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解药

    周暮被拽进来的时候都懵了，他好歹一身强力壮一米八开外的男人，再不济也没到一点劲使不出来的地步，他寻思着哪天要跟江野掰手腕，肯定是秒败。

    “江老师，那个”

    “沐浴液我家有。”

    周暮：“”

    被拽进来的时候，胳膊上的衣服掉了，存在感很强的血腥味在不算大的空间里蔓延开，使得气氛有点干。周暮想解释两句，又不知道从哪下嘴，感觉解释什么都白搭，轻描淡写他肯定不信，说实话的话，不确定会引发什么事故，因为他感觉到江老师的气压越来越低，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电梯里都快缺氧了。

    电梯直接上到十九层，周暮发现居然忘记摁18楼了，他不太想这种时候跟江野共处一室，但是又没理由拒绝，毕竟是为了沐浴液

    进门后，周暮站在客厅里没坐，当自己就是上来借沐浴液的。

    “去沙发上座。”江野脱了外套就径自去了卧室。

    周暮朝卧室看了眼，注意到他是去靠墙的一个小装饰柜里拿什么东西，那装饰柜带锁的，留宿那天他就发现了，当时还好奇江老师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锁柜子的时候，感觉他应该不是在意这些小细节的人，何况家里又没外人。

    伤口还会滴血，他到底没坐沙发，而是把划破的外套丢在门口垃圾袋里，然后到洗手池冲洗手臂上的血。挨刀的时候不觉得多疼，一碰水立刻酸爽无比，血水源源不断地冲刷进白色的洗手池里，格外触目惊心。

    这时候水龙头忽然停了，江野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周暮不解地侧头看他，心说他这是怎么了，感觉要吃人似的。

    “真不疼江老师，而且我没冲到伤口，这点常识我哎？”

    周暮又被拖走了。

    江野把他拉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坐在地上，茶几上放着棉签c双氧水c凡士林纱布c愈合胶，止血粉c止血贴c维生素b2甚至还有医用针线。

    周暮：“”

    他一个真大夫表示自残形愧，他家里最多预备盒创可贴，过期都用不完的程度，今天要是遇不上江野，就打算回家喷点云南白药包起来拉到了。

    江野盘坐在地上，拿棉签沾了双氧水反复清理伤口，口子不是特别深，但是很长，一看就知道他没躲，要不是砍人的人留着手，这一刀下去能见着骨头，血迹擦掉后，皮肉切开的痕迹便显露无疑，他盯得久了就有点喘不上气。

    血，伤口，被分离的皮肉，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模糊成一片，像是演奏到高|潮的交响乐，有种急促的压迫感。他强迫自己盯着周暮的胳膊，克制住想要发抖的手，拼命驱赶那些影响他的画面。

    他不说话，周暮就跟着紧张，感觉他绷得有点紧，像是在极力克制某种情绪。虽然江老师的紧张关心还挺让人沾沾自喜的，但是不是有点过头？

    周暮想起他对刺身的应激反应，猜测他或许受过什么创伤，心理或者生理都有可能，就是不知道引发他应激反应的点是什么。

    “江老师。”周暮握住他绷着劲的手，提醒他，“棉签该换了。”

    脑海里的画面倏地散开了，像是即将落入深渊时被什么东西给强行拽了回来，江野的肩头松动下来，扔掉了手里脏掉的棉签。

    “为什么没躲。”江野的声音低沉暗哑，像是憋了很久没开口一样，他重新换了棉签，继续给他清洗伤口。

    周暮说：“打架水平不够。”

    江野抬眼瞅他，明显不信他的敷衍。

    “确实不够。”

    江野拿来针线准备动手。

    “哎！江老师，没骗你，真水平有限，能躲开谁想挨刀啊。”周暮满满的求生欲，希望江野手下留情，他虽然是个大夫，可并不想挑战不打麻药缝针的滋味，宁愿口子开着。

    江野又把针线放回去。

    周暮：“”

    为什么有种严刑逼供的即视感。

    周暮吞了下口水，问他：“江老师还学过缝针？”

    “没学过，凭感觉。”

    “”

