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在囧途

    汽车驶出芝水市区，上高速朝济南行去。<>两个小女人加一个小女孩，三个女子一台戏，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伍学长插不进话去，索性仰躺在那看书，刚拿出来就被雷冰夺了去，说在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以后结婚影响孩子之类的。

    伍学长还没说话呢，小齐倒是先红了脸，推搡雷冰一下，故作嗔怒的问她胡说啥。两个女人一推我一下，我搡一下的，嘻嘻哈哈的闹开了。

    被无视的伍学长跑到前面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郁闷的很。刘齐带着墨镜瞅瞅他，嘴里的烟灰老长不掉。伍学长翻出一张旅行地图，开始计算他们到下一个点的时间。

    这次是自驾出游，为期十天。按照预先的计划，从芝水进济南去看一下冬天的趵突泉，然后去石家庄，略作休整后沿京珠高速一路南下，沿途要去的点已经在地图上标记出来，满打满算，十天刚好够一个来回。

    入夜后，旅行车在石家庄市外的一处服务区停下。一行五人进入快捷酒店，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两个女人仿佛永远不累一样的点完河北特色菜，然后手牵手去洗手间了。

    凌云倒是困的要死，坐在椅子上，头往下一点一点的。刘齐开完房后给伍学长一张房卡，一屁股坐下，长长的打个哈欠。

    “我先带凌云去睡了，马上回来。”伍学长一指打瞌睡的小家伙，轻声跟刘齐说道。刘齐冲他点点头，自己点上一支烟提神。

    目送伍学长离开后，扭头看向窗外。这个服务区有些偏，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望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的他正想扭头，两道车灯透窗照过来，耀的人睁不开眼。

    两辆昌河面包车停在酒店外，车门开关，七八个彪形大汉朝酒店正门走来。路灯下可以看到为首的汉子边走边喝，手里的二锅头已经见了底。身后的几人也都袒着胸脯，大冷的天浑然不觉。

    “看什么呢？”雷冰的声音在刘齐身后响起，吓的他赶忙收回目光。手里的烟顺势掉在地上，拿脚踩灭了。

    “没看什么，就是觉得这地儿挺荒凉的，不踏实。”刘齐一说话满嘴的烟气飘出来，雷冰白了他一眼，冰凉的手一摸索，将他藏在口袋里的烟盒没收了。

    没一会儿饭菜上桌，四个人边吃边聊。半个小时过去，俱个饱了，手挽着手上楼就寝。刘齐在楼梯拐角处轻轻肘击一下伍学长，朝下面正在狼吞虎咽的一桌子人努努嘴。[小说]

    伍学长顺着他的指示望过去，心里陡然一凛。几个人脖子上跟胸前刺龙画虎，一看就不是善类。正望着呢，饭桌上首的汉子扭过头来。冲他们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晚上提防点，别睡太死。”伍学长跟刘齐收回目光，相互提醒一句。上楼进屋，洗漱完毕后熄灯睡觉。

    深夜十分，小齐跟凌云睡的死死的，还不时呓语两句。伍学长将她搭在胸前的手臂掩进被子里，屏气凝神的倾听着外面走廊的动静。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事情发生。小齐沉睡方醒，洗漱回来看到伍学长的黑眼圈，惊诧不已。

    “我这人在外面睡不惯，很正常。”伍学长打个哈欠，穿衣下楼。一楼靠窗位置，刘齐已然坐在那里，他的眼睛望向窗外，两辆面包车停靠的地方现在已经被一辆大货车占据。

    “白担心一晚上，干!”齐哥看向伍学长，四目相对，两人都是黑眼圈，气色差得很。

    伍学长笑笑，没说话。白担心一场总比发生事强，出门在外，多个心眼没坏处。五人吃完早饭，结账离去。

    吧台里的收银员目送旅行车消失在视野里，掏出一张纸条，按照上面留下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旅行车沿京珠高速继续向南行驶，走了几小时路程后，伍学长跟刘齐都放下心来。后面三个女子不知疲倦的说笑，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汽车过涿州新区驶入高碑店境内，远远的就看到前面警车堵住了路，穿明黄色马甲的交警正在疏导交通，一辆辆汽车分散驶向就近服务区。

    “大哥，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刘齐降下车窗，递给紧挨着的现代车司机一支中华烟，询问道。

    “听说前面发生车祸了，好几辆车撞在一起，死伤了好几个，还有油罐车漏了油。我看这路啊，今天白天是走不成了，最早要等到晚上。”司机四十开外，眼袋奇大。说完这些话，方向盘一拨，驶入服务区去了。

    刘齐跟伍学长对望一眼，也没法子。按照交警的指示下高速，来到一片临时服务区。与其说是服务区，倒不如说是居民点。这里位于高碑店市郊，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布局。停靠的长途车让小镇热闹起来，时不时的有人拦在车前，问需不需要热水住宿之类的。

