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萧清和zer一跑出外交部大楼后先奔zer一之前落脚的那个酒吧而去——

    萧清知道进了外交部大楼没那么容易出来，当时一看还有几十秒钟的富裕时间便冲进酒吧c递上几张大钞c将笔记本和大部分重要物品直接扔给了柜台。而显然zer一的想法与萧清不谋而合，他进外交部大楼只带了几把手枪，步枪和冲锋枪则藏进了酒吧洗手间的一个隔间。

    此时尚是酒吧里最热闹的时刻，外交部大楼爆炸的动静虽大，酒吧里的喧闹的人声和音乐却掩盖了大部分，所以其内的秩序还算正常。萧清从柜台取回笔记本和其他东西，按zer一说的位置找到了装枪的行李袋，走出来的时候看到zer一正和一个貌似兜售大麻c摇头丸的毒贩子交涉着什么，并且明显是听见他的脚步声后打发那人离开。

    萧清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走过去招呼zer一离开。要不了多久这地方就会被危地马拉警方封锁，到时候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之后两人走官方渠道离开危地马拉。这一回完全是萧清的主意：趁爆炸分散“海盗”和官方大部分注意；而毕竟官方不知道是他们干的，就算知道，在没有证据且有可能牵连其外交部副部长的情况下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一旦离开危国境线，他们便又有了喘息的机会。

    几个小时后，他们进入危地马拉邻国洪都拉斯。此时仍是半夜，洪方派来接机的人并未设防，他们依样轻松逃离了官方视线。

    也是这时候，萧清才终于有空察觉到zer一的不对劲。

    其实早在离开酒吧的时候萧清就觉得zer一神情萎靡c脚步虚浮，他问过zer一到底有没有受伤，后者只是摇头。萧清开始以为zer一不过是累了，可当他们终于逃离洪都拉斯官方视线，他问他下一步该怎么走，zer一支吾了很久，说出了一句令萧清瞠目结舌的话：他不知道。

    zer一是什么样的人，萧清再清楚不过——他恨不得走一步就提前算计好了十步之后的动向！可现在，他居然说他不知道？

    萧清皱着眉头摸上zer一的额头，而后者在感知额上一暖后一把将他的手推开。

    “没发烧啊”萧清嘟囔了一声。

    几番调查无果之后萧清只好放弃，两人找了家不起眼的小旅店，暂且住下休整。

    两天一夜没合眼，萧清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着了。

    萧清是被一阵碎裂翻倒的响声惊醒的。他迅速从床上跳起来，却见房间对角处茶几翻在地上，玻璃杯碎了一地，烟灰缸半倾，满满一缸的烟头和烟灰洒到地上，而zer一深陷在墙角剧烈地喘息。

    “你还好吧？”萧清迟疑了一下，举步走过去。

    zer一没有回答，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来，却在迈步那一刹再次撞到横翻在他脚边的茶几——

    “小心！”

    萧清只不过伸手扶了一下，却不知怎的将对面那人拥了个满怀。

    而zer一拥上去，似乎就没打算再放开。

    萧清被扑倒在床上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打算反抗，可他从没见过zer一这样——这样激烈，这样饥渴，这样反常。

    在萧清的印象中，zer一是那种就算是在床上也能把自己控制的很好的人。可这一次，他就像是一直饿狼，疯狂地想在萧清身上寻找到一丝血腥的味道。

    “啊”zer一几乎是恶狠狠咬上萧清颈间，后者忍不住低叫了一声。

    此时zer一慌乱的手还没能扯开萧清裤子的拉链，他听到叫声突然震了一下。

    “该死！”zer一狠狠捶下萧清身侧的床垫，然后泄了气一般从床上滚落到地上。

    温热的液体顺着萧清的颈部流下来，萧清坐起来伸手一摸，不禁苦笑：zer一那一嘴可真够狠。

    萧清看向床下兀自喘息的人，刚想说句玩笑话，却看见zer一表情痛苦c脸色惨白，整件衬衫几乎都被涔涔汗水浸湿。

    ——不对，这绝不是仅仅是累的。plr肯定对他做了什么！

    一时间萧清脑海飞速运转，各种念头源源不断地闪过，直到忽然有一个念头冲进脑中萦绕不去萧清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萧清抬眼望了望床头柜上的时钟，时针指向下午五点，距离zer一在外交部大楼被俘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七个小时。

    ——十七个小时，早过了发作的时间。

    萧清定了定神，咽下满嘴苦涩，下床，在zer一身边蹲下身来：“说吧，海洛因c冰毒c还是可卡因？”萧清沉声问道。

    zer一身子微微一晃，却只是苦笑。这就代表默认了吧？

    萧清悔恨地敲着自己的脑袋：“我早该想到”在酒吧里看到zer一和那毒贩子交涉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

