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震慑

    武池脸色一沉，暗忖欧阳这话说的难听，且真要如此办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盗取欧阳酿酒方法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二帮主那日的话犹在耳边：“酒方必夺，记你大功！”。若是这事儿办砸了，那自己得不到二帮主的支持不说，弄不好还要在他心里留个办事不利的印象，那可真亏大了。

    他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有点儿骑虎难下的味道呆在那里不回话。

    李二郎现在的心情可谓百味陈杂，先是气恼欧阳不帮不管，旋即焦急如何还钱，再听到欧阳在老太太劝了一句后真要拿出五百两替自己还债，心中激动可想而知。唯一可悲的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人家的套，更不知道多些懊悔和反思竟能对自家人下手。不过现在欧阳一句话将他暂时解脱，心境逆转下底气足了起来，扭头对武池说道：“不是五百两么？现在还你如何？”

    “你！”武池再次气结，怒瞪着李二郎问道：“那日雅间内你说的话难道忘了？”

    “那时我没钱，现在不可同日而语。武兄，这唉！”李二郎吞吞吐吐的回了一句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武池。

    武池顿时狞笑起来：“好！好！好你个李二郎，以后走路且小心了！”

    欧阳闻言大怒，这小子临最后还威胁一句，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曾将自己放在眼中！

    “阿弥陀佛——”一声中正平和的唱喏响起，一个光头和尚走了进酒楼！这和尚却是在门外角落坐了半天的空空。

    “武施主，命由己造，相由心生。贫僧劝你一句，且把好自己命相，万勿走入不可回头之路！”不等别人发话，空空走到无耻面前合十劝了一句。

    武池皮笑肉不笑“嘿嘿”两声，他正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撒，不想冒出一个多管闲事的和尚来。武池歪着脑袋瞅了空空几眼：“我说和尚，这里关你什么事？我自己命相当然自己把握好，我前途可是一片光明，而不是不可回头！诺，这里是一两银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欧阳并不说话，心中好奇这种场合竟然冒出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僧人，且听他话中有话，似乎知道一些隐情，于是抱臂在一旁冷眼观看。

    “天下事天下人管的。武施主，不怕你笑话，贫僧乃是酒肉和尚，大前日下午我曾在百花坊二楼雅间呆过，一不小心听到些琐碎话语。贫僧秉我佛宏愿，故而劝上一句。”

    “什么？！”武池心中咯噔一下，暗想难道自己和李二郎的谈话他曾听了去？若真是这样，万一这和尚做个人证，那自己一旦以谋害他人财物被告进衙门便是难脱身的。他今天出师不利，先是李二郎这里碰了一鼻子灰，现在又是一个似乎知情人站在这里，心中郁闷愈发和怒火膨胀。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若是闹僵在这里终究吃亏，虽说自己帮派人众财大，且勾结了几个官员。但一旦动了手脚必然直达徐世绩那里，受损的终将是自己和黄水帮。极力压下怒火，武池刺儿道：“一个和尚不好好念经，却酒肉女色都要沾。还理直气壮的站在这里劝说我，难道现在寺院竟这般没规没矩？还能容得下你？”

    欧阳在旁边冷冷说了一句：“寡闻少见，井底之蛙！你不曾听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空空听得两眼一亮，赞道：“这位小哥说的极对！某正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这银子还你！”说罢一指按在放于面前案几上的一两白银，只听“咯吱吱”声响起，也不见怎么费力，那银子竟是生生被嵌入案几中，直没了边缘才停下。

    众人看得大惊，平日里何曾见过这么俊的功夫？这远不是一般武人所能达到的境界，就是傻子也知道这和尚不好惹。

    欧阳看得仔细，那和尚一指只是弯着没有伸直，按上去轻轻松松，连指头关节都不见发白，明显没尽全力。一时心痒难耐，走过去一掌拍在嵌入案几的银子上将其击落，另一手在案下一抄握在手中，心随意转，丹田热流猛的爆发出来，直蹿手臂进而到达五指之上。“哼”了一声猛然发力，那小银元宝竟在欧阳手中渐渐变形！

    欧阳将手张开，手中哪里还有银子规整模样，已变成得毫无形状可言，就如同一坨捏了的面一般。

    众人更是心惊！欧阳这一手随比起刚才拿和尚一指功力差了一线，可看起来更是火爆过瘾。

    “好！”震天价的叫好声在大厅响起，众人看着和尚和欧阳两人针对武池那威胁的回应竟是如此直接，如此动人心魄，都像看猴子一般看向武池等七人。

    此时武池脸上已是见汗，嘴角有些哆嗦，心中大喊“失策！倒霉！”，他本是在市井间横行惯了的，何曾受此裸的反威胁，当着众人的面根本下来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鼓鼓的呆了一刻，扭头随意指了一人喝道：“你！留下取银子，五百两分文不许少！”

