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挑刺

    天气越来越热，太阳已经西沉，可走在大街上整个人还觉得浑身发烫。一个穿着褐色长衫的男子抬头看向门上挂着的美味卤菜店招牌，擦了擦额上的汗，他走进了卤菜馆。

    “小姑娘，来一只酱鸭，再拿斤鸡爪。”穿褐色长衫的客人朝店里看了圈，问道：“你们这儿可卖酒？”

    “只有卤菜没有酒。”宁燕揭开罩着卤菜的纱罩子，对客人道：“酱鸭已经卖完了，还要鸡爪吗？”

    听到酱鸭没有了，褐色长衫男子眉头微微皱起，他朝装着卤鸡爪的盆里看了眼，盆底只剩下几个鸡爪，忍不住问道：“这鸡爪还有一斤吗？”

    “一斤有的多。”宁燕抬头看向褐色长衫男子，道：“酱鸭没了，你可以买些其他的。”

    “我就是听别人说，你们这酱鸭做的好，我才过来买的。”褐色长衫男子有些不耐烦了，他对宁燕道：“先把这些鸡爪称了吧，我再看看。”

    宁燕把盆里的鸡爪全夹起，放到油纸包里称了称，果然一斤有的多。她经常称这些东西，这么多鸡爪大概有多重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一斤四两，最后一点，算你一斤的钱吧。”宁燕把油纸包取出来放在一边，道：“给十五文就行了。”

    “你们这儿的鸡爪卖的真贵。”褐色长衫男子颇有微词的说道：“不值钱的东西，在你们这儿就要卖十五文钱。”

    宁燕听到这话也不辩解，只是微笑着的看着褐色长衫男子。她要是和长衫男子说，她们这儿卤菜原料就要花不少钱，他肯定听不进去。

    赵雪和她说了，要是有客人抱怨这儿的菜价钱卖的贵，也不要和客人争。因为争了也是白争。喜欢这儿菜的客人还是会过来买的，不想买的，你把菜降到成本价，他们也会说你黑心要多赚钱。

    “这个好不好吃？”褐色长衫男子指着另一只盆里的麻辣猪肚，道：“看起来还不错，再来一些这个。”

    宁燕如客人所说夹了些猪肚放在油纸包里头，那客人朝桌上的纱罩里看了两眼，这些纱罩里有几个盆都是空的了，剩下的盆里也只剩下一些菜底，他来买。也只能买到一些剩菜。

    “不是我说你们，你们这店怎么什么菜都没有，这都见底了菜还端出来卖？”褐色长衫男子不悦说道：“而且你们这儿卖的就是些下酒菜。店里可以捎带着卖些酒，这么大的地方，摆些酒也摆的下。来你们这买菜顺道也把酒买回去了，你们真不会做生意。”

    “我们这儿只卖菜不卖酒。”宁燕道：“要来的早些，一些菜还是有的。你要想买其他菜。下次早些过来。”

    长衫男子刚想反驳宁燕，就看到一个穿着绯色衣裳的少年走了进来，他问宁燕道：“泡椒鸡翅还有吗？”

    “没有了。”宁燕揭开菜罩子，把剩下几样菜指给宁康维看，然后道：“鸭脖还剩下些，要的话都给你们。”

    宁康维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宁燕道：“我出来忘带碗了，借只碗盛一下，用好再还给你们。”

    宁燕收过长衫男子的钱。从不远处拿了只碗给宁康维，顺便将碗边上的油纸包也拿了过来。长衫男子眼尖，他见到油纸包里露出的酱鸭子，不乐意的说道：“你不是说酱鸭早就卖完了吗？他要就有，我要就没有？”

    “这是他一早要的。我们给他留的。”宁燕将油纸包递给宁康维，然后对长衫男子道：“你要是留下押金。现在要订一只鸭子，明天我也给你留。”

    那酱鸭单独放在一边，的确是给人留的，长衫男子知道宁燕没说谎，却还是挑刺道：“你们这店开的不像话，该做的东西也不多做些，你这是自己在败自己生意。”

    “天这么热，做这么多菜留这儿才是自己败自己生意呢。”赵雪从里头走出来，对那个客人道：“菜做多了卖不掉只能留到明天，到时候卖给你吃，吃坏了肚子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你菜做的少，有些菜别人想买买不到。”长衫男子道：“到时候别人就不到你们这儿买了。”

    “不来买我也没办法，有些菜卖完了就是没有了。”赵雪道：“这些菜不能留，菜做多了卖不完，我第二天可以再拿卤水过一遍，你们也尝不出差别来。不过这样的菜，你愿意吃吗？”

    长衫男子被赵雪堵的没话说，最后拎着油纸包离开了。

    “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宁康维笑道：“真想买齐卤菜店的菜，还得起早。”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心里都不是个滋味呢？”赵雪看着宁燕手中的碗，道：“把这些菜都夹给他们吧，反正也没剩多少了。”

