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原本在这漫无边际的热带雨林中出现一座庄园就已经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了，而zer一此时的笑容却显得更加诡异。

    萧清方觉不对，zer一已然一个擒拿反剪了萧清的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副手铐拷在萧清腕上。

    萧清先是一愣，继而怒道：“zer一，你要干什么？”

    p的枪管顶上萧清的脊背，zer一冷冷地说了句：“想活命就闭上嘴。”然后便推着萧清向那座庄园前进。

    萧清本还心存侥幸，以为zer一有什么苦衷或是别的安排，直到他拖着自己正大光明地进了那座庄园，受到庄园主人的热情接待。

    “zer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主人是个体态臃肿的中年人，口音浓重的英语告诉萧清，他无疑是个哥伦比亚人。而能在这片雨林中拥有属于自己的庄园，这个人无疑是毒贩子。

    zer一走过去，给了那人一个半拥，然后道：“给你送来一只肥羊。”说着，戳了戳身后的萧清。

    萧清恨得咬牙切齿，但心知zer一那句话是对的——想活命就闭上嘴。此刻十数个庄园佣兵和十数把枪指着他的脑袋，萧清虽不怕死，但也没必要为几句口舌之快而丢了性命。

    “哦？”那人饶有兴趣地瞥了萧清一眼，“听你的意思，他可值不少价钱，你怎么倒愿意与我分享？”

    “因为我觉得，对这个人，你的兴趣会比我更大。”zer一淡淡说道。

    那人一挑眉：“怎么？你和cia的恩怨就这么一了百了了？”

    zer一耸了耸肩：“这个人可不是cia。”

    “哦？”那人一怔。

    zer一凑近那人耳边，轻轻说道：“terp一l。”

    zer一不必说下去，而那人的神色已然变了。cia来此的目的或许有很多，但terp一l从来只有一个——albert一delvllr。

    那人这才仔细地从头至尾打量萧清，目露贪色，口中啧啧叹道：“的确是头肥羊不过，zer一老弟啊，既然不是你的私人恩怨，你又何必为难人家呢？”

    zer一冷冷一哼：“cia也好，terp一l也罢，这些人没有我不讨厌的。何况，等你拿人领了赏，也是不会亏待我的，是吧？”

    那人听罢立即满面堆笑起来：“是，当然，不错。你知道我一向言而有信，咱们五五分成，绝少不了你的！来来来，上一次让你逃了，这一次怎么着也得让我请你喝一杯吧？”

    萧清就听到此处，而那人则已半推半引地把zer一拉进了那座巨大的别墅。

    其后便有两个孔武有力的佣兵，押解着萧清，最终把他推进庄园后方的一间地窖内，然后“砰”得一声锁上了门。

    地下室里一片漆黑，而萧清心中则是又悔又怒，直骂自己大意，就这么轻信了zer一这种不值得信任之人！他现在总算知道那些失踪的terp一l都去了哪里，猜测着到底有几个是像他这样羊入虎口，成了人家的彩头。他想起zer一所说的“利用价值”，难道就是指的这个？

    可是既然zer一和那些毒贩成了一家亲，他所谓的“报仇”便也是一场骗局么？可萧清分明看到了他的恨意。虽然无法从眼神中洞悉这一事实，但那种强烈的情绪释放并不是可以轻易伪造的。

    一念之下，萧清忽然记起自己腰际正硌着他身体的硬邦邦的东西——枪！zer一擒住他时并未把那把1911拿走，而进入庄园后也没有人来搜他的身，可能是鉴于他已成俘虏。

    zer一有多谨慎，萧清是见过的。说他忘了萧清身上的枪，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此时的萧清已来不及思考更多，他迅速坐起身来，把一双手臂伸到最长，蜷起身体，让双腿从双臂的空隙中穿过——最基本的逃脱之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萧清很庆幸自己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否则他便只有折断大拇指关节，挣开手铐的束缚。

    手铐仍旧将手腕连在一起，但双手在身前毕竟有了活动余地。萧清从腰间抽出枪，摸索到门前，就此埋伏。

    等待是萧清的必修课，但这种完全黑暗环境下的等待却是少有，也更加艰难。这让萧清忍不住去想zer一，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的强大，远超过自己的想象。他不过是在黑暗中等待一时，就已觉得浑身紧绷c冷汗涔涔，而zer一却不得不永远承受这份重负。他原本只觉得zer一是谨慎过度，但现在他发觉这本是zer一生存下去的唯二原因——过人的听力和永不放松的警惕。无论如何，萧清敬佩着这个男人；而或许就是这份敬佩，导致了他的莫名的信任。

    只是，zer一，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就在萧清对黑暗的忍耐接近极限，门外的响动骤然令他为之一醒。

