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伽蓝别院

    许益有些别扭的坐在马鞍上。在许府这些天，许益虽然学会了骑马，一旦马儿跑起来，他便会紧张的抱着马脖子不敢放手。兼且在马背上坐久了，大腿内侧会被木质马鞍磨的生通，单是安阳到汤阴这段路程，大半时间，他都是下马步行，还不如到马车行坐车来的舒服。更糟糕的是，因为错估了自己的速度，眼看太阳即将落山，计划中的驿站却是半点影子也看不到。

    听到身后有数骑马蹄疾驰，许益连忙拉着白头翁向路边靠了靠。白头翁是许益给马儿取得名字，原本他还想用上法拉利，梅赛德斯等怪名，但想到遭遇其它外来者的尴尬，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许益走的乃是官道，往来的马队不在少数，虽然身后几名骑士都是背负弓箭，腰缠兵刃的武士打扮，许益倒并不担心他们会是剪径的毛贼。不过这一次几名骑士来到他身边后就拉住了缰绳。

    为首一名骑士也不过是二十出头，于马背上遥遥抱拳。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腰挂佩刀，单骑独行，显然也是江湖中人，如今天色已晚，最近的驿站还有二十里的路程，不知小兄弟可有兴趣到敝人的庄子内住上一宿，明早再继续赶路啊。”

    不要认为这样的邀请太过唐突，江湖上的人面是如何建立的，并不是每次都需要临危扶难，往往一顿饭一杯酒，双方就算有了交情，异日左道相逢，就有了借坡下驴，和气收场的台阶。

    这其中的江湖道道，许益从许府的护院那也打听出来不少，因此稍一犹豫便爽快答应下来。许益翻身上马，与那为首的骑士并肩而行。

    “在下方斌，乃是前方不远方家庄方老爷的次子，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师承何处。”

    这方家定居此处不过十数年，由于文武方面都没出过什么杰出人物，无论在江湖上还是朝堂中都没什么名声。许益更不可能听说过，许益为了不在人前丢丑，大半精力都用在操控马匹上，几句话下来，便把老底吐了个干净。

    安阳许府旁支，少林新晋弟子，曾蒙通背神拳徐老爷子指点过拳法。方斌听得不由眼前一亮。

    安阳许府乃是真正的地方大族，如今主事的许邦国许大人，曾经官拜长安令，是只差一步便能进入朝廷中枢的大人物。汲县毗邻安阳，方斌如何会没有听闻。

    而少林弟子的名头，在江湖上也是好用的紧，在武林道上行走，不管功夫如何，每一名弟子代表的都是背后门派的声誉。一个江湖大派的普通弟子，就算对上三流势力的掌教龙头也不会有半分气短。别看许益不过是个小小的少林武僧，他方家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地方家族。真要遇到少林嫡传，身份悬殊下反而不好结交。

    至于那什么通背神拳，方斌年纪不大，倒是没有什么印象。

    方斌已经打定主意，要与这位许少侠好好结交一番。

    方家庄不过偏离了官道一里多路，坐落在两座矮峰交接之处，庄子外有一圈两米高的泥土墙，配合几个瞭望木楼，倒像山寨更多一些，庄子内住了几十户人家，见着是二公子归来，连忙打开庄园大门。许益见着庄内尽是以青壮男丁居多，每个人都身手矫健，似乎都有习练武功，不由暗暗心惊，对这什么方家顿时高看了好几分。

    “爹爹，你这次可有抓到卿儿要的野兔，要活的喔。”

    方斌带着许益来到后庄的大宅，刚刚下马，便听到一个清脆的童声接近。方斌一把将来人抱起，秀致的小脸红扑扑，不过五六岁模样，颈上挂着一只银圈，正抱着方斌的脖子咯咯直笑。

    “来来来，卿儿，见过你许叔叔。”

    那童子闻言，见许益年纪也不大，怎肯平白小了一辈。脆生生的道。

    “见过大哥哥，”说完又做了个鬼脸。

    方斌哈哈一笑，揭过这茬，领着许益进入大门。当天晚上，方家载酒设宴，又是有意结交，几句刻意的奉承便将许益捧得飘飘然不知所归。酒至亥时初刻方散，许益在婢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借着蒸腾的水气这才清醒了几分。

    缓过了初次江湖过家家的兴奋劲，许益躺在床上，开始反省自己今日的境遇，知道自己能受如此礼遇，都是因为搬出了许府和少林两座大山，心里的那股自得顿时烟消云散，什么时候他许益才能够凭自己的本事，成为这些江湖豪杰的座上宾呢。

