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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母子相遇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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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风院是个不大也不小的尼姑庵,因为座落在风景如画的太阳岛上,掩映在一片树林之中,所以显得很忧雅,它有―种超生脱俗的气质。

    文江河拉着马兰老远就看见了那片房子,三面靠水,一面通往陆地,房舍很精美,风吹树你,出沙沙的声响,没有人影,江水泛着碧色的波光。

    马兰说道:“好一处幽静之院,是神仙呆的地方。”文江河:“我们要是神仙就好了,便没有了人间的烦恼之事。”

    他们很快地来到院门口,但见院门关着,文江河用手轻轻地叩打几下。

    里面传来女子的声:“上香的时间已过,施主到小庵有何贵干?”。

    文江河答道:“在下文江河要寻找一位在此疗伤的姑娘。”

    女子的声音又响起来道:“这里是庵院,不是医院,那里有疗伤的姑娘?”

    文江河大老远赶来的,一听这话,心凉半截,那白发太君传信而来难道会有假?抚松四虎说他们亲自将梅有刺送上去吉林的船还能说慌?他一时茫然不知所措了。

    马兰大声说道:“师太,我们是得到淮确的信息方来到这儿的,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方便为本,不打狂语。”

    女子的声音说道:“施主不要出口伤人,惊扰神明,亵渎圣地,给小庵带来不安静。”

    文江河还想找梅有刺,不想弄得太僵,说道:“师太,请原谅在下的打扰和失礼之处,不过有姑娘在此疗伤决非我们虚构,而是有人亲眼所见,所以万请开恩,让我们夫妻探视。”

    女子的声音说道:“你们还是走吧,一走百了,何必如此费神。”

    马兰的性格有点火爆,声音又抬高了,说道:“师太,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进去一看不就知道有没有吗?我们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到人就不想走。”

    越是不让进,文江河越是想知道梅有刺到底在不在,他哀求道:“师太如果认为男人进不方便,能否让夫人进去?我们不能白跑一趟啊!”

    院里院外都出现了沉默,一点声音没有,静悄悄的。江水滔滔,反而使沉默变得难以忍受。

    沉默了好大工夫,门突然开了,一个青年尼姑站在门口,后面站着一个老尼姑,她一身灰衣,圆形帽子,白袜布鞋,双手合掌,念着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尊姓大名?”

    文江河说道:“在下文江河,还有拙妻马兰。”

    老尼身子微微一颤,合着的手掌也一颤,那颤动非常轻微,对一般人来说不得了什么,而对天天养身修性的出家人来说受了极大的震动,她微睁的眼开大了,那满脸的皱纹也舒展开,好半天才说道:“你们终于来了。”文江河被说得莫名其妙,刚才还不让进,现在又说终于来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从声音上判断,先前是年轻女尼

    答的话,而不是这老尼,不管是谁,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他觉得老尼的声音很熟,抬头看去,面孔也很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马兰说道:“来了怎么样,连门都不让进,这佛门比俗家还难进。”

    老尼是无乐师太,她的眼光停在文江河脸上又移到马兰的脸上,缓缓地道:“贫尼欢迎施主到江风院,同时也希望施主尽早离开,现在不是进香的时候。”

    马兰一听又火了,说道:“你们又是欢迎,又是尽尽早离开,这不是存心拿我们开心吗”

    文江河是何等聪明之人,他知道老尼的话里有话,好象有难言之隐,决非有恶意,她对马兰说道:“马兰,你说话不得无礼,师太完全是好心,咱们别拿好心当恶意啊。”马兰不服气地说一句:“说话象打谜语似的,真叫人着急。”

    无乐师太见到这一对俊男美女,不知是早已脱离的尘心被触动了,还是生来对美就有一种特殊的感受,她脸上出现一丝从来没有过的笑容,那笑容非常微妙,正常人是察觉不到的,但确实是笑了。笑是人的一种本能,可她号称无乐师太,就不同寻常了。他念经般低声诵道:“有我遇我,方便不便,有你见你,月残星残。”马兰问道:“这是什么话?”

