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zer一消失了。

    这并非萧清一时急昏头而下的结论。他查找了整个房间，问了宾馆服务生，甚至冒险绕着整座大楼兜了一圈，却丝毫没有见到zer一的影子。

    但萧清也很快确定zer一并非被劫走，而是自行离开这里，并且有意躲过自己，或者是其他想要找到他的人。

    其一，如果zer一是被劫走，依自己的警惕性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其二，带走所有东西，却独留那把仅剩两颗子弹的p实在太像zer一的作风。其三，zer一是盲人，身上又带着那么多枪，无论是宾馆服务生还是街头路人都能轻易注意到他的存在，前提是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迹。

    可这样一来，zer一为何不告而别，又究竟去了哪里呢？难道是自己前夜的问题将他惹怒，他最终还是决定单独行动了？萧清知道这想法有多不靠谱。

    萧清就这样呆坐在宾馆的房间里许久，不确定自己是应该留下等zer一回来，还是离开这里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可没了zer一，他的任务又是什么？没了zer一，他的下一步又该往何处去？

    想到这里，萧清不禁失笑。短短几天，自己如何就变得这般依赖一个根本靠不住的人了？他萧清带队出任务的时候，可从来没像现在这般优柔寡断

    就在萧清举棋不定之际，电话铃声在他身后的床头柜上“叮铃铃”的响了起来。一瞬间的迟疑，萧清迅速抓起听筒——

    “207号特别调查员”

    一个久违的称号。萧清心中惊讶总部的电话居然打到了这里。

    “207号特别调查员？”电话那头见萧清迟迟没有回音，显得有些急躁。

    萧清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是。”

    “你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库库塔市xx区xx路xxx宾馆没错吧？”这一回萧清听出来，电话那头不过是总部里一个普通的接线员。

    “是的。”萧清确认道，虽然他事实上对前面那一长串地址一无所知。他的心思全然放在电话那头接下来的交代上。

    “根据兰利发来的情报，其前任特工zer一目前正在cia库库塔分局。总部指示你立刻前去。”

    萧清愣了一愣：总部那帮人，前几日里不理不睬地令自己以为已经失去联系，可zer一才刚一消失，就一个电话急不可耐地追来了？

    萧清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对方早已把他的沉默当成了回应，继续说道：“分局地址为”

    萧清拿起电话机旁的便笺和笔，抬眼时瞥到烟灰缸里zer一昨夜留下烟头，不觉又恍惚了一下，险些漏听了几个字。

    对方把地址重复两遍，等待萧清的回应。萧清倒也没浪费口水地答了声“是”，算是接受命令。

    电话挂断，萧清心中五味杂陈。

    萧清没有浪费时间，挂断电话后立刻便去宾馆前台退了房，并用退回的押金打了辆的士，赶往总部交代的那个地址。

    然而路途当中，萧清却忍不住思前想后——

    总部当然不可能是一时兴起“发现”自己在库库塔的一家五星级宾馆里，亦不可能是在“巧合间”收到兰利的情报并将zer一的行迹告知自己。那么唯一的一种解释就是，总部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和zer一的行踪一清二楚。可这样一来，情势就更加奇怪也更加可怕：首先，总部对自己意图明显的违背指令未加干涉，这份不言而喻的默许绝不可能毫无道理；其次，总部毫无疑问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来自兰利的消息，本应是竞争关系的terp一l和cia这一次居然出奇的一致；第三，如果总部和cia都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那么神通广大的贩毒集团又岂有不知之理，然而几次三番，都只有小股武装力量隔靴搔痒，实在令人费解；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萧清忽然有种感觉，觉得这一切并不是简单的只属于他个人的任务，也绝不仅仅是涉及zer一自身的仇怨，整件事情更像是一盘巨大的棋局，而下棋的巨头则是ciacterp一l和贩毒集团——当然，更有可能存在着一些他根本还没有意识到的力量。

    然而，这一切的意图所指究竟是什么，萧清一点头绪也没有。cia和terp一l显得讳莫如深；贩毒集团，“海盗”和albert一delvllr本人的庐山真面目到现在还没有浮出水面；至于zer一，他是否已经意识到这些，他对此事知道多少，或者说他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于这盘棋局之中，萧清没有任何概念

    无名的冷意让萧清在这干燥炎热的气氛中打了个寒颤。萧清心神不宁地考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终究决定暂且放下心头的杂念。他是个依靠直觉做事的人，尽管他的分析能力向来不弱，但实战中的他更多依靠自己的直觉，而非浪费时间于决断；而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他深知所谓的“直觉”根本不是天生的，而是来源和培养自一次又一次的实战经验。

    这一次，直觉停止了他的一切念头，直觉强迫他专注于一件事——找到zer一，确保他的安全。

    要知道一个叛逃cia绝不可能受到前任同僚的欢迎，而兰利只怕也不可能给一个小小的地方分局下达直接命令（否则总部也不会这样匆忙将电话打到宾馆）。这意味着，zer一的处境十分危险！