    宁燕应了一声，就把剩下的菜全往那碗里放，最后看着那只堆的高高的放了不同菜的碗，宁康维苦笑道：“赵姐实在太客气了，给这么多菜，我带的钱怕是不够。”

    “免费送的。”赵雪瞟了宁康维手中的酱鸭一眼，道：“鸭子要给钱，其他的就算了。”

    “那这么多菜回去又不给钱，长乐大哥会说我的。”宁康维道：“我这次来只想着买菜，可没想白拿。”

    “给你你就拿着吧。”赵雪轻叹一口气，道：“你不过来拿，到时候我也要给你们送过去的。”

    尽管赵雪很好的控制了每天做出来的卤菜数量，可总有一两样菜会有的多。正好隔壁住着宁长乐，宁康维也常要到她这儿买些小菜回去，她就找到送菜的地方了。

    这些卤菜她和宁燕吃了几天就厌倦了，因为厨房里常要煮制卤料，她们经常会闻到卤菜的味道。就像煮面条一样，有些味闻的多了，就不想再吃那样食物了。

    “这些菜实在太多了。”宁康维看了眼宁燕放在一边的菜碗，道：“拿都不太好拿。”

    “一次拿不完就拿两次。”赵雪笑着看着宁康维，道：“你师父没和你说过，做事要循序渐进吗？”

    “对了，和宁长乐说声，不用总照顾我这儿的生意。”赵雪看着宁康维手中的油纸包，道：“我这儿的生意还过得去。”

    “知道赵姐店里生意好。”宁康维调侃道：“都是赵姐照顾我们，哪有我们照看赵姐的份啊。”

    “只是，今天是我师父的生辰，这鸭子是买回去给他下酒喝的。”说到这儿，宁康维轻叹了口气，道：“用的还是我自己的钱。”

    听到宁康维这话，赵雪忽然有一种宁长乐已经变老了的感觉。等她想起宁长乐那年轻的脸庞，这种感觉才渐渐消散去。

    见宁康维一脸不舍的掏着钱，赵雪笑道：“你倒孝敬，有你这份孝心，宁长乐就该满足了。”

    宁康维没好气的瞪了赵雪一眼，拿着油纸包离开了。

    等宁康维离开卤菜馆后，赵雪将手中的白瓷杯递给宁燕，道：“放凉了，可以喝了。”

    宁燕接过白瓷杯，浅褐色的茶水在白瓷杯中微荡，宁燕饮了口茶汤，道：“这次又是什么汤？”

    “香薷汤。”赵雪把不远处的椅子拖到身边，坐下道：“里面放了些香薷和金银花，味道比昨天喝的双花汤重了些。”

    到了夏天，赵雪开始煮不同的凉茶，这次的香薷汤，里面就放了几种草药，由她仔细熬煮而成。

    宁燕端起香薷汤又喝了口，道：“这凉茶喝着不错，要是再加些冰就好了。今天我看到有人拖着碎冰在门口卖，当时店里有人买菜，我就没买了。”

    “冰块化的快。”赵雪摇了摇头，道：“你要想解暑，我每天煮些凉茶给你喝就行了。我上次也准备买些碎冰回来的，不过那冰不大干净，我就没买了。你要真想吃冰的，就去冰酪铺子吃吧。”

    现在赵雪越来越讲究养生，冰寒食物她很少再吃了。天气变热了，她自己在家煮凉茶和宁燕一起喝。

    “明天煮陈皮生姜茶吧。”宁燕对赵雪道：“这么多茶里面，我还是最喜欢喝陈皮茶。”

    “嗯，明天煮那个茶。”

    看到赵雪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宁燕想，赵雪应该渐渐淡忘以前的事了吧。

    她不再和自己一起在晚上外出散步，对周围邻居也没以前那么热络，除了日常交往需要外，大多数时候赵雪都留在家里做自己的事。

    赵雪的转变宁燕看在眼里，她比以前更喜欢做美食了。闲暇时，赵雪就待在厨房做出各种精致的吃食来。每天菜桌上摆出来的菜都不一样，这些都是赵雪花了好多心思做出来的。

    只是，这些吃食，赵雪只留在家里和她一起共享，不会把它们拿出来卖。

    “还有前几天做的酸梅汤，过两天再煮一回。”宁燕笑着对赵雪道：“嫂子煮的这些茶汤，比那些冰酪好的多。”

    “你嘴倒甜。”明知宁燕故意在哄她，可听到这些话，赵雪还是挺开心的，至少她做的这些东西得到了别人的肯定，这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嫂子，那些糯米粉晒好了吗？”宁燕问道：“我今天看你弄了一早上。”

    “好了。”赵雪笑道：“明天可以做菜糕给你吃，这是宿平县特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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