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六

    屋后的那棵大枫树在风中静静地屹立着，如胜券在握的诸葛亮轻轻地摇着羽毛扇。两只喜鹊在枫树上欢快叫着，跳着。玉英心里想今天又有什么好事。那次风雷行动后，李书记调走了，乐家煤矿的一切也手续办好了，来了个新书记叫邓冠显，乐家用同样的办法结交了这个书记。

    “听说那个李书记降了职。”玉英说。

    乐家问：“谁说的？为什么？”

    “听我们村妇女主任说的，说是作风问题。”

    “什么作风问题？”

    “你还记得那个曹君女吗？还没有嫁人，就大着肚子了，有人把她和李书记的事告到县政府去了，自然降职。”

    “为什么不打掉呢？”

    “据说曹君女以此威胁要与李书记结婚。可是李书记的老婆不愿意离婚。”

    乐家问：“那么曹君女也调走了吗？”

    玉英说：“调走了，调到哪里就不知道了。”停了会儿，玉英又说：“现在全乡就我们一个煤矿了，还有两个要办证，就是与我们一起买下乡政府的那两个矿井。”

    乐家拿出来一包精白沙烟撕开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说：“我知道那两个矿井，上次本来要炸掉，由李书记做保，暂时未炸，但是现在没办证之前不准开工。据说到省里四处找关系办证，说要两百万元搞不下来。”

    “既然这样，我们就作好招工的准备，分三个班转，日夜不停地生产。”乐家说要得。

    刚说着福海来了，问：“乐家，有几个人问矿上招人吗？”

    乐家说：“要。”

    玉英忙问道：“哪里的？本村的优先，这是我的一贯主张。”

    “一个是我隔壁的曹昌家，以前在他亲戚煤矿做，现在那个煤矿炸了，不好意思来问你，让我来问问你们。”说着自己筛了杯茶喝了几口，玉英望着福海，知道他还没有说完，福海吞下接着说：“另外两个是我的亲戚，你看······”

    福海满怀希望地看着玉英两个，生怕他们不答应。玉英当然不会拒绝，那太不给福海面子了，本村优先这条又不是法律规定，就答应了：“好吧，叫他们明天来上班吧，具体安排你与田民两个商量。”福海高兴得就要下楼去。玉英叫住福海：“以后招人的事你与田民两个自行决定。不必来问我和乐家。”

    看着玉英把招人的权力给了自己，福海很高兴，仿佛徐九斤升了芝麻官，高兴得不得了，吹着口哨下楼去了。

    “妈！小兵今天和谁一起去了学校？”玉英问乐家妈。

    正在洗衣服的乐家妈说：“和曹家弯的孩子一起去的，还有福海的女儿秀芝。”

    玉英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一晃过了十多年了。

    乐家没有注意他们说什么，对玉英说：“我想到县里买几个大哥大来。”

    “买大哥大？还几个？你知道吗一个差不多就要两万。你还几个？”玉英很惊讶，断然拒绝了。

    乐家解析说：“嗯！你，’我，田民，玉明，富集，福海，每人一个。”

    “不行，就你买一个，我们用矿上的电话就行了，我们不赶这个潮流，过不了几年，这样的东西会相送的，只要你天天打电话。”玉英笑了。因为她也认为这句话是句笑话。

    乐家也笑了，：“你就等送吧。”乐家也觉得太贵了，于是就同意玉英说的，就自己买一个算了。因为自己常常有事外出，他们可以用煤矿上的电话。

    乐家来到县里刚好雄辉也在买大哥大，两个人都说那这么好，高兴地着握手，又交换号码。雄辉说有急事就匆匆和乐家告别了，消失在人群中。

    乐家兴趣盎然地买了一个大哥大，来到姑妈家的餐馆，姑妈看到乐家来了非常高兴，炒了几个菜叫乐家吃饭，刚好客人走了，这时一个时髦的少妇带着一个二，三岁的孩子来了。“菲菲，乐家表哥来了，来一起吃饭。”姑妈喊道。

    “表哥好，今天又来县里办事？”菲菲与乐家打招呼。

    乐家认得这是田民老婆菲菲。“嗯！嗯！来买个大哥大。”姑妈和菲菲拿着左看看右看看，好希奇。乐家逗了一下那个小孩：“这是田民的女儿？几岁了？”

    姑妈抱着孙女说：“是的，告诉伯伯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奶声奶气：“我四岁了，叫郭雨蒙。”

    “哈哈哈，真乖！好名字，有诗意。”

    菲菲说：“当时电视正在播放情深深雨蒙蒙，就取了这个名字。哈哈。好吧？”乐家连说好，好，好。

    姑妈帮乐家添了饭说：“这几年撘帮你，我家田民当管理员，工资按职工最高工资挂勾，每年还额外奖两万块，还每年给我们两千元钱过年，大感谢你了。”

    乐家说：“应该的，应该的。”

    姑妈言犹未尽：“现在田民娶了妻生了子，又买了房子，我心满意足了。可是你姑父不愿来城里住，说城里太吵。”

    “表哥，夹菜吃饭。”菲菲招呼乐家，她觉得婆婆说得太多了，婆婆马上也招呼乐家夹菜吃，还想说又怕菲菲反感，忍住了嘴巴。乐家看见了就叫姑妈有什么事就说，姑妈忍不住又说：“你要买房子吗？在城里买房子越早越好，以后会越来越贵的，现在才几万块一套，将来要几十万一套。另外我们也想······”

    乐家知道姑妈要说的是在“另外”两个字里面。

    姑妈看了菲菲一下继续说：“我们也想在煤矿来一股。”鼓足勇气说出了那个“另外”来了。菲菲微笑着看着婆婆，那意思是婆婆说得好。

    “这个，这个。以后再说吧。”乐家感到很为难。这等于拿钱拿钱给你们还没有一个名份。

    姑妈说：“以后就以后吧。你别为难了，看你为难的样子。”

    “妈妈！我要尿尿了。”那个小女孩拉着菲菲。菲菲赶紧带着她进了卫生间。乐家也起身告辞了。

    乐家回到家里，拿岀大哥大给玉英看。玉英告诉乐家一个特大的好消息：“挖到铁炭大红了。”

    “真的吗？”乐家喜出望外。冲到炭礁上一看，果然是真的，拿了一块铁炭看了又看，放下又拿起来，再放下，高兴地回到楼上。铁炭比一般的煤炭贵一倍还多。两人大高兴了，高兴得无法形容。乐家妈也跟着高兴，一脸的笑容，仿佛检到了金元宝。玉英：“难怪这几天总听到树上的喜鹊在叫，原来是这么好的大喜事，”

    “对，对，我也听到了”乐家妈附和着。

    乐家说：“去叫叔叔炒几个菜，喝几杯庆贺一下。”

    玉明笑眯眯地下去了。挖到铁炭大红就等于拿到了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了。

    这天是九六年元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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