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远的相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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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炜又去了那家饭店打工,他先前半个月的薪酬还未到手,这与他的初衷大相径庭。幸好之前他只是指望用自己的双手为木柳过生日,而不是依靠,否则事情就真的搞砸了。他极不愿意再去那鬼地方,然而为不使先前半个月的汗水白流,也只好勉为其难。
寒假在即,很多学生都准备回家过年了,医院里的实习生逐日递减,医生们顿感到工作蓦然变繁重了。尤其在外科,没有了实习生帮其换药,这工作似乎是突然多出的,不知由谁来做。刚巧这个月夏成文被分到了骨科,于是迟到的报到因此才不被诟病。骨科是与内科截然不同的,在内科最多的是动口,而在外科最多的是动手。每天查过房就是抱着几个换药包去换药,这一换就是两三个小时。最讨厌的是跟着医生上手术,一来因为不分时间,也不管刚下班或者正在吃饭,一接到通知必须立即动身,二来一个手术下来短则一个小时多则几个小时,整个过程都要站着,尤其作下手的学生,除了拉勾就是搬腿,尽是力量活。而医院却不与实习生丝毫的奖励,反而大要实习费。
尽管较为繁忙,夏成文与陆香美之间的短信仍如那鹅毛的大雪,铺天盖地。农历正月初八是她的生日,彼时她尚在家里,他正遗憾不能像周炜那样与她好好的过一次时,内心忽然萌生一个奇特的想法。他去超市买来一个日记本,此时距她的生日不足一月,他打算把自此每一天与她的短信内容全部笔录下来,截止到她生日那天,而作为一份特殊的礼物附送与她。说做就做,于是白天他在医院里忙碌,晚上就坐在被窝里誊写一天来与她的聊天内容。他把她的名字称为丫头,而以“难民”自代。
他还想着送她一些别的礼物,却又不知送什么好,项链?戒指?或者是其他的?没有人向他传受经验。于是每有空闲的时候他就去街上晃悠,以期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眼前一亮。
这天他在街上见到有卖小金鱼的,透红的煞是可爱,不由蓦地想起以往与陆香美在玉鼎广场游玩时,她总欣喜于那条河里成群结队的金鱼,于是便买了两条,隐喻他们俩。他想她一定会喜欢的。
将两条小金鱼提回家里,左看右看,他忽然觉得这鱼缸太小,两条鱼儿一生的时间都在这方寸之水中,他又禁不住为之感慨。进而他又联想到人,联想到自己,在这偌大的世界,他能拥有多大的位置?他不由又思考起人生,思考起生活的真正含义,精神霎时恍惚起来。
晚上,他将今日与陆香美的短信通话全部誊写下来,又忍不住频频回味。快要睡前,又看到那两条小金鱼还在那茶盅大的鱼缸里游了一圈又一圈,他刹时萌生诗意,填下《乌夜啼》词一首:
金鱼摆尾茶盅,逸悠悠,竟是不思江海反为荣。
喟叹起,悯遂悝,痛何浓。安可甘居方寸壮心穷!
写罢躺下欲睡,却又想这人生也不过如此,无论怎么样的人,怎么样的生活,富人也好,穷人也好,优越也罢,辛苦也罢,终究都不过是劳劳碌碌一辈子,只能有一辈子。想起这些,他又不觉得那两条鱼儿可怜了,反而觉得它们的生活也挺安全与悠闲,人之所不及,于是拿笔再填一首《乌夜啼》:
金鱼受困茶盅,却从容,虽然难能翻转未轻生。
心胸阔,常欢乐,怎都同。终久要归尘土化清风。
人生短短几十年,哭也一天,笑也一天。生活还是稀里糊涂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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