不到女舞伴，只好两个男生一起跳，其中一个男生跳女步。大壮也这么跳过，觉得很别扭，好在一会儿就跳完了。一场舞会上没有舞伴，是很容易熬过去的，可是在人生这个大舞台上如果没有舞伴，就真有点难熬了。

    大壮朝河面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回廊间响起一串轻捷的脚步声，大壮扭头看去，秦兑兑来了。

    秦兑兑身着一袭银灰色风衣，头顶挽一个短髻，沿着曲折的回廊飘然转身，衣摆轻拂，整个人竟如大壮手中百合一样淡雅清爽，不知要胜过前日模特大赛上的模特多少倍。秦兑兑眼睛看着大壮，带着微微一点笑。

    大壮感觉到旁边的茶亭上和河面的船上都投过来很多束艳羡的目光，仿佛一盏盏聚光灯把他的这个茶亭照得雪亮。大壮心里特自豪，彬彬有礼地起身相迎，把花献上，然后拉开椅子，让秦兑兑坐了。

    茶童也上来，问要什么茶，大壮用眼睛问秦兑兑，秦兑兑点了大红袍。

    大壮又点了两样点心。茶童下去了。

    秦兑兑垂眼把玩那束百合，似在默数花儿有几朵。

    两个人似乎谁都没了话。

    直到茶童上茶才打破尴尬气氛。

    大壮呷了口茶说：“我觉得你胆子挺大的。现在这年月，还敢单独来赴陌生人的约。”

    “怎么是陌生人呢？我们不是见过面吗？”

    “见过一面算什么？你没听说过那些女孩子与网友见面受骗上当的事吗？”

    “你觉得你像骗子吗？”秦兑兑注视着大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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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又聊了些大学生活和就业的话题。兑兑说今晚要住同学那里，同学还在等她，不能回去太晚。大壮就起身送她。二人出了茶社，秦兑兑指引大壮把车开到一栋别墅前停了，大壮并不急于下车给秦兑兑打开车门，而是扭头看着她：“明天你还办事吗？我开车陪你。”

    “办完了，明天我就回临津了。”

    “正好明天我要去临津采访，可以送你回去。”

    “哪来的那么多正好？刚才还说要陪着我在省城办事呢。”

    “我三两天之内的采访可以自由安排。”

    “你去临津采访谁？”

    大壮一时语塞，不过马上想起来一个采访对象：“那个那个有个泥塑艺术家”

    秦兑兑笑了：“不用了，坐大巴挺自在，也挺安全的。”

    大壮也就不再坚持。

    “今天很高兴。谢谢你。”秦兑兑伸出了手。

    大壮伸手握了，秦兑兑的手温润爽滑，柔若无骨，大壮真想把眼睛闭上，多握一会儿。但对于秦兑兑，他无论如何不能那样造次。

    秦兑兑扭头又说：“对了，这两天我看了你的博客，很欣赏你的文采，也很欣赏你的情怀。现在满口袋钞票的人多的是，可满脑袋理想的人真的不多了。”

    大壮吃惊地瞪大眼睛：“你怎么会看到我的博客？”

    “你qq个人资料里有链接的。”

    “我的个人资料里留了博客链接吗？我都忘了。”

    秦兑兑微笑一下，没等大壮过来开车门，就自己推门下了车，大壮下车把她送到楼门口，按了门铃。一个女孩开了门，探出头来盯盯地看了大壮几眼，笑嘻嘻地把兑兑接进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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