    这属于草菅人命啊，万一把伤口缝成个麻花咋整。

    不知道为什么周暮很想笑，他一笑，胳膊跟着抖，江野无奈地看他，“你要是想体验一下我的技术”

    “不不，别麻烦了，真的，我晕针。”周暮求饶，想把胳膊抽回来，无奈江老师抓得太紧了，他挣不脱。

    “你是走后门毕业的吧，晕刀吗。”江野抬着胳膊有点酸，中途停下来，只是抓着周暮胳膊的手没松开。

    手臂上温厚的触感很好的分散了伤口的疼，尤其这样一直握着的时候，温度不断上升，存在感越来越强。周暮有点心痒，好像有猫爪在挠心似的，他从沙发上滑坐下来，跟江老师对坐，手臂放低，然后注视着他的眉眼，随意回说：“是啊～”

    江野：“”

    周大夫又开始撩人了，随便说俩个字都有情话即视感。

    周暮绝对是那种给点阳光就得寸进尺的人，江老师抬抬脚，他就能跟进一大步，尤其在得了老炮周教授的提点后，他信心倍增，反正江老师现在单着，撩一撩又不犯法，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哪天撩弯了呢。

    “我有时候还晕人呢，比如江老师这样的。”

    江野扶额，周暮晕不晕不知道，他现在有点晕是真的，一面要克服心理障碍，一面还要调动神经应对某人，心挺累的。

    周暮用没受伤的胳膊撑着脸，堂而皇之地注视近在眼前的脸，江野的五官长得很标准，哪一部分单拆下来都是教科书级模型的标准，只是他个人气质太浓，相比之下这种标准就成了一种普通，盯着看的时候感觉已经深刻在了记忆里，一旦分开，又很容易忘记。

    总之，就是看不够，看江老师的时候，心情会变好。

    可被看的人有点受不了了，犹如脑门上顶了只高倍探照灯，头晕目眩，江野不得不停下来看着他。

    “胳膊又酸了吗？”周暮又往前蹭了点，把胳膊架在腿上，“这样好点么。”

    江野无奈，手抵在他脑门上，“靠太近了。”

    这种低头就能撞脑袋的距离，实在令人窒息。

    这下换周暮愣了，额头上的手令他血压飙升，大脑当场死机，他怔怔地看着江野，而对方也在看着他。

    以前学长经常蹭他的头，像是撸猫似的，只觉得温暖，可现在却有种被戳到心的感觉，身心都像是被浇了一层热油，滚烫炙热。

    江野看见他泛红的耳垂，有点口干舌燥，他揉了揉他额前的头发，“果汁喝么。”

    “喝。”

    江野笑起来，“那你别动，我去弄。”

    周暮愣愣地看着他起来走向厨房，额头上未及退去的温度能让人失去理智，他此时很想扑上去，不过，结局极有可能是被江老师给撂倒。

    他拍了拍色令智昏的头，默念一遍八荣八耻，再默唱一遍国歌，平复躁动的心后端着胳膊起来跟去了厨房。伤口还是半成品，没包起来，不过他已经完全没感觉了，江野牌止疼药堪比麻醉剂，哪怕现在再来两刀也能生扛了。

    在电梯遇上的时候，江野拎着超市购物袋，里头装了满满的东西，周暮非常好奇他都买了什么，一个单身独居男性，生活居然这么精致？

    江老师收拾的时候，周暮在吧台后头瞄了几眼，目测都是吃的，那几个购物袋都塞的满当当，这分量得够一家几口吃了吧，购物欲挺强啊，都能跟叶女士比肩了。家里叶女士每次去一趟超市，他跟老周两个大男人都得累够呛，看来江老师以后适合主内。

    江野分别拿了几个橙子c猕猴桃c圣女果c草莓c芒果c火龙果以及一只凤梨，问他：“喝什么口味的？”

    周暮没犹豫，“草莓。”

    江野：“”

    小学弟什么时候养成少女口了

    购物袋里还有好多东西，周暮实在好奇，于是凑到江老师身边看，还顺手拿了颗洗好的草莓填嘴里，“嗯？江老师还记菜谱啊。”

    墙上贴的一张菜谱吸引了周暮的注意，他仔细看了看，迟疑地看向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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