    翌日清晨，许益正准备向方斌请辞，却见方斌已经备好了马匹，要一同前往汲县县城，原来方家的根基虽然是这处庄园，但在县城内自然也有他们的私宅，方家老爷子和大部分女眷便都住在彼处。

    事实证明人都是给逼出来的，有方斌一行陪同，许益再也无法行那上上下下的赶路方式，更是不得不随着马队策马疾行，这马术倒是进步飞快。

    离开汲县，经荣阳，向南再行半日就是登封境内。许益一路快马加鞭，离十日之期尚有一天，终于来到少室山下。少林武僧无法拜入少林寺本山之内，只能加入山脚下的伽蓝别院，伽蓝者，乃是佛门护法菩萨，由此可知少林对武僧的定义。

    伽蓝别院虽是依照禅院的规格，占地却是极广，别院外门伫立的，也不是普通禅院的知客，而是跨刀执棍的武僧。许益从空间容器取出自己得来的铜牌，一路询问，办理自己的记名手续。等身份确定下来，还要寄养坐骑和领取僧衣被褥等等，又是小半日的忙碌，总算轮到了最后一处地方一一登记住宿的房门牌号。

    “许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害得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变故。”

    许益闻言转身，在他的记忆里，肯老老实实叫他许大哥的人只有一个。

    “段小七，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益明明记得，当日选拔结束，悟嗔大师当众宣布结果，段小七可并没有被选中，如今他又为何会出现在伽蓝别院里。

    段小七鼻子翘的老高，一脸得意。

    “想不到吧，本公子的本事绝对超乎你的想象，跟我来吧。”

    段小七领着许益跨过门廊，冲着桌案前一人说道。

    “宁师兄好，这位是我许益大哥，与师弟份属同乡，今日是来登记住处的，师弟的房间正好还有一个床位，所以想麻烦宁师兄将我们安排在一处。”

    “原来是段师弟啊，些许小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案头前的宁师兄，原本正以手托腮，偷偷打盹，突然被人惊醒，本是有些脾气的，见是段小七后，顿时满脸笑呵呵的，问明了姓名，登记在册，便将一把串着竹牌的钥匙放在段小七手上，态度竟似有些殷勤，看得许益一愣一愣。

    “谢宁师兄，下回再请宁师兄喝茶。”

    段小七帮忙拿起许益手中一个包袱，领着他兜兜转转，一路上每每有人主动与段小七招呼。最后停在一排精致的厢房之前，看木梁篱墙有些老旧，但胜在独门独户，环境幽静，厢房隔成两间，一是卧室一是书写会客之用。

    进得屋内，许益哪还忍耐得住，忙问起段小七这些日子的经历。段小七给自己倒了杯茶，吊足了许益胃口，这才说道。

    “你不问我也会说的，选拔失败之后，我闲着无事，便去了京都洛阳一趟，结果却遇到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在洛阳我见到一个穿得人模狗样的外来者，尝试接触下，才知道那人花了足足五十点能力值，换了一个当世大儒小儿子的身份，原来那人没兑换到武学相性又或天赋异禀之类的能力，便索性放弃学武，准备走科举过把当官的瘾，你说好笑不好笑。”

    许益自忖，若换了他，即便没有兑换到武学相性，还不如直接换个嫡传弟子的身份，在一个超能者的世界却走上现实也能经历的官途，实在浪费机会。

    “不过也多亏了那小子，我花了足足一百多两银子，和那人演了一出戏，从他那大儒老爹处得来一封保荐信，之后便来了少林碰碰运气。”

    “谁知那大儒的名头真不是盖的，他所提到的至交，竟然是少林寺硕果仅存的几位了字辈高僧，而信中所求的又只是一个普通武僧的身份。那位了字辈高僧，直接让少林达摩院一位大师，亲自带着我到别院办的手续。嘿嘿，你也知道，我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事实当然不仅仅如此，还得益于段小七极善与人交际，经常找大家分享茗茶点心，又能说会道，凭着虚假的少林内院关系，自然有的是人愿意与他亲近。

    许益问明了由来，也是一阵无语，他靠着花费十点的身份背景，才能顺利拜入少林，而段小七不过是花了不到五点能力值的银子，就获得了同样的结果，还混的比他更好，心里呸不是滋味。不过想想自己还附赠了一个古典美女的未婚妻，心态这才平衡了些。

    “对了，小七，这一次的新晋少林武僧，有多少人是与我们同样的外来者。”

    “这几天我借着四处交际的便利，大致将所有新人都认了个遍，外来者加上我们一共只有十一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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