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中考

    然而，有一得必有一失。对于红楼梦的痴迷，严重地影响了李欣屏的学业。

    初三下学期第一次模拟考试后，面对着全班成绩排名榜，班主任佟老师找李欣屏进行了单独谈话。

    佟老师是一位四十左右岁的男人，教初中数学，课讲得一级棒。上课从来不拿讲义，就能将枯燥的数学讲得入木三分。但是学生们很少看见发脾气，也许生活的刻刀已经将佟老师的棱角磨平了吧！因他总是和言悦色地向学生们灌输着知识和人生的大道理，同学们背里称他——“佟老面”。

    “李欣屏，最近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佟老师心平气和地了解情况。

    “没有。”

    “身体不好吗？”

    “没有。”李欣屏心虚地低着头回答，声音小得如蚊子叫。

    “你抬起头来，正面回答。”佟老师提高了声调，变得有些威严。

    “没有。”

    欣屏抬起瞄了一眼又将头低下了，声音稍稍提高了点。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这是为什么？总有原因吧！”佟老师站在办公桌前，将成绩排名榜拿在手里，在欣屏的面前上下抖动。带起的风，掀起了欣屏的头帘。

    “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是咱尖子班的尖子生啊！是现在这个成绩吗？”

    佟老师又将成绩单摔到办公桌上。侧身站着，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点着欣屏的成绩，如发报似的不停敲击着，办公桌子上的木板都被他敲得咚咚作响。

    李欣屏第一次看到佟老师这个样子。看那架势儿，如果欣屏是男学生，或者是他自己的孩子，他都会轮起巴掌煽过来。

    佟老师沉默地盯视着自己的爱徒足足有十分钟后，坐下了。

    “成绩由前五名直线下降到了30多名，是不是因为它？”

    佟老师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她的宝贝——《红楼梦》。这是她上物理课回答问题时答非所问，被物理老师发现，将书没收并交给了班主任的。

    “《红楼梦》是我国的四大名著之一，是我们的文化瑰宝，不只你喜欢，我也喜欢。关键是你目前正处在初三的关键期，马上面临着中考，你不想实现你的理想了？”又恢复了“佟老面”的语气，老大妈一样地语重心长

    欣屏的理想是当一名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改革开放最初的几年，乡村小学教师力量薄弱，农村初中尖子学生大多是选择读中师这条道路。中师——当时人们也称为“小师范”。农村学生积极报考“小师范”的原因很单纯，也很实际。一方面，读书时国家给补贴，这可以减轻农村家庭经济上的压力；另一个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当时城乡差别很大，农转非进城，吃商品粮，将户口变成红本，是所有农村人的梦想，而考取小师范，是达到这个梦想最直接的道路；再有一方面，小学老师是农村人眼中的知识分子，不用受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土里刨食之苦，是人们眼中的“巧活儿”。

    班主任老师的苦口婆心让她如梦初醒，虽然她奋起直追，仍然错失了先期进行的中师选拔和考试，与她渴望已久的梦想擦肩而过。

    她参加了当年的中考。

    中考发榜了，她获得了滨城第二高级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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