    无乐师太念一声佛号道:“水月,送施主,阿弥陀佛丨”马兰为之一愕,马上就要发作,若不是有文江河在场,她非做出过激的行动不可。

    文江河心平气和地说道:“在下已经领悟师太的心意,告辞了。”

    说着,她拉着马兰就走,头也不回一下,外人一看便知是被拒之门外了。

    马兰说道:“不让我们进,分明是有鬼。”

    文江河说道:“刚才师太的话好像不着边际,实际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那意思是有我在这儿又见了面,应该给予方便而又不能给方便,有你来了我才见你,那个时候是月落星隐天快亮的时间。”

    马兰听到这儿,方恍然大悟,说道:“这老尼姑出语好神秘啊,面且眼睛盯着你我的脸不放,不知是什么意思?”文江河说道:“这老尼的举止言行,决非有半点邪恶,像是隐居的奇人异士。我总觉得人熟声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马兰说道:“要等明天快亮天时来,我们不能在这儿守着,还是先住上店,休息休息。”

    文江河说道:“城镇在江那边,得过江方能住店,现在能找到船,夜里上哪儿找船?”

    马兰说道:“那好办,我们在江边随意找个停泊的船,用完之后再送回,给点银子就得了。”

    文江河说道:“我可驾不好船,只能勉强弄走。”马兰说道:“你驾不好,我还驾不好吗?”两个人在江边租条船,乘坐到对岸。

    他们找一家饭店,先吃饭,然后住下来。

    旅店坐落在江进,不算大,很干净,服务热情周到,天一黑两人便睡觉了。

    马兰虽然埋怨文江河在石牢里没有带她逃走,那劲一过,还是爱着文江河,她主动地宽衣解带,与文江河亲热起来。

    既然已经成了夫妻,文江河当然不能拒绝,这不是冰冷的石牢,而是暖呼呼的热炕。

    门关得严严,灯息了,有月色透过窗纸照进来,那光线是那么微弱,那么朦胧,落在两个正在活跃的生命上,如同蒙上一层薄雾,掩盖了真实面目。诱人的甜蜜,迷人的快乐,醉人的气息。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才入睡。

    三更的梆子响过,文江河就起来穿衣服,马兰还想睡一会,因为并没睡多少觉,困劲还没消逝,只好也跟着出了旅店。

    月落星疏,寒风刺骨,松花江上的水露正在飘动。

    江边辁满了小船,马兰很内行地解开一条绳索,将船放到江中,然后跳上去,文江河紧跟着上了船。

    使文江河惊奇不已的是马兰也有震关东和独行和尚那用气功驾船的本事,只在船头一坐,船就象海燕似地,掠着水面飞行,船不摇不晃,平稳得像行在地面上。

    他相信,马兰的武功决不在自己之下,说不定在自己之上,几次打斗,他亲眼所见根本她就没拿出真正的本事便将对手击败。

    他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美得出奇,武功高得出奇的妻子感到骄傲。

    很快就到了对岸,太阳岛依稀可见。

    两人找个隐蔽的地方拴好船,便朝江风院掠去。

    江风院里只有一点极微弱的灯光,隐隐约约,忽忽悠悠,如果不认真观察,还能认为是鬼火呢。

    到了门前,只一敲,门马上开了,那水月女尼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请进。”两个人一闪到了院子里。

    没有一丝灯光,看不清路,但是跟着水月走,硬不上树,碰不上房子,他们东折西拐,往深处走去。

    文江河一边走一边想,梅有刺一定在这里,否则无乐师太决不会暗示自己天亮前来。

    那老尼是有意这样安排的,肯定有她的道理和原因。他越来越觉得老尼的目光、面孔和神态自己非常熟悉,是谁呢?像妈妈,非常像妈妈,可妈妈已经被潘戈杀死了,不是妈妈又是谁呢?

    可以肯定老尼不会武功,但有很高的修养,很高的智慧,很深的城府。

    他一路思索,很快地到了最后一层院子。

    院子不大,但非常清静,如果在这儿修行,实在是可以远离红尘,象这箫杀的深秋一样度过一生最冷落的时光。

    房子很精致,决不亚于高官商贾的宅邸,只是小些。这儿也没有灯光,文江河很纳闷那刚才所见的灯光难道真是鬼火?

    水月没有开门,而是用手轻轻拍几下供桌的石板,那供桌突然向后移动,露出一个通道口,可见石阶顺势而下,有灯光照路。

    水月轻声说道:“下去吧!”

    文江河毫不迟疑地往里逐级而下,马兰只好随后,来到―个非常宽敞的地下室。

    地下室房间不小,修建得很竖固,四壁是砖砌的。地中摆了几个很大的草蒲团,并无其他物,看样也是修行用的,这比地上更安静。

    那无乐师太好像早到了,她正跪在蒲团上念经。

    文江河越来越觉得老尼是在象征性地念经,她的心并没在那梵贝经舟上,可是她子跪得笔直,双眼微闭,念念有声,谁又能说不是念经呢?文江河似乎说出来了,念经是为了掩饰受了强烈震动的身心。

    佛门看去一目了然,可充满了神秘色彩。文江河抱掌说道:“弟子拜见师太。”

    无乐师太单掌立胸说道:“文施主和马施主真是信人,果然准时到达,没让贫尼失望!”