    “你们先在这里等会，我去给车加个油。饿了就自己点东西吃，不要乱跑。”刘齐将车停在一家中式快餐店外，冲雷冰等人嘱咐道。

    “没事，有我呢。”伍学长开门下车，冲刘齐摆摆手，示意他放心。等汽车离开，四个人进到快餐店里，一挑门帘，才发现里面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

    “弟弟妹妹们，想吃啥，随便点。”一位四十开外的大妈走过来，水桶腰大屁股，走路一扭一扭的，系着的围裙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她递给小齐一张油乎乎的菜单，上面都是些家常菜。

    “妈妈，我要吃这个，我要吃这个。”凌云一指旁边桌子上小男孩正在吃的金黄色大饼，奶声奶气的朝小齐喊道。

    她这一喊，临近桌子上吃饭的十几个汉子婆娘都望了过来。就连大妈看小齐的神色都变了变，上下左右打量着，大概没见过这么年轻的辣妈。

    “大姐，要份西红柿炒鸡蛋c酸辣土豆丝，再来个辣子鸡块c黑鱼炖汤，还有，还有那种饼。”小齐脸皮薄，被一望之下顿时红了脸。借着点菜的说话声来掩饰一下尴尬。

    “那叫鸡蛋烙馍，好吃的很，要不给你们来四个？”大妈笔走龙蛇，冲小齐眉开眼笑。

    “要五个吧，我们还有一人。您先做着，等会儿上菜我们喊您。”伍学长接过话茬，打发大妈离开。恰好临近他们的一桌有人离开了，四个人匆忙坐下占位。

    等了近半个小时，刘齐还没来。雷冰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一直响到系统提示无人接听。伍学长招呼老板上菜，让她们先在这边吃边等，自己出去看看是不是出事了。

    “小心点啊。”小齐从钱夹里掏出几张一百的递给伍学长，给他正正衣领，满脸担心。

    “没事，有情况call我。”伍学长捏一下她脸蛋，微笑着做个打电话的手势。掉头转身，挑帘走了出去。

    外面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伍学长朝几百米开外的加油站望过去，哪还有旅行车的影子。掏出电话想再给刘齐拨一遍，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挂掉后，陌生号码继续响起，一连三次，伍学长按下接听键。

    “你认识刘齐么？”粗哑的大嗓门从听筒传来。

    “认识，他现在在哪里？人怎么样了？”伍学长心头一紧，知道齐哥很可能出事了。

    “他刚才在加油站打了我们的司机，老子问他要个说法，没想到这狗日的脾气大的很。几句不和就动手，真当老子吃干饭长大的。”大嗓门啰啰嗦嗦的，没完没了。

    “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伍学长心里打定主意，等他说出地址就拨打110报警。

    “看到你左边那个小孩了没？把你手机交给他，然后跟他走。小子，你这样的把戏我见多了，别跟哥玩那些老掉牙的东西。老老实实的过来陪个不是，爷爷一高兴，没准就把你兄弟给原封不动的退给你。”大嗓门话一说完，通话就被挂掉。

    伍学长举目四顾，根本不知道对方躲藏在哪里。左边电线杆子下面站了个小屁孩，清鼻涕拖得老长。见伍学长看向他，小大人似的对他勾勾手指头。

    刘齐那样的身手都会受制于这帮人，说明对方有狠角色。不过伍学长自恃艺高，丝毫没把对手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自己只需要几分钟就能解决战斗，到时候带刘齐回来，没准还能吃到刚出炉的烙馍。

    思考间已经到了小屁孩跟前，将自己的手机交到他手上。小屁孩对他嘿嘿一笑，还没待伍学长反应过来，就撒丫子奔了出去，消失在人海里。

    “草，上当了！站住，别跑！”伍学长一跺脚，根本来不及多想就追了上去。时值正午，大街上人满为患，小屁孩像个泥鳅一样在人流里钻来钻去，没多久就彻底找不到人影了。

    伍学长叉着腰呼呼直喘粗气，暗道一声晦气，掉头往回走。刚走没几步，一辆厢式旅行车停在身前，车窗降下，刘齐一脸不解的看向自己：“你不在店里等我，出来干嘛？”

    “你刚干嘛去了？”伍学长没好气的问道。

    “还能干嘛，加油去了啊。这旁边的加油站没有97，幸亏人家工作人员热情，给我说距离不远的地方还有个加油站。”刘齐打开车门，边说边招呼伍学长上来。

    “加油站会没有97？开玩笑吧？你不会是被那女工作人员迷住了，给人家留电话还顺带开车送她回家了吧？”伍学长歪头揶揄道。话说到这，隐隐觉得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切，老子有这么花心么。不要说有雷冰在，就是没雷冰哎，你干嘛去？”刘齐眼瞅着伍学长跳下车，径直朝中式快餐店跑过去，急切间大声喊道。

    “他妈的，被人阴了！”伍学长的吼声随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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