    “是我大意了这一步怕是‘海盗’早就算好的，他不可能容忍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逃掉我在酒吧里问过毒贩子，没有海洛因——如果他没有，整座加勒比海沿岸所有毒贩子都不会有”zer一靠着床，神情萎靡，“在外交部大楼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不能走我撑不了多久了”

    萧清还是第一次看到zer一这样。那份慌张，那份颓唐，还有那份软弱，都让萧清觉得这个人几乎已经不再是zer一。

    萧清在第一次踏上哥伦比亚国土之前一直在干缉毒，他也亲眼看到过很多毒瘾者的悲惨遭遇和下场。他带的那个缉毒小组的上一任组长就是因为在卧底中不小心染毒，最后因为无法忍受那种痛苦而举枪自杀。萧清从进入缉毒组的第一天开始就告诫自己：如非别无选择，决不沾毒；倘若沾毒，就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也一定要挺过去。因为他认为自杀是懦夫的行为。

    而现在，他开始怀疑这一切的可行性——现在才不过过去了十七个小时，忍耐力强如zer一居然也成了这样。如果换成他自己，他真的能够忍受么？

    萧清叹了口气，低头看见zer一攥得关节发白的拳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那只拳头握住：“别这么说你知道我是不可能扔下你一个人走的。我讲那个故事就是告诉你，如果弃你而去，我萧清就不是萧清！再说，我若离开，不就正中‘海盗’的下怀了？”

    不知是萧清的话还是他手心温度，zer一似乎多少有些安慰。

    “所以，我还是离开了。”zer一耸了耸肩，“我本也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撑多久——看来，我还是高估自己了。”他说罢，自嘲地一笑。

    萧清担忧地看了zer一一眼。依他的经验，现在情况还好控制，可若是再过几个小时，症状达到高|潮他就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了。现在前有狼后有虎，留在这里肯定不行，zer一的情况任何行动都太危险他们必须找个地方，先帮zer一戒毒！

    萧清打定主意，开口道：“无论之前有什么计划，看来都必须暂且放下了。我们先回多米尼加的terp一l基地，等到你的情况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不行！”zer一从萧清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摇头道，“我们多耽误一刻多一分变故，没有那个时间了”

    “这个没商量！”萧清态度强硬起来，“我们现在就走！”说着，站起身试图把zer一也拽起来。

    zer一皱了皱眉头，推开萧清的手：“你还不明白么？你的terp一l上级让我当你的向导就是看重我的利用价值。如果他们知道我染毒，还会留我么？”

    萧清恍然大悟，宽慰地拍了拍zer一的肩膀：“如果你是担心这个——放心好了，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zer一却是冷笑：“你还是先顾你自己吧！没有我，你一个人在这里是成不了事的！这个你心里应该清楚。你的terp一l上级当然也清楚！”

    虽然萧清心里的确清楚，但猛然一听这话，尤其是这话从zer一口中说出来，他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脸色一沉，缓缓说道：“没试过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行？zer一，到现在了，你就不能相信我一回么？”

    zer一低头，半晌后沉沉地叹了口气：“如果不相信你，我还会在这里么？”

    萧清在接受委任状后第一次拨通terp一l总部的电话，一来简要汇报他自多米尼加之后的一系列行动（虽然terp一l大概对他的动向一清二楚），二则交代了zer一的情况。总部那边刚开始大有让萧清放弃zer一离开的倾向，可见萧清一直不松口，最后还是妥协了。

    萧清费尽唇舌才让一架直升机停在了他们落脚的小旅店附近。之后他们在洪都拉斯的军用机场转乘专机飞往多米尼加。这其中周折和飞行时间加起来又过了去数个小时，zer一的情况似乎也越来越不可控，基本一路上都是依靠镇定剂才能勉强维持。

    萧清眼睁睁地看着zer一受罪，只觉得自己也跟着难受，却又不知该如何帮他。倒是随行的医生见惯了这场面，只有在看到萧清与zer一四手紧握时有些怪异地瞥了他们一眼。萧清看见了，只是他懒得解释，也没得可解释。

    飞机总算顺利到达多米尼加，前来接机的不是ryn，到达基地后萧清也没见到他的影子。

    基地的人大都在上一次认识了他，萧清让他们找了个房间，并且要求他们关闭那个房间所有的针孔摄像头。毕竟是自己人，他们很快清理出一件房间，并且带领萧清去监控室，说明他们已经关闭了房间的所有监视设备。

    萧清道了谢，走进那间房间，看见屋子里昏昏沉沉的zer一。他这才意识到此时此地决不是麻烦的终点——

    对zer一来说，考验可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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