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HAPTEr 18 会错情和表错意

    十月午后的阳光正好。

    湛蓝色的天空，太阳被镀了一层金色的边，阳光穿过得月楼顶层咖啡厅的落地玻璃，在烟灰色的地毯上投下光影，落地窗外是行政中心广场成排的银杏树，金黄金黄的连成一片，灿烂若云霞，有一种独属于秋日的美。

    穿着白衬衫烟灰色毛衣，同色系休闲西裤的商子砚，正背对咖啡厅的门，皱着眉头透过玻璃窗望着行政中心广场上来来回回的行人发呆，大病初愈的他脸色看起来稍稍有点苍白，偏巧咖啡厅又在放林希钢琴独奏会的曲目，让他原本就皱着的眉头又深了几分。

    这两天，林希跟曲未央的事情网络上传得到处都是，林希的粉丝c看热闹的路人以无比八卦的热情讨论着曲未央，以至于二人深夜得月楼私会的事情好几天都占据着微博头条。

    而浅川这种原本平静的小城市好不容易迎来一位蜚声海外的艺术家，艺术家还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绯闻，浅川人民的八卦热情瞬间被点燃，连平日里并不关注古典音乐的人都乐此不疲地讨论着这件事。

    刚刚商子砚上电梯的时候，同一班电梯的人从林希小时候穿没穿过开裆裤一直讨论到曲未央的身材，搞得商子砚一阵心烦。

    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快半个小时了，上官瑜还没来。

    商子砚抄起放在一旁凳子上的风衣，抬脚正准备走，就看见上官瑜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言瑾。

    “neal，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上官瑜说着抱歉，神态语气中却一点内疚的意思也无，坦然无比地挑了商子砚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给自己和言瑾点了杯拿铁。

    商子砚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在上官瑜旁边坐下的言瑾，眼神中的诧异和不屑交织在一起，看起来有几分渗人，言瑾不自觉地侧过身避开了商子砚凌厉的目光，朝窗外看去。

    商子砚随手把风衣朝沙发椅背上一扔，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居高临下地问上官瑜：“你这是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上官瑜摊摊手，笑得一脸无辜，“你又没说不能带男性朋友来吧？”

    商子砚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硬是按捺住脾气说道：“我以为你今天来是告诉我你回不回美国这件事的？”

    “是啊，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我的答案的，”上官瑜指着一旁的言瑾，说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我不明白，这就是你考虑一个礼拜的答案？”商子砚一阵头疼，按了按额头，吸了口气，又耐着性子说道：“你之前跟我说过你的梦想是当个优秀的室内设计师，云砚是你最想去的地方，现在云舒都已经打算聘请你了，为什么你又要拒绝？”

    为什么？因为我要的不是盛云舒留我，而是你留我。上官瑜很想将这句话说出口，但是强烈的自尊心却不允许她这么做，于是换了英语对商子砚说道，“因为我需要一个爱我的人？如果我回美国了，有吗？”

    商子砚连日来心情一直极度不好，早上又在咖啡厅枯坐了半个多小时，耐心早已所剩无几。

    上官瑜让他等了一个礼拜，一来就绕圈子，绕弯圈子竟然给了一个这样的答案？

    商子砚怒极反笑，双手从裤兜里掏了出来，转了转手腕，没有答上官瑜的话，反倒问一旁的言瑾：“这也是你的答案？”

    言瑾看了一眼上官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商子砚顿时冷笑出声，一甩手，一拳直接朝言瑾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挥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言瑾连人带沙发“咚”的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嘴角立时就流了血。

    一时间，咖啡厅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商子砚表情太过渗人，餐厅的服务员你看我，我看你，却都不敢上前阻劝，领班赶紧支了人去叫经理。

    事态完全失控，是上官瑜和言瑾完全始料不及的，上官瑜疑惑地望着愤怒的商子砚，也顾不上言瑾。

    言瑾自己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怒气也被激了起来，但是还是忍住了没有动手。

    商子砚一脸鄙夷地看着言瑾，“就你，也配当她男朋友？我之前一定是疯了才会选择退让。”又对呆坐在沙发上的上官瑜说道：“既然你看不上云砚的ffer，那么就如你所愿，也请你和你的‘爱人’一直幸福下去。”

    说完，抄起自己的风衣，迈着从容而又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一路小跑赶来的经理一看见上官瑜，脑门上一阵发凉，怎么偏偏就是她这尊大神呢？

    经理赶忙小心翼翼地赔起罪来：“上官小姐，实在是抱歉，抱歉，发生这种事，对不住啊”

    上官瑜实在没空理他，指了指桌边碎掉的咖啡杯问：“损失了多少？我赔给你。”

    经理哪敢让她赔，摆摆手，刚要拒绝，一旁的服务生嘴快地说了句：“刚才商先生走的时候让挂在他房账上了”

    经理瞪了一眼服务生，“哪还敢让您”

    上官瑜挥了挥手，打断了经理。

    经理马上使了个眼色，和周围的服务生散了去。

    上官瑜从包里掏了手帕递给言瑾，“擦擦吧，发生这种事情，我很抱歉。”

