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c省亲相会

    贾府的大事小情闹了个鸡飞狗跳，但是也没能阻止时间的流逝,贾政向皇帝上奏,请求让元春省亲。很快，皇帝传下圣旨,恩准了贾元春于次年正月十五上元节之日省亲。

    于是在贾府众人一片忐忑之中,他们迎来了新年。在正月初八的时候就有太监来到贾府四处查看,看在什么地方休息,在什么地方更衣,在什么地方举行仪式等等。还有人教授贾府众人如何行礼，如何用餐。

    当正月十五上元节来临的时候,一大早贾赦c贾政c贾珍就穿好了朝服带着贾府男丁站在西街口外迎接,贾母c邢夫人c王夫人c尤氏也都按照品级大妆站在了荣国府大门处等候。然后众人久等贤德妃元春不到,问了太监才知道，要等宫中的仪式都完成后，请示了皇帝，这贾元春才能出宫。

    于是众人稍稍的松了一口气，都先进门休息去了。直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有太监跑来通知，这次贾府大小姐贾元春回来了。

    不一会就来了十来对人，可以隐隐听到细细的奏乐之声。一对对龙旌凤扇，雉羽夔头等举行仪式的用品。又有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物。

    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

    贾府众人看见这轿子纷纷下跪，有几个太监飞快的跑过来，扶起贾母c王夫人c邢夫人等人。轿子被抬进大门，到一处院落门前放下，之后由宫女们伺候着元春落轿休息。

    院子里面各种颜色的彩灯都挂在显眼处，都是用纱绫所制，看起来非常精致，整个院子灯火通明。最上方挂着一盏当做门匾的灯，上面写着“体仁沐德”。

    元春被宫女们服侍着进门休息了一会，换了衣服，就坐上了小轿进了省亲别墅。

    别墅里灯火辉煌，花团锦簇，香烟缭绕，仙乐飘飘。元春在轿里看这样的景色，默默地感叹过于奢华了。之后下了轿子又上船，元春一路走一路看。

    待到正殿的时候，掌礼太监请元春坐下接受行礼，两边奏起了音乐。待掌礼太监一波一波的引了贾府男丁c女眷分别行礼之后。

    贾元春就退到了偏殿更衣，这时候备了车子就一路出了省亲别墅去了贾母的正房。打发身边人都出去之后，贾元春要给贾母等人行家礼，被老太太等人拦住。

    贾元春看着贾母c王夫人就开始掉眼泪，有一肚子的话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更是一手搂着贾母，一手搂着王夫人，娘三个在一块痛哭不止。贾府其余女眷见状，也一块陪着哭。

    哭了一段时间，贾元春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勉强的扯出一个微笑说：“当日将我送进那见不到家人的宫中，今天好不容易回了趟娘家，还没说笑一番，倒是先哭了起来。呆会我回去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贾元春说着，悲从心中来，不免又有些哽咽。

    贾母让贾元春坐到正位，众人一一见礼。贾元春看了一圈，没看见薛姨妈一家和林黛玉，于是就问道：“薛姨妈，宝钗，黛玉为何不见？”

    王夫人赶紧回到道：“因为她们是亲戚，没有召见，不能擅来。”

    贾元春听了，忙命快请。林黛玉搬出贾府已经快一年了，建造省亲别墅的时候林海已经回京城述职，被水沐升为一品大员，就此留在了京中。在元妃省亲之前，贾母就特意将黛玉接来府中小住。现在元春一叫，薛姨妈就带着薛宝钗和林黛玉一起进来行礼了。

    元春带来的宫女太监都被请到了别的屋子去款待，屋中就留下女眷们，相互倾诉下留别之情，家务私事。

    这时候贾政站在帘子外面问安，贾元春看着在帘外给他行礼的父亲，心情十分复杂，边哭边说：“生于农家，到头来还有个天伦之乐可享。如今虽然富贵至极，但是天各一方，见上一面都不容易，终究是没什么意思的。”

    贾政一听女儿话中竟有闺怨之意，也十分难受，垂泪说道：“贵妃您对上接受皇帝的恩情，对下光大祖先的恩德，这对于我们夫妇来说是多大的荣幸啊。贵妃千万不要把我们夫妇放在心上，应该全心全意伺候好皇帝。”

    贾元春听父亲这么说，也只得说道：“首先要为国尽力，其次要注意身体。”

