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玉凤寻母

    “唉，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见人？”

    路过街口时，朦朦胧胧中，李浩天看到一个女子在焦急地徘徊，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一边打着手电，踮着脚跟朝来路张望，似在等着什么人。

    那背影似曾相识，是谁呢？这么晚了，还独自一人呆在这冷飕飕的街口，难道遇到什么麻烦？

    “这位女同志，遇到了什么麻烦吗？需要帮忙吗？”

    如果还是以前那个在省城里讨生活的小子，他也许不会管这些闲事，但现在他可是一乡之父母官了，他有责任为遇到困难的群众排忧解难，于是上前关切地询问。

    “啊，李乡长！”

    正在专注地张望着，突然闻到背后有人询问，那女子大吃一惊，蓦然转身，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戒备地握紧了拳头，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流氓要调戏她这寡妇，定眼一看，啊，这这不是乡长李浩天么。

    “玉凤嫂，是你啊！难怪我看着背影有些熟悉，怎么回事，还不回家，在等候谁呢？”

    李浩天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位等人的女子是玉凤嫂，也感到有些讶异。

    “没没什么，我在等我妈，我妈说今天傍晚挑些黄豆和粘米出来给我，可左等右等都没见人，我妈的眼睛又不太好，我担心我妈在路上发生什么事了，本想顺着路找回去，可这天黑黪黪的，怪吓人的。”

    玉凤嫂见是乡长，这才解除戒备状态，松开了拳头，但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不知为何，见到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男人，她似乎找回一种依靠的感觉，一种遇到难事时男人在身边的感觉，刹那间，枯寂坚硬的心变得如此柔弱c凄苦和无助，脸色焦虑地说着。

    “先不要急，不会有事的，你家在哪个村子？路上有河和山岭吗？”安慰了一下这个貌似壮健心却脆弱的女人，李浩天沉着地问。

    “我家住云天村吴屋队，离圩街约5c6个公里，途中要经过云川河，平时白天有渡船摆渡，眼下云川河水浅，渡船搁浅了，要赶圩得淌水过河。怎么办？我妈平日很少赶圩，不知能否过得河？”

    一想到云川河，玉凤嫂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眼泪都急出来了，自怨自责地顿了顿脚，心里非常后悔让母亲挑米。

    “不要怕，冷静些，我们立即沿路找回去，说不定老人家就在渡口。”李浩天当机立断地说。

    “嗯！”玉凤嫂急冲冲地应着，随即又想到对方是大领导c大人物，且与自己既不沾亲也不带故，担心麻烦到人家，于是吞吞吐吐地说：“乡长会不会给你添了麻烦？”

    “哎呀，你这个女人怎的这么啰嗦，快走，打手电前头带路。”人命关天，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李浩天比玉凤嫂还要急，凶巴巴地斥责着。

    “嗳，谢谢乡长！”好久没有男人这般斥责着自己说话啰嗦了，玉凤嫂咬着丰厚的嘴唇，眼眶转着泪珠，深深地看了这个凶巴巴的男人一眼，心里百味具陈，有辛酸，有感动，有幽怨，更有一种顺从的莫名喜悦。

    通往吴屋队的村道路况很差，坑坑洼洼的，刚刚开得一辆小四轮农用车过，途中还要爬过几个山坳，陡坡，非常险峻，两旁的林木茂密，不时还传来几声夜枭凄厉的叫声。

    又是二十六七的冬夜，天上只有一些星星，没有手电根本找不着路。北风又像割刀一样，吹得脸颊生痛。

    但两人几乎是跑步前进，玉凤嫂打着手电走在前面，她身体高大壮健，像个男人一样走路如风，边走边放开嗓子喊着：“阿妈你在哪？我是玉凤，听到吗？”

    空旷的夜空回荡着玉凤嫂焦虑急促的呼喊声，但都没见回应。

    李浩天在学校时经常跑步，耐力不错，可是毕业后因为工作单位一直没着落，也没什么时间和心情跑步，平时泡吧熬夜，耐力又所减退，加上路况不熟，一路走得跌跌撞撞的，狼狈不堪，看到走在前面的玉凤嫂像长跑冠军一样气息悠长，脸不红，心不跳，既羡慕又脸红，日，还跑不过一个女人。