    按照脉搏计算，现在已经到去了四个多小时，大概是有人来送饭。

    萧清打开保险，立在门边屏息等着，直至最后一刻，锁链打开，一只手推开了铁门。

    萧清便在开门的瞬间冲着门口就是一枪。门外之人应声倒下，顿时有不少佣兵闻声而来。

    萧清就着铁门朝外开枪，这一次倒是枪法极准，大多命中。子弹打完，萧清迅速又换上另一副弹匣。但很快子弹便再一次用尽，而敌人却如潮水一般蜂拥而来。

    就在萧清暗叫低估了佣兵数量之时，外面的枪声忽然乱了，朝自己这边射来的流弹明显少了许多。萧清就着门边向外一望，那扰乱众人的不是zer一是谁？

    萧清眼前一亮，瞧见zer一一手一把p5，倚在院后一辆军用悍马后，只将两只枪筒对准佣兵，一通扫射。而大多数佣兵都没想到zer一倒戈，猝不及防便中弹倒下。

    敌人立时少了很多，萧清借着zer一换弹匣的空隙从地窖口冲出来，迅速穿行过几个掩体，成功躲过子弹绕到zer一身边。zer一听到他的脚步微微一笑，抬手把什么东西扔给萧清。

    萧清忙里偷闲地信了zer一那句能认出他脚步声的话，本以为自己手里的是手铐钥匙，松开一看，却是把车钥匙。

    这当然便是他们身前这辆悍马h6的钥匙。萧清再不犹豫，在zer一火力的掩护下迅速窜进驾驶室，点着了引擎。与此同时，zer一扫完一梭子弹，听见引擎声响，立刻从他这一边上了副驾。zer一尚未坐稳，萧清猛踩一脚油门，悍马车便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军用悍马防弹系数很高，加之60l排量v8发动机的超凡动力，他们很快便冲出庄园甩开了后面的追兵。但萧清没有停下来，而是轰大油门，径直冲入丛林。

    都说悍马车丛林越野性能不高，但这辆悍马h6显然表现非凡，萧清开着车几乎一口气冲出他几天里走过的路，才终于在雨林边缘的大道上抛了锚。

    “没油了。”萧清尝试打火，却只得不无遗憾地放弃，“这车可真是油老虎。”

    萧清之前也开过不少越野车，但很少真正有这种大马力大油门的快感。

    萧清跳下车踢了踢这块尚未令他尽兴的铁皮。而另一边的zer一已然也从副驾上下了车。

    “我们现在在哪里？”zer一靠着车门问道。

    萧清这才从那一路的兴奋中清醒过来，抬头看向zer一。zer一的一路无言让萧清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几乎忘却了他的存在。而此时，他凝视着zer一，发现他比初见时狼狈了些，而更重要的是他在问自己一个问题。

    先前的一切自脑海中一一划过，萧清忽然想清了些什么，立刻走过去问道：“你这究竟算什么？卖了我却又救我？”他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信zer一是故意把枪留给他，但他想不通zer一何苦走这一遭。

    zer一冷笑着摇了摇头，茫然的眼中露出一丝倦意：“我问你，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萧清迟疑了一下，想起自己之前竟一直没有说明来意，如今却要由zer一问出来，不禁有些汗颜：“albert一delvllr。terp一l知道你有他的线索，希望你能与我们合作，告知有关此人的消息”

    “我没有albert一delvllr消息，也找不到他。”zer一截口道，“没人能找到他。”

    如果zer一找不到albert一delvllr，那么萧清的任务就结束了。萧清顿时只觉得难以理解的遗憾和不情愿。但zer一后面的话却让萧清再度眼前一亮——

    “所以我把你的消息透露给你今天见到的那个毒贩，我想这样一闹，消息很快便会传到albert一delvllr的耳中。——既然我们找不到他，倒不如让他来找我们。”

    萧清总是能够最迅速地抓住关键：“你刚才说的是‘我们’？”

    zer一点头：“我们。”

    萧清皱了皱眉头：“可我的任务只是说服你与我们合作。还有，这事本与你无关，你又何必？”萧清说话间看见zer一脸上闪过一抹残酷的笑意，不觉顿住。

    “你以为到了这里，你还能轻易回得去么？”zer一幽幽说道，“我敢打赌terp一l把你派出来，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而且，很快整座加勒比海沿岸的毒贩都会知道你的存在，你现在想抽身？晚了！”

    萧清听得心中一寒，厉声道：“原来你早有预谋！”

    zer一耸了耸肩，挖苦道：“难道你不是情愿上当？”

    萧清蓦然无言沉默。

    事实上，zer一说的一点也不错。他萧清的确是不甘心一件口舌任务，否则他本有更直接的办法逼zer一开口。萧清不是傻子，从来不是，只是从一开始就为自己制造着逗留的机会——被zer一俘虏，树屋一战，丛林对话，还有庄园的一役。实际上他自己自从进入哥伦比亚国境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长期战斗的打算。可他没想到，zer一比他自己更快“看”穿了这一点。

    “至于我，”半晌后，zer一再度开口，“我有我的打算，用不着你担心。那么，你是打算和我合作，还是咱们就此分道扬镳？”

    萧清怔怔望着zer一。他是看出来了，zer一不怕单独上路，而且他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但萧清自己呢？对哥伦比亚，对整个加勒比海沿岸，他仍旧是人生地不熟，而现在他甚至连把枪都没有——那把1911早在用尽子弹后就被萧清顺手扔了。而且，比起单独行动，他还是更习惯于集体作战，即便只有两人，即便他可能不再是下达命令的那个。

    萧清最终叹了口气：“我之前便提起过‘合作’，是你不愿。”

    话音刚落，萧清便看见了zer一手上的手铐钥匙。他夺过来开了锁，揉搓被硌得生疼的手腕。

    “现在，”zer一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你可以告诉我，咱们究竟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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