    贾元春在宫中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若不是与皇后站在同一阵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命断那吃人的宫闱之中了。如今她虽然已经贵为贵妃，可是又有谁知道她心中的苦，心中的惊，心中的怨呢。然而为了活着，她就要在那一方宫苑不停的斗下去，不斗c斗输都是死。眼前这花团锦簇，状似平静的表面，谁知道其下埋藏着的是不是腐烂的尸体，波涛汹涌的阴谋呢。

    贾元春收拾了心思，环视了一周发现还没见到自小就疼爱的贾宝玉，还有那下了娘胎就患有痴症的贾瑀，听说如今已经清醒过来了，她还没见过呢。

    于是，贾元春就问贾母道：“怎么不见宝玉和瑀儿？”

    早就等候在门外的贾宝玉和贾瑀一听见里面贾元春召唤了，就一同进屋给贾元春行礼。

    贾元春看着一同进门的长相几乎如出一辙的两名少年，长身玉立，气质虽不尽相同，但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贾宝玉，眼角眉梢含着一抹风情，贾瑀因为眉心一粒朱砂，使得容貌更添一分妩媚妖娆，却不显得女气。两相一比较，贾瑀似乎更上一层。

    贾元春看着两个嫡亲的弟弟给她行礼，就一把将两个都搂了过来，左看看右看看，说道：“宝玉似是比先前高了些，瑀儿如今能醒来，总算是了却我的一块心病。”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之后在贾宝玉和贾瑀的带领下，大家又进了省亲别墅游玩，贾元春边看边赞赏，又劝说道：“太过奢华，以后万不能如此。”

    一众人进了正殿，摆开筵席，贾母等人陪侍在下座，尤氏c李纨c王熙凤等人站在一旁伺候着。

    之后元春亲笔给喜欢的景点题名题字，又叫来众姐妹一同写诗。又特别点出了几个景点叫贾宝玉去写，却没有勉强贾瑀。

    贾元春人在宫中，虽然也知道贾家的一些信息，但是终究消息不便，因此她并不知道如今的贾瑀是个什么模样。她只知道贾瑀人清醒了，却不知道他如今什么样。毕竟对于一个傻子来说能恢复正常就不错了，难道你还真指望他能考个状元不成。

    贾瑀也明白这是贾元春的体贴，怕他出丑，于是只是笑笑算是回应了这个素未蒙面的大姐姐。贾宝玉却被四首诗词折磨的抓耳挠腮，他素来不爱读书，只爱那些情诗艳词，如今一下子叫他写四首，他还真是有点捉襟见肘。

    薛宝钗依旧教了他将形容芭蕉的绿玉改成了绿蜡，他喜得有些忘形。林黛玉与贾宝玉的关系如今说来也就是淡淡的，自然就不会想要在他姐姐面前表现，此时更是不会来帮他作弊。最后还是薛宝钗看他似乎做不出来了，才帮他凑了一首，悄悄的扔给了他。

    贾元春拿着贾宝玉“做”出的四首诗词看的十分仔细，最后对着他一笑，说：“的确十分有进步，写的很好。”夸完了贾宝玉，又将另一边坐着的贾瑀拉过来，让他坐到身边，细细的问着贾瑀的饮食起居，学习情况。待知道贾瑀已经中了解元，如今已经在准备春天的会试，惊喜不已，拍着贾瑀的手，嘱咐他读书虽然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千万不能本末倒置。贾瑀欣然应是。

    此后，就是贾府预备的各个节目，一一的呈了上来。直到掌礼太监拿来了礼单，要贾元春过目。贾元春看后，太监就一一发放。

    众人行礼谢恩之后，就有太监说：“时辰到了，该回宫了。”贾元春一听，泪珠就滚了下来，又勉强的挂起笑颜不断的嘱咐贾母c王夫人：“不要挂念我，都要好生养着身体。皇帝体恤，如今一个月可以进宫面见一次，见面的机会有很多。如果明年皇上仍然允许省亲的话，万不可再如此奢华破费了。”贾母等人都哭的说不出话来。元春无奈于天家规矩，只得狠下心来上了轿子回宫去了。

    贾瑀看着贾元春的背影，也不禁为这个女子感到惋惜，他十分清楚贾元春的死是政治的牺牲品。但是如今的他实在是鞭长莫及，他还没有能力可以保她完全，只能找白越要两个影卫尽力护着她的安全了。此时的他虽然知道贾元春的死有蹊跷，但是并不知道具体原因，因为曹先生的红楼只传世了八十回，因此，贾元春的死因不得而知。