    “哎呀。”一不留神，李浩天踏空了一脚，一个狗吃屎，扑倒在路沟中。

    “乡长，没摔伤了吧，你看你，快拿着手电筒，我常走这山路了，熟悉路况，不打手电也能摸得着方向。”玉凤嫂赶紧回头扶着李浩天起来，一边拍着他身上的泥土和草屑，一边关切地唠叨着，把手电塞到李浩天手上，此刻的她，既像一个姐姐，又像一个母亲。

    “玉凤姐！”这一跤摔得够狼狈了，裤子膝盖处都擦了一个破洞，李浩天羞得满脸通红。

    玉凤嫂其实也走出一身大汗，黑暗中搀扶着，玉凤嫂也没顾及太多，一副丰腴圆润c滑腻滚烫的娇躯贴了过来，浓郁的体香和汗味扑鼻而来，熏得李浩天全身一颤，近距离看着这个女人，发觉她其实还很年轻，身高几乎平及自己的鼻梁，应该有1米72左右，这么高挑壮健的女人在白川也没几个，确是一位难得的民间奇女子，想起她的遭遇，不由然间，心里对其生出由衷的怜惜和敬佩，一声“玉凤姐”脱口而出。

    这一声“玉凤姐”，叫得玉凤嫂娇躯一僵，她蓦然抬起头，惊异而慌乱地看了过来，恰好撞上李浩天滚烫得让人酥软c无法自拔的眼神，那眼神包含着太多太多的东西，有怜惜c敬意，还有久违的爱与欲。

    “冤家！”嘤咛的一声，瞬间她感到自己迷失了，身体的力量像是被猛然抽空一样，浑身酥软乏力，壮伟起伏的胸怀紧贴到李浩天的胳膊上，滚烫如火的娇躯依偎在李浩天身上。

    李浩天着实没想到，这个女人经历过着多事还这么纯朴，这么容易动情，默默地将这个可怜的女人紧紧地拥入怀里。

    猛然间，又见这个女人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有力的双臂死死地搂着他那壮实的腰杆，嚎啕大哭了起来，像是要将一辈子的苦和怨全部挥洒出来一般，哭声凄怨得让人闻之心碎。

    良久良久，玉凤嫂的心绪才平复过来，羞涩地抬起头一看，发现自己扑在人家乡长的怀里大哭了一场，把乡长的外套胸口出都濡湿了一大片，顿时俏脸又羞得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匆匆地扫了乡长一眼，轻轻地将身子从李浩天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闪到一旁。

    双方一下子陷入异常尴尬的境地。毕竟连着这一次，双方才接触两次，刚才大家都像中了邪一样有些冲动了。

    “难道真有一见钟情拍即合的恋情存在？抑或是上辈子的冤家？我见到这个男人怎么就像中了邪一样迷失自己？”玉凤嫂不住地拷问着自己那个忐忑彷徨的内心，发觉孤寂荒芜的心房已经再也无法平复如初，情爱的野草在疯长。

    “咳咳，玉凤姐，咱们快赶路吧。”

    “嗯”

    “玉凤姐，以后你叫我浩天就行了。”

    “嗯。”

    “玉凤姐，这儿离渡口还有多远？”

    “没多远了，翻过这个山坳，就是云川古渡了。”

    一路上，李浩天开口闭口一个“玉凤姐”，叫得越来越顺溜，嘴巴抹蜜一般，唤得玉凤嫂那颗芳心七上八下的，玉凤嫂冷寂紧闭的心扉缓缓地打开了，尴尬尽去，脸上的表情渐渐自然生动了起来，说到开心处，她还“格格”地笑了起来，整个人像多了个灵魂似的。

    不知不觉，空气中的水汽渐浓，迎面扑来的风潮湿潮湿的，两人走到了铁城市的母亲河云川河畔，云川古渡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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