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魔女与天使

    虽然感到眼皮沉重，但天羽还是强打着精神睁开眼。

    他刚清醒，浓重的医疗药水味道就扑鼻而来。

    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天羽皱着眉头撑起身子，后脑勺还是有些疼。

    扫视环境的第一眼，天羽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医院的病房里。待意识渐渐清醒，他才慢慢想起来，自己从先知的座椅走下来后晕了过去，后来应该是被救护车送到了这里。

    这是一间双人病床房，两个床之间和床头柜上摆着一台医疗仪器，两侧柜子前面的矮桌上放着装满各种水果的果篮。

    天羽动了动腿，腿好像很沉重，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待低头看去才发现，那个叫爱尔的金发少女正坐在病床旁的小椅子上，把脑袋趴在自己腿上甜甜睡着。

    少女安静地睡着，发出均匀细腻的呼吸声，唯有脑袋顶上那根呆毛仍旧傲然挺立着。

    这时，一个护士打扮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看到天羽已经醒过来，便对他点点头：“你终于醒了啊，放心吧，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大而昏迷而已。”

    护士走近床头柜，“哔哔哔”地按着仪器上的按钮，“我让医生中午复检一下，就能出院了。”

    她转过头微笑着，发现天羽正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爱尔。

    “这个小姑娘从你刚进医院时就一直在旁边，也不说话，把你送到这里时她就坐在小椅子上守着，一守就是一整天，晚上累了就像这样趴在你身上睡。肚子饿了也不说，查房的护士姐姐们听到她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后，给她送来了盒饭，然后她狼吞虎咽地扒完，便又继续守着。”

    听护士说完，天羽才意识到自己恐怕昏迷了不止一天，他抬头看向对面墙壁上的电子挂钟：“西历公元2088年8月4日10:02a”。

    原来自己已经整整昏迷了三天了，爱尔难道整整三天都这样守在自己身边吗？

    天羽内心泛起了一丝感动，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少女熟睡的侧脸。

    “哦，这期间还有五个人也来看你了，应该是你的朋友们吧。这之中有一个穿着连衣裙的齐肩短发女孩也是每天都来看你，还给你送来了花和水果。她好像是电视上很有名的歌星，所以每次来一些医生和病人都堵着她要签名呢，呵呵。”

    天羽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鲜花和水果，雪然也每天都来看自己么？

    也许是听到了说话声，爱尔慢慢抬起头，头发因为睡觉的缘故已经变得蓬蓬乱乱的了。她盯着惺忪的睡眼左看看右看看，当看到天羽已经清醒了，而且正微笑地看着自己，爱尔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脸颊绯红。

    “谢谢你这些天都在这里守着我脸上都脏兮兮地了，先去洗漱一下，我已经没事了。”天羽轻声对爱尔说着，等他自己说完，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嗯”爱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顶着蓬松的头发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看着爱尔走出去的背影，天羽心中盘算着：要怎么表达感谢啊，要不请她吃一顿大餐，或者送她礼物？

    正思考间，一个好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啊。”

    天羽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雪然提着一些鲜花站在门口。

    今天的雪然一改之前的连衣裙小清新风格，上身穿着印着话筒图案的紧身t恤衫，下身穿着牛仔超短裤和纯白运动鞋，露出了雪白光滑的大腿，倒是比较符合她流行歌手的风格。

    护士冲雪然点点头，很知趣地走了出去。

    雪然把鲜花和果篮放下，便在爱尔刚才坐过的椅子处坐了下来。

    “对了，刚刚听护士说你每天都来看我，谢谢你啊那个不，没什么，总之谢谢。”

    看着以前只是“躺在”自己的随身听里同自己“精神交流”的少女现在如此近距离地坐在自己身边，天羽不免有些紧张。

    “噗，没什么啦。”雪然似乎很善于应对这种气氛，一个笑容就让天羽的紧张消除。

    天羽这才想起了重要的事情，于是开口问道：“对了，入伍测试”

    “嗯，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情。那天你昏迷之后，葛兰校长在随后的训话中宣布了对你的临时裁定。大意是鉴于先知报出了‘404n一tf一und’这种错误，有必要由葛兰校长亲自进行检修，所以对你的测试评定推迟一个月。当然按照学校规定这一个月间你不得逗留在学校，不过葛兰校长已经决定把你作为例外，以‘预备役’的身份编入南宫银老师的班，也就是和我们在一起。但你的身份不是弑神战士，而是临时的勤务兵，直到下次测试为止。”

    天羽听完后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现在看来一个月之后还有一次尝试的机会。

    “你放心吧，刚入学这一个月我们首先要进行傀神知识和基础攻击动作的教学，对你的进度不会有影响，我相信你下次一定没问题的。”雪然看天羽没有说话，以为他情绪低沉，便这样劝慰道。