    文江河说道:“弟子是看梅姑娘当然要来,还要感师太的大慈大悲之心,救得一人活命,这恩情如山,难以报答。”无乐师太说道:“梅施主的伤很重,是松花江水路总管

    乌绿达给打伤的,吃过桦树屯的白桦居士卫敬仁神医所送的小还魂丹,现已好多了,正在休养之中。”

    文江河一听桦树屯、卫敬仁,心里一热,那水、那山、那树、那房子,都出现在眼前。特别是双亲的形象更是清晰在目,这老尼多像自己的妈妈啊,他真想大喊一声:“妈妈!”

    他知道妈妈是最亲的亲人,给予自己的爱甚至比妻子所给的爱更真诚,更热烈。母爱,是人类最伟大的爱。

    他还想起自己逃跑时,就是到卫敬仁家取的马,那个很少与人说话,总板着面孔的老农,竟然是神医,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爸爸被称之为神笔,卫敬仁是神医,小小的桦树屯有两个神奇人物,不是藏龙卧虎之地吗!

    四周静极了,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可心里在叫着:“文江河啊,你是个不幸的人,凡亲近的人,甚至有点关系的人都有灾难。父母惨死,师父被恶人伤害,梅有刺受了重伤,司马冬不知死活,马兰才从石牢里逃出来,天啊!为什么对我如此残忍,如此不公平!”他还想到那个灵芝姑娘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寄宿在爸爸的朋友家,在等着自己护送到吉林。自己曾将此事委托给林中雨,林中雨大概早巳到了吉林,说不定已赶到辽东。那刘红儿和自己一样,失去了父母,该多可怜,世上为什么有这样多悲惨的事儿啊?

    马兰觉得这老尼虽然古板木讷,人却很和善,尤其是对文江河,似乎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从语言上看不出,可神态上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不知梅有刺在那里,她始终没

    有露面,马兰心里有点奇怪,梅有刺不在这里,让自己和文江河到这里干什么呢?可她不便发问,只好在旁边看着事态的发展。

    文江河终于说话了,问道:“师太认识那卫敬仁吗?”无乐师太答道:“怎么能不认识?贫尼在没出家之前,曾和他住在一个屯子里。”

    文江河更是惊讶,这师太肯定是桦树屯的人了,怪不得面熟,声熟,他说道:“师太也是桦树屯的人?”

    无乐师太说道:“施主说得一点也不错,那卫敬仁虽然是神医,可是人如果不是到了要死的份上,决不会救人,所以几乎不给人看病,是个藏而不露的奇人,就这样默默无闻地当了几十年农民。”

    文江河问道:“请问师太俗家的名姓?实不相瞒,弟子也在桦树屯住过几年,认识那卫爷爷,也认识一些村里人,可惜的是那时年纪太小,有的已叫不上名姓。”

    无乐师太眼里突然流出两行热泪,说道:“俗家姓赵,名赞梅。”

    文江河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两眼也跳起火花,他亲眼看见妈妈被潘戈杀死了,那悲惨的景象历历在目,可是这老尼的声音、长相,确实像妈妈。

    他出道虽短,但江湖的险恶和诡炸见得并不少,强压住几乎要跳出的心,他说道:“据弟子所知,这个人巳经死在―个恶人的手里。”

