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比试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量加得更大。

    教官似乎想把自己所有的临阵对敌路数，一下子都传给这些看起来木头木脑的年轻人。只是这些刚参军的年轻人，看起来都是些农家子弟，平素惯做粗活但似乎都少了些灵气，每天重复的机械的训练，看起来只是多流了点汗，武艺上并无太多的起色。

    教官每次厉声叱骂一通后，多半还会加上句：“你看人家石凡！没怎么学就舞得像模像样！都是些酒囊饭袋！”

    一时间，令小凡树敌无数。

    小凡哭笑不得。她又怎么能去大声辩白，说她的全身武学只是家传？！

    更何况，困在这里练什么刀枪并不是她的初衷，到了这时她才终于搞明白了，当兵不是儿戏，不是说当兵打仗就能找到想找的人的。只可惜，军规严格，不可已率性随意而为，只能将错就错，走一步看一步了。

    思来想去有了这么一个结论，令小凡的情绪一下子就一落千丈。

    还好周青是个热心肠，看着小凡不高兴，忙着给她开解：“兄弟你干啥不开心呀？咱武艺就是好碍他们啥事了？走，咱们吃饭去，赶明儿比武偏就弄个第一，气死他们这帮鸟人！”

    小凡只好笑了笑，跟着大个子一起去吃饭。

    说实话，跟在周青身后，感觉就是一个是老鹰一个是小鸡。还好，有这位老鹰似的兄长罩着，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比武之期，终于到了。

    小凡一大清早，就和周青一起洗漱完毕，戴上甲胄，换起戎装。跟大家一起列队站在校场上。

    一大队人马倒也旗帜招展，盔甲鲜明。

    不多时，那个主持比武的谷教头到了，盔甲鲜明的坐在正中。

    小凡定睛细细一看，不由得暗暗的大吃了一惊一一一原来这个坐在中间板着脸威风凛凛玉树临风的谷教头，就是那天在小店里遇到的那个喝酒的蓝衣人。

    三声锣响，比武正式开始。

    第一个项目，是比骑射。

    话说骑射，对小凡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宋朝时人们外出，所依仗的不外乎骡马，家境好的，妻妾骡马成群；家境不好的，也至少养匹青骡，以备出门骑坐，所以，纵然小凡是女子，对于骑马，也不像现代人那么陌生恐惧。

    几番比试过后，轮到小凡了。小凡背起雕弓，翻身上马。

    一圈跑下来，小凡挽起雕弓，连射三箭。几声锣响，又听见监靶人高声报道：“石凡，三箭全中靶心！”

    接下来，又比枪法。

    小凡虽是女子，但因为石师傅膝下无儿，所以，将一身武艺尽数传给了小凡。石师傅的石家枪法，在方圆数百里都鲜有对手的，也正因如此，在当时的那种环境下，石师傅能以授徒维生。

    小凡原就打定主意要拔得头筹，此番又怎肯懈怠，提枪上马，举枪便杀。

    比武前教官曾有言在先，校场比武，点到为止。一开始小凡还手下留情，挽几个枪花只是虚晃几招，谁料，那帮师兄弟们早就不满小凡老是被夸，个个狠下杀手，毫不留情。

    小凡这也火了，把一套石家枪使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场外顿时传来一阵阵大声叫好声。老远的，就听见周青的大嗓门在大声喝彩：“好，兄弟，好样的！”

    几场比试下来，小凡早已汗湿重衣。提枪再看看场上，已再无一人应战。

    只听得“硄”的一声锣响，棋牌官在大声宣布道：“枪法，石凡胜出！”场上又是一阵欢呼雷动。那些平日不服气小凡的师兄弟们，这会儿也个个心悦诚服，大声叫起好来。

    比武继续依次进行着，小凡站在一边观战。感觉那个不苟言笑的谷教头，总是时时有意无意的偷瞧着自己，似乎要说什么似的，最后又欲言又止。

    莫非，他也认出自己来了？小凡在心里忐忑不安的想道。

    这场比武，一直进行到黄昏，总算有了个结果。几番较量下来，小凡的枪法箭艺仍数第一。另外，又选出了此次比赛的二甲三甲。

    谷教头封赏了那俩位新兵，叫大家都散了，独独留下了小凡。

    他拿起案上的册簿，又翻看沉吟了半响，才开口说道：“石凡，太仓人，跟我是同乡啊。我来问你，你是愿意留在军中，我提拔你做一个伍长呢，还是愿意跟随我做一名亲兵？我那里倒是少一名亲兵。”

    石凡听了，不由得喜出望外。她此番立意夺魁，本不是为了升什么官的，如此，她若是做一名亲兵，自然不会像在兵营里那样容易生出什么破绽，而且更方便打听到爹爹他们的消息，此等好事，可不是求之不得？她赶紧笑容满面的跪下，大声说道“小人愿鞍前马后，跟随大人左右。”

    谷教头闻言大喜，挥手令她起身。

    凭着谷教头的面子，开口问教官要一个人倒不是难事，教官很快就应允了。只是对谷教头说：“谷长官，你这下可是把我们这儿功夫最俊的强给要走了，回头少不了要多叨扰几杯的。”谷教头笑着，点头应允。

    小凡自去营房收拾行李。众弟兄又围上来，一顿盘问。小凡只是说自此到谷教头身边当差，惹来众人羡慕不已。

    只有周青，倒是有十二分的不舍，直拉着小凡的衣袖叮嘱道：“兄弟啊，你年纪还小，以后到了那边凡事都得多长个心眼，当心点。要是有什么事，回来跟哥哥说，哥哥给你做主。”

    小凡听了，心中感念不已，连连称诺，然后，拜别周青而去。

    到了谷府，才发现谷府虽不甚奢华，却很是清幽。

    谷教头年龄不大，二十出头，尚未娶妻。原来这谷教头是文官出身，兼修武艺。谷教官单名一个峰字，字子由。整个府邸，整体布置得相当雅致。

    穿过一条曲曲折折的石子路，有一丛修竹，竹子后面有一处小小的耳房。谷峰面无表情的示意下人打开房门，看了小凡一眼，对小凡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说完后，掉头而去。

    进了那间小房，打开行李，小凡如释重负，一下子躺了下来。

    说实话，这么多天来，小凡觉得自己确实是太累太累，有时都怀疑自己能否坚持下去。

    还好，冒冒失失走到这一步，终于，可以坐下来透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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