    天羽忽然很好奇，微笑地问道：“雪然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会下次通过，而不是再次像这样机器报错呢？”

    “因为那天你的气势很惊人，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然后然后我”

    雪然说完一半忽然不说了，脸颊竟浮现出了少女羞涩的红晕。

    “你怎么了？”大脑一根筋的天羽歪着脑袋，继续没心没肺地问着。

    雪然正要开口，一声小声的咳嗽从门口传来。

    二人向病房门口看去，只见爱尔正站在门口。她应该刚刚是去借用护士的浴室洗澡去了，现在头发湿漉漉地，身体也腾腾地冒着热气。

    不过比起少女此时红色的眼瞳中冒出的熊熊火焰，身上那点热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爱尔扫视了房间一下，发现自己的椅子正被雪然坐着后，很自然地走到房间角落拿起另一把小椅子，走到天羽床的另一头，放好坐下，然后继续托着下巴盯着天羽看。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咕咚！”天羽狠狠地吞了口唾沫，他向左看了看，在左手边的床头坐着爱尔，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看。他把头转向右边，在右手边床头的雪然也冲自己微笑着。

    这这是什么情况？活了十六年的天羽显然对眼前的情况措手不及。少女们都不说话，也不互相看着，而是都冲自己这边微笑着。

    莫非前两天雪然来看自己时，这两个家伙也是像这样坐着？天羽感觉喉咙打结，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好，简直是如坐针毡！不知为何，天羽开始慢慢理解之前楚雄说的“修罗场”的感觉了。

    “天羽同学，说起来你饿了吧，吃点水果吧。”

    雪然率先打破了沉默，站起身来优雅地捡起水果篮中的一只苹果，从小柜子里翻找出一把水果刀，开始削起了苹果。

    天羽有些受宠若惊，自己昔日的偶像竟然在亲自为自己削平果！雪然安静地低着头认真削着，长长的刘海垂在额前，从天羽的视线看去，甚至能顺着发间看到她那圆润白皙的脖子和衣领口里若隐若现的丰满隆起。

    但很快一双火辣凶狠的视线向天羽激射而来，天羽转过头看到爱尔眼中的熊熊火焰，瞬间端正坐好，大气都不敢出。

    谁也好，赶紧来救救我啊。天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好了，给。”雪然拍拍手，微笑着将苹果递给天羽。

    天羽机械地接过苹果，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一口一口咬着。

    “好吃吗？”雪然问道。

    “唔！”嘴里塞着苹果的天羽赶紧点点头，含糊地答应着。

    看到这一幕，爱尔坐不住了。她啪地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左手边的床头柜前，在果篮里翻找着。那里也摆放着一个大果篮，应该是之前楚雄他们来看望天羽时带来的。

    爱尔用小手捡起了苹果，然后也从柜子里翻找出一把水果刀，她想学着雪然的样子削苹果，却怎么也不能得心应手。两个小手笨拙地摆弄了一会，她最后索性把水果刀噗地一声狠狠插进了苹果里，然后握着水果刀的刀柄，串着苹果伸向天羽。

    天羽正双手并用地往嘴里塞苹果，看到爱尔也伸到自己面前一只被刀插得汁液横流的苹果，瞬间呆住了。

    看着天羽呆住，爱尔以为他不喜欢苹果了，啪地一声把水果刀连着苹果丢在一旁，又从水果篮里悉悉索索地翻找着。终于找到一只香蕉，她满意地点点头，把香蕉皮剥开，递给天羽。

    天羽不敢耽误，赶紧把最后一块苹果塞进嘴里，接过香蕉。

    “谢谢你啊，爱尔童鞋。”天羽的嘴巴里塞满了苹果，腮帮子肿得跟青蛙似的，含糊不清地道谢。

    爱尔满意地点点头，坐回了小椅子上，然后冲雪然看了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宣示自己的胜利。

    雪然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她又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自己带来的果篮前翻找着，然后捻起一只大水梨，坐回椅子上开始削着皮，边削边说：“天羽同学，你还没吃饱吧？这个水梨饱含水分，还有很多维他命，正适合现在的你呢。”

    匆匆把苹果吞下去正准备开始啃香蕉的天羽瞬间呆住了，他正想摇头说不用麻烦了。

    “我已经开始削了哦，你一定要吃呀。”雪然边削着边冲天羽微笑，不允许他有任何反抗。

    天羽默默地点点头，加快了进食香蕉的速度。

    爱尔一看，这还得了。她啪地一声也站起来，从果篮里捡起一只大橘子，开始剥起了皮

    两个腮帮子已经鼓成圆球型的天羽慢慢地抬头看向天花板，内心里呐喊着：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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