    无乐师太怎能认不出眼前的英俊少年就是自己的儿子,那长相和文海涛年轻时几乎是一模一样。若不是她已出家,修身养性十年,已经有了控制感的能力,早就抱住亲生骨肉大哭了。

    这十年天天想的,天天盼的,天天等的就是儿子啊,儿子终于来到母亲面前,再有毅力的人,也控制不住感情的潮水在心头奔涌。无乐师太流着眼泪说了文江河无法知道的事儿。

    “那天夜里,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只见你爸爸的尸体,人早已断气,不见了你和范宝山,也不见了那杀人魔头潘戈,一个好端端的家彻底被毁掉了。只听卫敬仁说道:“孩子骑着马,带着东西走了,如果凶手追不上就能逃条活命。你的胸部伤势很重,是被带毒的手指抓了十个洞,亏得我及时赶到,没等性发作,便用药将毒气逼住,再给你涂了治外伤的药,服了小还魂丹,命肯定是保住了,但人必须马上离开这儿,说不定那杀人魔头还会返回来,他们是不想留半个活口的。我流了很多血,又惊又吓在关外举目无亲,到那儿去呀。只好说道:“多谢老人家的救命之恩,可我无处可去啊。丈夫死了,孩子要有个意外,我也不活了,就死在这儿。”卫敬仁说道:“我老头子可从来不多管闲事,但你的事我必须得管。因为我的父亲是南宋皇帝的御医,不但给皇帝看病,而且还给大臣看病,与文天祥是莫逆之交。父亲将医道传给我后,我的名声相当响,被称之为神医,皇帝让我当御医,并且许诺给三品宫的棒禄,我说什么也不干。皇帝派人来抓我,是在你父亲赵盂的帮助下,逃出大都,来到这偏僻的长白山的,我改名换姓隐居下来,弃医务农,宁肯穷死累死,也不能给朝廷出力。你很小的时候,常去给你父母看病,应该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所以我不能坐视不管。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你也得活下去,等到孩子长大,会有报仇雪恨那一天!”

    文江河这才相信眼前的老尼不是别人,正是大难不死的妈妈,那长相、那态、那经历,足可以说明这是真的。母子相逢,这是天降的特大喜事,怎能不令文江河激动,他流着泪扑向无乐师太,叫出一声:“妈,妈妈……”无乐师太不顾出家人的身份,也哭着将文江河抱在怀里,喃喃说道:“孩子,你可把妈想死了,我文家没有灭绝,是老天照应阿!”

    马兰被这突然出现的场面弄得很不自在,非常惊讶,她产生了说不出的感觉,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反而心情沉重了。

    文江河又讲了一下自己的经历,说道:“若不是爸爸事前将马藏到卫爷爷家,孩儿听见了你们说的话,那根本就逃不出潘戈之手。”

    无乐师太继续说道:“你那卫爷爷知道我无路可走,而不走又不行,于是迎葬了你爸爸的尸体,连夜弄条船,把我送到吉林,找到这个江风院,让我拜曾被他救过命的无缘师太为师;在这里削发为尼。无缘师太是峨嵋弟子,但是几乎不与江湖上的武沐中人来往,官府发给钱财,生活无愁,又从不与外界相争,倒是个不错的栖身之地。你卫爷爷要走了,临走时说了这样一番话,大意是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能再来找他,更不能介绍谁来讨药和治病,我答应了。从此没出

    江风院一步,脸上没笑过一次,完全坂依了佛门。”

    文庄河说道:“那无缘师太是峨嵋弟子,原来不住峨嵋,而在江风院,怪不得曾说有事到江风院找她。”

    无乐师太用手拭拭眼泪,说道:“听这话,好象你认无缘师太?”

    文江河眼里饱含着泪水,说道:“在孩儿下山不久,无缘师太曾让无月找我,要孩儿将《舆地图》送给她,用来换取二十万两黄金,购买粮食,救济灾民,完成一件无量的功德。孩儿因有师训和特殊使命,没有答应师太,师太并没难为我,只是说如果改变主意可到江风院找她,不幸的是亮天以后,无月和师太都被杀害了,而且被尸路旁,那样子非常难看,孩儿只好将尸体埋了。”

    无乐师太像迎头挨了一棒般,怔了片刻说道:“是谁杀死了我那处处行善的师父?天地将会不容,那人不得好死!”文江河说道:“孩儿开始怀疑是独行和尚所为,后来我见到那和尚,透问此事,独行和尚说了根本就不可能做那种事的理由,孩儿听后觉得有理,就排除在外了。现在看来,肯定是天鹅玉女干的,还是为了孩儿那图。”

    没说一句话的马兰突然说道:“我们那段时间并没分开,除了睡觉都在一起,我怎么没见过无缘师太?你和他在何处见面的?”

    文江河本不想让马兰知道,现在知道了,只好说道:“在一片树林里,你在睡觉,我没惊动任何人,去了不大会儿便返回了。”

    马兰说道:“那个时候只有你说的独行和尚在附近,而天鹅玉女尚未露面,我看肯定是那和尚所为。”

    无乐师太说道:“到底谁是凶手,迟早会弄明白的。”文工河急切地想知道梅有刺的消息,问道:“妈妈,那梅姑娘呢?”

    无乐师太说道:“人在我这里,孩子伤得不轻,亏得你那卫爷爷的小还魂丹,否则就没命了。”

    文江河问道:“妈妈,是谁伤害了梅姑娘?”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