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梦魇

    最近几天每天夜里都做噩梦，每次梦到的都是相同的情景。二哥说我是被吓到了，遇到鬼敲门了，专门请附近庙里的道士画了几幅符咒贴到了门上，可却明显没有太大的作用。也就是这几天，我想起了小时候到寺庙里时发生过的一件事。那时候已经快过年了，我和娘亲哥哥一起到庙里面祈福，庙里向来康健的住持就在我和娘亲哥哥去的那天夜里过世了。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日日便会在梦里面见到庙里的那个主持，他站在房门口看着我，眼里还带着怨愤，不停地说着话，我时常就在梦里被吓醒了，一连好些日子都不敢睡觉。

    娘亲帮我找来了一群驱鬼的大师，她相信世上是存在鬼神的。有一日，我甚至终于听清楚了他究竟是在说什么，可夜里记得清楚，醒来之后却什么也记不得了，只是记得他是真的想和我说些什么。

    娘亲在那几日天天到庙里烧香，从不间歇。可自从那日之后，我再也没有梦到过那个死去的住持了。这个孩童时候的梦在眼前又重新鲜活起来，尽管我已经不在是懵懂无知的孩童，可这个梦带给我的恐惧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分毫。相反，我越加怀疑自己上辈子是否真的坏事做多了，可——我分明看过自己的前世，我不敢有丝毫的怀疑，那又究竟是哪里出错了。我又想起很久前见过的那个影子，芸若仙子的事，我已经快要不记得了。我想，若是这世界上有个人我欠的最多，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她了。

    手上的伤疤快要好了，二哥问我在梦里都梦到什么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是很恐怖的事，以至于我都完全记不得。

    手上由于那一日的烫伤还缠着纱布，二哥没有告诉我伤口有多么深，可那一日灵机子从我手上取过银针时，真的仿佛骨头也是疼的。

    大哥看我的眼神总是掺杂着数不清的忧伤，他眼中的烟雾也随着时间一层层地加厚，最后被彻底地蒙上了一层白纱。我不想再给他添加一丝一毫的悲伤了，可是我对他笑的时候，我看得到他眼里的白雾会更深。我想，悲伤的人不是怕为别人的悲伤，而是怕能够看穿了别人对悲伤的掩饰，因为他们也同样地无所遁形。

    后来，我就明白了大哥，也更加了解自己。

    爹爹来看了我很多次，我是希望他对我怀有歉意的，可那个理由只能是因为我的母亲，而不是因为他爱的另一个女人。因此，我觉得或许此时我不能够面对他了，就算是为了我过世的母亲保有的最后一点尊严。

    从二哥的口里，我知道百花娇已经醒过来了，而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是她的师叔，医术也被府里的人传的神乎其神，而我手上的伤也是他看的，府上的太医已经被尽数送回了宫中。我不知道皇上究竟是怎样打算，可暂时来说，表面上一切都重新平静下来了。

    “月也，告诉你一件事。”二哥日日都来陪我说笑，孟小弁已经很久没有再到府上来了，我也没有开口再问二哥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我依旧没有能找到上官旭！

    “什么事？”我这几日手上已经没那么疼了，只是很想看看手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你的手复原后，可能会留下疤痕。萧将军为这个事伤神了很久，我告诉他，月也才不会在意呢！”二哥脸上嘻嘻哈哈接着道，“门口的符咒我已经撕下来了，最近还做噩梦吗？”

    我摇了摇头，自从手指不那么疼之后，我也睡得安稳了，“二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和娘亲一起到少林寺去，那次庙里的主持死了的那次？”

    二哥点了点头，“你是不是又梦到那个主持了？”

    我摇了摇头，“大概不是！”

    “那就不要想了，你放心，凡事都有二哥在！好不好？”二哥望了一眼桌子上的杯子，“渴不渴？”

    “恩！”我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对着墙壁压下心头的百转千回，“要是找到了上官大哥，我们就立刻回原州去，二哥？”

    “好！”二哥杯子里的水溢了出来，溅到了他的衣角。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