    待他说完走去门去，工匠和下人们都是高声呼喝起来，起哄其离开的狼狈。

    欧阳向王世文使了个眼色，自拉着留下的这人到一边去等。自己回头向家人c工匠等一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这经念的热闹了些。大家各忙各吧，这里没事。”两步走到和尚空空面前恭敬一礼道：“这位高僧有礼了，某欧阳宇谢过援手之德，还请入内一叙！”

    空空点头笑道：“无须多礼，某法号空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男儿应有本色，更何况我这酒肉僧更要管他一管，否则哪日去了佛祖那里，佛祖要是问我当初为何冷眼旁观那我可就修不成正果咯！”

    欧阳心中好笑，暗忖你只怕这样修不成正果，却是口口声声自己“饮酒吃肉泡女人”，只这三样行为便是如来亲临也饶不了你。可那和尚毕竟援“口”又援“手”，实应该答谢一番。单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便不再多言。

    “我说欧阳，茶水可不要，来点儿酒水补补我刚才ng费的口水就好！”

    “省的！省的！”欧阳点头称是，心中对这个幽默的和尚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两人来到欧阳卧室落座，由于欧阳并无书房，也懒得装门面，索性将书房卧室一体化。桌上放了两瓶酒，都是用陶壶装了，一瓶是世面能买着的好酒，一瓶却是装了自己新酿的高度白。

    “请！”欧阳并不问空空今日出手帮忙的来龙去脉，脸上只是挂着淡淡的笑容，指向案几上的两瓶酒。

    空空也不废话，两手并用熟练的弹开瓶封，挨个放在鼻尖闻过。

    第一瓶只晃了两下，空空便笑道：“剑南烧春！”说罢放下第一瓶，取第二瓶在鼻间闻过，只是一闻，空空眉头便皱起，看了欧阳一眼继续晃动，再闻之下他放佛陷入沉迷，那酒要勾了他魂魄去。

    瓶口对在嘴边轻啜，嗞溜一小口吸了进去。起始空空似乎极其享受，转瞬他两眼爆出异样神采，咕咚一口咽下，两眼紧闭，轻轻摇头。

    欧阳看着空空这么神在在的品酒直想笑，可看到他最后轻轻摇头却是紧张了一下，暗忖难道这酒不对他口味？还是这酒本身就有问题。

    直过了半柱香时间，空空才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先是伸出一个大拇指对着欧阳晃了晃，然后开口道：“这第二瓶便是你新酿出的酒吧？够味道！这才是酒！这才是男人喝的酒！”

    “过奖，说实话，这乃是摸石头过河，才刚刚开始。若是你喜欢，放开了喝，酒楼随时欢迎！”欧阳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只是笑呵呵的拿眼瞧着他。

    空空观其行，听其话，虽是才一面之缘，心中却赞师妹好眼光。这欧阳年龄不大，可从刚才处置突发事件到请自己来这里饮酒，言谈举止所展露出的城府自信远不是应对得体四个字能表述的。

    “酒么我一定会经常来喝的。你小子想不免费都不行！”

    欧阳听的一愣，却不发问，等着空空下面的话。

    “我懒得绕弯，你心中一定在想：这和尚怎会闲的没事跑来助我？嘿嘿，小子，师父没收错徒弟，你不错，不错！”空空借着酒兴直接点明原因，和自己人没那么多废话。

    “哦？！”欧阳终于有了反应，眉头微微蹙起，暗忖这“师父”是何意？难道是，可自己在师父那里并未听说过有同门师兄弟。这不说可能是有，也可能没有。自己到不能大意对待了。

    “不知空空大师的尊师是？”

    空空抿嘴一笑，抬起右手食指指了指天。然后问了一句：“师父喜欢云游四方，经常不在家中。不知道你最后一次见他，他老人家可安好？”

    “欧阳拜见师兄！”欧阳不疑有他，赶紧起身收了笑容，肃穆一礼拜了下去。

    “师父安好，轻师兄放心。我追随师父时日太短，只有月余，师父许多事情不曾和我讲起，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师兄！”欧阳摸了摸鼻头，如果面前和尚真的是自己师兄，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唯一的问题是他怎知道自己今日的乱子要发生？

    空空继续饮了几口，随意挥手：“免了，免了。师父生性洒脱，不是这么居于礼节的。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怎知道今日有事发生？恰巧出现在这里？”

    欧阳笑着点头，暗忖这师兄好快的心思，竟能和自己心中所想不差分毫，跳跃性思维极强。

    “恐怕有件事要先告诉你，长孙霖铃乃是你师姐！其他问题还要我解释么？”空空眼中调侃之意大盛，他倒要看看欧阳突闻之下有何反应。

    欧阳瞬间如同石化，呆了半晌方才问道：“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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