    言瑾接了手帕，在嘴角轻轻擦了擦，一阵钻心的疼，这小子多大恨，完全是在下狠手，揉了手帕，言瑾问上官瑜：“他这是完全误会了吗？接下来该怎么办？”

    上官瑜更心烦，她哪知道该怎么办？商子砚刚刚说的话，明明哪里不对，但她脑子里一片混乱，理不出头绪

    商子砚喜欢自己吗？上官瑜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会不会自己走的这步棋太过冒进？还是应该先跟他回美国，进了云砚再说？可是又不甘心，他的性格，不逼一逼，难道一直要自己追着跑吗？

    上官瑜烦躁地捋了捋头发，对言瑾说道：“这一拳是我欠你的，你放心，不会让你白挨的，你帮了我，你的事，我自然也会帮忙。倒是你女朋友跟钢琴家的事情”

    “他们之间没什么，她把他当偶像而已。”曲未央的人品，言瑾是百分之百信得过，就因为信得过，他才充满了负罪感，即便他和上官瑜什么也没发生，只是演戏给商子砚看，他还是觉得在背叛她。

    上官瑜突然有点嫉妒曲未央，因为言瑾无条件的信任，但还是提醒言瑾道：“你不需要用微博发个声明吗？有男朋友无条件的支持，外界对她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了。”

    最近网上关于曲未央的谣传传得越来越邪乎，什么作风开放，就连27岁提副科这件事都被添油加醋弄成了各种版本。

    这一切言瑾都知道。可是两家父母都以为他跟上官瑜是真的在见面，如果他出面发表声明，两家的立场将会变得很奇怪，他也没办法给父母交代。

    看样子，只能等遴选过后，再做计议，到时候父母就没办法再强迫他了吧？

    这么一想，言瑾的内心好受了点，“不用，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事，时间长了，就没人传了。”

    绯闻又不关自己的事，言瑾都那么说了，上官瑜也懒得多说什么。

    两个人各自无话，就分开了。

    得月楼的房间里。

    商子砚已经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盯着沙发对面的几个大行李箱看了有一刻钟了。

    忽然，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走过去将几个行李箱盖全部打开，刚拉出几件衣服，想了想，又乱七八糟地全塞了回去。

    从风衣的衣兜里掏出手机先给ar打了过去，让ar帮他在行政中心7号楼后面租个公寓，ar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答应得很干脆。

    挂了ar的电话，商子砚又给林希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久，林希才接起来，透过听筒传来的声音惺忪低哑：“商子砚，现在德国时间是凌晨五点！”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凌晨五点给我打电话？”林希都快抓狂了。

    商子砚没空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网上的事情你知道吗？”

    “什么事？”

    商子砚按捺着性子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林希这边听完，完全清醒过来，问商子砚：“宋维印没有发表声明吗？”

    宋维印是林希在唱片公司g的经纪人，主要负责中国区的事务，林希在海外的事务则是由英国人bren，g的副总亲自在打理。

    商子砚见过宋维印几次，智商和情商都是一流，深谙中国的唱片运作规则。这几年，林希名气越来越大，同性恋的传闻却是甚嚣直上，对于保守的中国人，这个多少会影响到g的唱片销量。林希跟女人出绯闻，宋维印不仅不会解释恐怕还乐见其成，不通知林希倒也不奇怪。

    只是，这个举动却直接把曲未央推到了暴风的最前沿，这是商子砚所不能接受的。“宋维印对此事一直沉默，你尽快安排人出新闻通稿澄清你和曲未央关系，就说那天是浅川的朋友一起吃的饭，但是我的名字你就不要说了。”

    “为什么？”

    商子砚并不打算瞒着林希，很大方地承认道：“因为她是我前女友，到时候这件事再被翻出来，对她更不好。”

    林希直接被商子砚讲的这个无比冲击的事实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沉默了好久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喃喃地重复了几句“原来如此”后，说道：“你记不记得，我从美国回来之前，你弹了李闰珉的曲子？后来我在浅川开钢琴独奏会的时候，临时加演了这个曲子，当时她也去了，还哭得特别厉害。我当时还特别疑惑来着”

    林希之后说的话，商子砚都没听清楚，心里各种情绪在翻滚，以至于后来林希说了些什么，什么时候挂的电话，他不记得了。

    当天下午，g总部绕过了中国区直接发表了公开声明，澄清了林希和曲未央的关系。

    林希本人也在微博上p了一张得月楼吃饭时自拍的照片，只有他本人是正面，在他身后的两个人都低着头在喝汤，没有照到正面。

    网友对比了衣着打扮认出其中一个是曲未央，而另外一个穿着墨兰色毛衣的男人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关系，根本无法辨认出来。但是这张照片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林希并没有跟女人单独私会。

    和林希绯闻这件事风声小了点，可质疑曲未央27岁提副科的事情却并没有减少，甚至还有人以j□j人士的口吻，杜撰了曲未央从基层乡镇科员到市政府办副科岗位的黑历史，曲折复杂程度堪比宫心计。

    一时间，整个行政中心都热闹起来，这件事成为机关大院碎嘴的三姑六婆闲暇时最喜欢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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