    这里是库库塔城郊的一家烟草公司。这是zer一唯一清楚的内容。

    在加勒比海沿岸，烟草公司多多少少和贩毒集团挂钩，却又合理合法，对cia的地方分局来说是非常好的掩护身份。

    zer一的四肢全被拷在一张椅子上，枪被下了，他的前任同僚们将他关进这间审讯室一类的地方，便再没有理会过他。

    这是他考虑中最坏的一种可能——他尚且连表白的机会也没有——但至少这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因为他了解他的前任同僚，他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他忽然想到萧清，有些好奇那孩子现在在做什么。昨夜他听到那孩子如此认真地大谈信任，就已然下定了不告而别的决心。现在离开或许还来得及，那孩子一个人或许还能有条生路他对自己莫名的心软有些诧异，他zer一只为自己活着，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但那孩子却保持着一份原初的纯粹——那孩子说信任，那就是实实在在地信任；那孩子关心他，甚至超越了他任务本身的范畴。不过，遥想十年前的自己，不也是这样么？或许就是这份似曾相识在某一瞬间打动过他，或许他只是希望萧清的那份纯粹能再多留一刻——而首先，他必须活过那一刻

    zer一忽然觉得很冷。只怕是有人将屋里的空调调低了十度。这是cia的惯用手法，zer一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谈话。

    很好，这正是他想要的

    门外传来一阵骚乱的脚步声，有人在门口低声交谈着什么。但门是隔音的，即便zer一也分辨不出那些几不可闻的人语。

    接着门就打开了，一个人走进来，又“砰”得把门关上。

    “前任特工zer一”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zer一扬了扬眉毛，迅速打断那个人：“很抱歉，请问你是？”他本以为，无论怎样也该派个他的熟人c甚至是宿敌来欢迎他。

    那人似乎对zer一的打断有些恼怒，闷声答道：“本人现任cia驻哥伦比亚主管，你可以叫我sth。”

    “啧啧，主管大人亲自出马？”zer一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以前那个叫hng的老头呢？”

    “他死了！”对面的声音显得更加愤怒，“死在你的阴谋之下！”

    “那真是不胜荣幸。”zer一淡淡回答。

    那个名叫sth的老古板一拍桌子，厉声道：“前任特工zer一，按照相关条例，你已经被驱逐出境，现在竟然公然返回分部，究竟是何用心？”

    zer一冷笑了一声：“驱逐出境？谁的命令？cia么？不介意我提醒你一下，我已经不是cia的特工，不必服从你们的狗屁条例了么？”

    “说话注意点！”sth提高了音量，“别忘了身为主管，我有权处置cia的叛徒！”

    zer一耸了耸肩：“如何处置？把我遣送回国关进监狱，还是就地解决？我敢打赌，如果cia驻哥主管谋杀前任特工的消息传出去，会非常好听。”

    zer一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就知道这个sth着实被自己气的不轻。很好，这样正中他的下怀。

    然而正中他下怀的不止这一点，还有火辣辣的拳头，生生朝他砸来。他双手双脚全被绑着，只听到风声袭来，却全然无法躲避，一个吃痛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喉头一甜，嘴角隐隐渗出些潮热的液体。但饶是如此，zer一连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前任特工zer一，”sth喘着粗气说道，“cia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相比那些，这点雕虫小技只怕连开胃甜点都算不上！你若是执意不肯合作，务必考虑清楚后果！”

    这个sth身为主管居然是自己动手，这着实有些出乎zer一的意料。不过这样亦说明这人最多是个莽夫——至少是刚愎自用，不足为惧，zer一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合作，你总算说到关键了。”zer一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却毫不示弱，“给我五十万美元，外加确保我平安离开哥伦比亚，我就跟你合作，如何？”

    一轮铁拳再次恶狠狠砸进他的心窝。

    萧清和保安纠缠了许久。原本不想这么快暴露身份的他居然被保安当做冒牌terp一l要轰走，萧清干脆一咬牙，把枪横在他的太阳穴上。

    保安身上有枪，萧清颇为欣慰地一把夺过他枪套里的9，然后在他的后颈上一敲，那个彪形大汉就此晕了过去。萧清在他身上搜出门卡，然后把人拖进岗哨。

    潜进cia分部毕竟不是玩笑，好在这地方不像cia本部那般进门三道岗，加之其中本有不少是不出外勤的程序员c秘书员和其他杂役。萧清便是借着这点优势，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然而，这栋三层楼的建筑虽然不大，却是地形复杂，萧清转了一圈也没查到蛛丝马迹，怕被人察觉，于是躲进了洗手间。

    正巧这时，有两个杂工一类的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萧清于是迅速溜进隔间。

    “嘿，你听说了么？今天早上有个带枪闯进来，还打伤了两个人！”

    “可不是么，当时正好我就边上，那子弹离我有多近你可想象不到！”

    “我听说是个叛逃者？”

    “嘘这种事情不要乱说，你想被开除么？”c

    萧清听得心中好笑，毕竟到哪里也少不了嚼舌的。他抓住时机，冲了下水，整整衣服从隔间里出来。

    “工作时间禁止聊天，你们不知道么？”萧清一脸严肃，浑然像是一个上级的模样。

    那两人果然上当，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萧清走到匆忙洗了个手，装模作样地朝洗手间外走，走了一半，故作想起什么，回过头问：“哦，对了，主管刚委派我去审讯此人，他还在审讯室吧？”

    那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萧清心头一紧，一直手已经握住了背后的枪，便见其中一人点点头，说道：“是的，审讯一室。”

    萧清暗自松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回头走出了洗手间。

    审讯一室。zer一，你要撑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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