    贾瑀又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不想竟然看见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水沐忍耐着焦躁，终于应付完众人，完成了每年皇宫中都有的节目。今年唯一特别一点的就是他恩准了贾妃在今天可以回贾家省亲，看着贾元春的背影，他不禁就想起了那个人。

    想起了那个人，他就想起了自从那人来宫中替他疗伤解毒，有快半年时间了吧，他们竟然一次都不曾见过。水沐本以为这么长时间的分别会让自己对他的感情淡一点，却没想到随着时间的积累，反而越来越想念那个人了。

    如今看着贾妃就要回家去了，似乎那个人也在荣国府中，水沐就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

    “出来。”水沐对着空气说。

    “皇上，有何吩咐？”暗一跪倒在水沐的面前。自从那次皇上从扬州回来之后，脾气似乎更加不稳了。暗卫折损了三个人手，损失大大的小于了暗一的预期。他本以为跟着皇上去的五个人都回不来了，不成想还回来了两个，而且回来的时候伤势基本都痊愈了。如今在皇上的身边，只剩下他c暗三c暗六和暗七四个人服侍。

    一年前的扬州之行，水沐遭到刺杀，虽然后来得到准确消息，主谋是义忠亲王，但是碍于太上皇和皇贵太妃，水沐竟然不能拿对方怎么样。无奈之下，水沐生生的咽下这口气，将手边的人再一次的梳理了一遍。

    幸而太上皇没有装傻，虽然知道了这件事没有处理，但是也让出了皇宫中的掌控权，水沐终于有机会迈出掌控皇权的第一步——掌控皇宫。水沐明白，这是太上皇的诚意也是歉意，他们父子心照不宣。

    之后，在朝堂之上，水沐狠狠的整治了一批官员，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义忠亲王一边的，少部分是忠顺亲王的。从小就接受帝王教育的水沐，不会不知道什么叫做制衡之术，也不会不懂什么叫做驭下之术。

    “去荣国府，我们去看看那个据说是人间仙境的省亲别墅。”

    “是，皇上。”暗一明白自从那位美艳的贾公子离开皇宫之后，皇上的心似乎就没在身上了。如今，皇上终于肯迈出这第一步去寻找自己的心，暗一也是十分高兴的。

    于是，水沐就在四个暗卫的保护下，来到了贾府。他到的时候，贾府的众人似乎都聚集在贾母的院子里，贾瑀的这听雨阁连个丫鬟都没有，他们也就轻松的进来了。

    水沐就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看着圆圆的月亮，今天是是上元节啊，从古至今，多少美事就发生在上元节呢。

    终于喧嚣的贾府渐渐的静了下来，一个身穿白色华服，踏着轻盈的步伐，仿佛从仙境中走出的仙人一般的少年向着水沐走来。来人容貌姣好，眉间一粒朱砂，不是贾瑀又是谁？

    贾瑀行至自己的院子，就看见了那个坐在自己院中的九五之尊。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往刚刚送走贾元春的大门方向看了看。心里想着，这水沐还真是宠爱大姐姐啊，这出宫这么一会时间，就舍不得的追来了。只是这追的地方，似乎不怎么对啊，怎么跑自己的院子里来了呢？

    “你在看什么？”水沐看着贾瑀的动作，十分郁闷。这人是怎么回事，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坐在这，他不说上来见礼，只管站着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简直要活活的气死人！

    “哦，小生参见皇上。”水沐清冷的声音终于唤回了贾瑀的一丝注意，赶紧弯腰行礼。

    “不是该行跪礼吗？”水沐看着贾瑀就那么敷衍的抱抱拳，也不知道是该气好，还是该笑好。

    “我知道皇上不会那么小气的。”贾瑀对着水沐俏皮的一笑，这个笑容在月光的晕染下，再加上眉间的朱砂，竟然有了一丝佛祖般的慈悲味道。

    “哼，你就不怕朕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水沐似笑非笑的看着贾瑀。

    “再怎么说我与皇上也有过命的交情，相信皇上是怎么都不会不念这份旧情的。”贾瑀摸摸鼻子讪笑道。

    “呵呵，你倒是精乖，朕是不会治你的罪，但是死罪当免，活罪难逃，就罚你陪朕逛逛那人间仙境吧。”水沐笑着道，抬起手上的扇子敲敲贾瑀的脑袋。

    贾瑀被水沐敲了两下，让这仿佛是对待小孩子的方法弄得有点炸毛，抬头气鼓鼓的看着水沐。水沐看着他鼓起的双颊，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之前的抑郁也消散了。

