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只是

    纵有金风逢玉露，刀光棍影也无情。

    刀光电闪，大傻左翅与身分离；棍影斜飞，大傻的脑袋触在赤火棍的棍尾。断翅落地，独翼难飞，残身犹在空中溅血，只见它无力地拍打着右翅，身体打着旋往地上落去

    小乐抢过来接住，但见它长颈低垂c浑身是血，不由得心中愧疚不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哥哥啊，哥哥，是我害了你！”

    持刀那人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又哭又笑道：“圣鸟是圣鸟”

    这时，那老大已经率先来到了近前，一见受伤的竟是黑天鹅，脸上立时变了颜色。只见他立即自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瓶子，拔开瓶塞，向小乐示意。

    小乐见状，忙帮着掰开大傻的鸟喙，让那药液灌了下去。

    小乐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那老大沉痛地摇了摇头：“回阳主，圣鸟受伤颇重，虽然服用了属下的‘回天浆’，但也只能暂缓几个时辰的性命。属下无能，请阳主降罪。”一边说着，一边他手中不停，用从身上扯下布条将大傻断翅处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小乐心中一沉，道：“你不用自责，这与你无关。”

    “谢阳主慈悲。”

    “对了，你们为何叫它圣鸟？”

    “阳主有所不知，天鹅终生雌雄不弃，贞烈非常，因我境中始祖尤为喜爱黑色，故定黑天鹅为我红尘境之圣鸟，历代均视若神明，严加保护。”

    “哦。”

    小乐望着怀中的大傻，心中实在不甘，再次问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你再好好想想，一定要救救它！”

    那老大道：“回阳主，圣鸟的致命之伤不在断翅之处，而在头部。若单是刀伤，属下倒也救得，可是这头部的伤属下实在无能为力。”

    小乐默然，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

    这时，又听那老大道：“唉，可怜，可怜，要是能活着，正好跟总坛的那只圣鸟凑成一对，可惜了！”

    听闻此言，小乐全身一震，急问道：“你说什么？”

    那老大吓了一跳：“啊？”

    却听小乐急道：“总坛也有一只？也是黑天鹅吗？”

    “回阳主，正是。”

    “怎么回事？说的详细一点。”

    “是。三年前，圣女刚来红尘境不久，一天黄昏，天上飞过一只圣鸟，众人正自抬头观看，谁知天上突然凭空飞过一把斧子，正巧就把那圣鸟的右翅膀削了下来，随后那斧子又凭空消失了。当年属下正好在场，目睹了这一奇景，那只黑天鹅也是属下用‘回天浆’救过来的。”

    小乐越听脸上喜色越浓，忙问道：“它还活着吗？”

    “回阳主，还活着呢！不知——”

    小乐惊喜不已忙又打断：“你可知现在它在哪里？”

    “回阳主，在总坛。”

    “哈哈哈哈！”小乐狂声大笑。然而笑着笑着，当他想起大傻命不久长，那笑声由高亢急转为苦涩低沉。

    那老大担心地：“阳主，你”

    就在此时，或许是药力发挥了作用，大傻竟而醒转归来，小乐就听它梦呓般哀鸣道：“你在哪里我一直找你不见”

    小乐忙用鸟语抚慰道：“哥啊，你一定要挺住，她还活着，她在等你呢！”

    谁曾想小乐此言一出，大傻突然彻底清醒了过来：“好兄弟，她在哪儿？在哪儿？”

    “在总坛呢，我马上带你过去，很快你就能见到她了。”

    大傻闻听，兴奋不已：“好啊！好啊！能见到她了！能见她了”

    小乐喜道：“我们这就出发！”

    然而，这时大傻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不！兄弟，我不能见她！”

    “为什么？”

    大傻坚决地道：“我快要死了，不能见她！”

    “为什么？”

    大傻笑着：“傻孩子，倘若她见我死了，她又岂会独活！？”

    “可是她一直在等你啊！”

    “那就继续等吧，活着总是更好一点。”

    “可是她会一直等你！”

    “那就一直等下去吧，至少我在她的心里是活着的。”

    “可是”

    大傻凄然道：“没什么可是！无论如何，我总希望她能活着！谢谢你，让我死前能没有任何遗憾。”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情之一字，小乐毕竟所懂甚少，此刻只感自身微渺，无可奈何。

    抬起头，泪眼婆娑，小乐看见所有人都特崇敬地望着他。这很好理解，毕竟谁都没见过会鸟语的人。

    那老大忍不住问道：“阳主，它？”

    小乐将之前话语向众人一说，所有人都被感动了，尤其是小梦更是哭得稀里糊涂，说起来大傻那可是为她挡的刀。

    见此，那老大略一沉吟，突然狠下心道：“回阳主，如果现在将圣鸟火速送回总坛，或许还有几分指望也未可知，只是只是”

    小乐本来已经不存任何指望了，闻听此言，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这时候说什么也不会放弃！只见他紧紧抓住那老大的肩头，瞪着一双泪眼恶狠狠地问道：“此话当真？”

    那老大此时反而毫无惧色：“属下不敢欺瞒阳主，总坛有圣女并一众长老坐阵，只要未死，还是有一分指望的，只是”

    小乐狂叫道：“那还只是什么，赶紧去啊！都去！所有人都去！”

    那老大道：“阳主，你不能去！”

    “为什么？”

    “十日追杀还未完结，您去的话恐有不测！”

    “嗯，这个倒也对。”

    “那你们也要小心。”

    “是。”

    只见那老大站起身来，转身对着跪着一众兄弟道：“兄弟们，听我命令！你们速速散去，现你们随我护送圣鸟前往总坛！”

    众人暴喝似的应道：“是！”

    这边，小乐也已经将事情用鸟语告诉了大傻，既然能活，大傻当然也要争取，也许既能活下来，又能跟爱侣在一起，想到这些，大傻的精神也振奋了不少。

    于是，那些人浩浩荡荡地带着大傻出发了，荒原上只剩下了小梦和小乐两个人。

    小梦挽着小乐胳膊：“你怎么不听他把话说完？”

    “说什么？”

    “他说‘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

    “那不就结了！”

    “”

    小梦心里异常难过，一句话堵在心头：傻子啊傻子，你不知道，只是任务未完成而回总坛，三十六人同一命！

    长风寂寂，万籁无声。这时候小乐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他~妈的已经亮了！</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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