    贾瑀带着水沐进了刚刚被贾元春题名为大观园的省亲别墅。因为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贾府的下人闹了一天也都累了，就剩下各处的守夜的婆子小厮。贾瑀武功高超，带着水沐进入园子犹如无人之境，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两人玩的倒也是畅快。

    水沐看着这园子也不禁感叹果然天上人间倶有，只是对于一个臣子家建造的省亲别墅，倒是奢华了一些。贾瑀看出水沐眸色暗沉，就知道这园子有些打眼了，怕是让水沐不喜了。

    “皇上可是觉得这个园子过于奢华破费了？”贾瑀直直的看着水沐，脸上笑意盈盈。

    “难道不是吗？”水沐看着这样的贾瑀，疑惑的问道。

    “是，是过于奢华了，可是你知道为了这个园子，贾府中公现在几乎处处是窟窿。皇恩浩荡，贾府耗费阖府之力，才弄出这么个地方，也是为了彰显体沐圣恩啊。”贾瑀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美景说道。

    “呵呵，既然你说是为了显示皇恩浩荡，那就是吧。既然以贾府的财力造这园子如此艰难，你若有无米下锅的那一日，就来找朕吧，朕总会赏你一口饭吃。”水沐不在意的笑笑。

    “那多谢皇上了。皇上可是要回宫了？”贾瑀问道。

    “是啊，该回了，再不走，要耽误早朝了。”水沐定定的看着贾瑀，他知道，这一番回宫，下一次再见到这人怕就是决定他生死之时了。

    贾瑀没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嘴唇，他在纠结，要不要将凤熙准备好的影卫送给水沐。这次水沐遭到刺杀，若是身边的人手足够，想来也不会落入如今这般的险境。

    “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话想跟朕说？”水沐当然能看出贾瑀脸上的犹豫，眼中带着一点希冀问道。他还是不能完全对贾瑀死心，这个若仙若妖的少年，已经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住进了他的心中。

    “皇上，上次扬州之行，您损失了几个暗卫，我这里有几个好手，不如皇上就带回去先用着吧。”贾瑀最后还是一咬牙将话说了出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哦？好手？”水沐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这些人是我给皇上专门训练的暗卫，从此以后，他们的主人只有皇上一人，只求皇上可以善待他们。”贾瑀诚恳的说道。

    水沐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希望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些其他的情绪。然而他失败了，贾瑀的脸上都是真诚，他该相信他吗？送到皇帝身边的暗卫，这可真是一把利刃，他若是信错了人，那丢掉的就是自己的性命。但是水沐就是水沐，他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人，所以他相信了贾瑀，收下了他的这份心意。

    “呵呵，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自从折损了那几个暗卫，我身边的护卫还真是有些力不从心。你这几个影卫，倒是解了我燃眉之急。”水沐笑着拍了拍贾瑀的肩膀。

    贾瑀抬头看看水沐的笑容，然后拍了拍手，那九名给水沐准备的影卫就出现了贾瑀身后。这九名影卫均穿黑衣，单膝跪地抱拳做听命状。

    “以后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皇上，你们的主人也只有皇上一人，这就随皇上去吧，务必尽心。”贾瑀低头看看他们，吩咐道。

    “是。”“主人。”九影卫前一声是回答贾瑀的话，后一声是冲着水沐，代表认水沐为主。

    “这九人的功夫是我精心调/教的，并不比皇上身边的暗卫差。而且从来没认过主，忠诚是可以保证的。”贾瑀对着水沐说。

    “这九人既然是你送来给我，我就信你。你若是想要我的性命，上次也只需要袖手旁观即可。”水沐不自觉的又一次没有在贾瑀面前称朕，他觉得今天晚上出来这一遭，非常的开心，也许贾瑀也是惦记他的。

    “多谢皇上。”贾瑀看着水沐的眼睛说道。

    水沐转过身去，他本已经打算就此回宫，可是想到当初贾瑀为他银针刺穴之后说的六月之期，如今算来也只不过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至今贾瑀都没有主动进宫来为他解毒，那么只有一个答案，就是至今贾瑀都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

    鬼使神差的，水沐不想要浪费生命中这最后的半个月。即使是死亡，他也希望在生命中最后的日子里能够有贾瑀的陪伴。

    水沐再次转身面对着贾瑀说道：“要不要随我一同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小幽终于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在二十万字之前有了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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