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第46章 残香微拂待归魂

    黄沙漫漫，碎石扬起。

    卿寒立于高石之上，恰是与冷卿颜对立。手中长剑凌光微闪，眸间恍然显出一抹杀气。微风轻扬，黄沙卷地而来，拂起白纱飞扬。

    剑锋恍然一偏，凌光微闪，卿寒眉目只微微一抬，恰是飞身而前。两剑相碰，四目对视，恍若激起一片清脆佩鸣。

    草木微摇，剑鸣破空。

    卿寒停步与冷卿颜相视，只一背身便掷剑于空，飞身躲过冷卿颜偏锋侧剑。冷卿颜回眸，却见卿寒落地，反手接剑，手腕只微微一偏，剑花便激起淡淡涟漪，于空中扫出一片凌影。

    冷卿颜步伐绕转，卿寒抬眸相接。远远而去，黑白穿插，如棋局动荡不定，脚下恍然激起一抹轻尘。

    空中鹰鸣凄厉，冷卿颜只一转身，袖中短箭猛然而出。卿寒挑眉，却是提剑侧身而躲。

    恍然一瞬，一声清脆玉鸣轻响，落入高石之旁，荡起玉碎清冽的鸣音。

    卿寒侧目，眉眼之间只一停顿，纤指便自腰间取出短刃，朝冷卿颜掷去。冷卿颜回眸，却是不及躲闪，短刃凌光只一刹便没入黑纱之中，溅出鲜血两三点。

    卿寒飞身而前，并不犹豫，只是猛然覆掌，体内一泓清泉恰是荡漾。冷卿颜侧目，脚下却已触到高石边缘，身体恰是后仰而坠。卿寒回身站定，白衣恍然扬起，凤目只望着冷卿颜一袭黑纱微微坠入深谷。

    “阁主！”

    夙媚自高石下而上，却见卿寒回眸，眼下白纱被风微微拂开，淡淡眉目之间显出一片叹惋。

    “可都处理好了？”

    夙媚点眸：“回阁主，是。”

    卿寒微微抬眸，天边清风微起，流云淡淡若卿然清澈眉眼：“你先带人回楼吧，我想在此静静。”

    “阁主”

    “回去便是。”

    夙媚俯身一福，恰是拱手而道：“是。”

    卿寒挑眉而望，谷下马蹄又起，微尘轻扬，仿若平静如初。清风微起，一抹清淡馥郁恍然袭来，随着黄粱梦一般的记忆拂过卿寒心头。卿寒回眸，恍然起身，只轻轻一瞥，眉目间便流露淡淡惆怅。

    峡谷高石之旁，几片碎玉正落在漫漫黄沙之中，月白色微光随着清香凌闪。卿寒抬眸，不由低眉浅吟，一抹模糊的记忆恍然在眼前闪过，徒留伤感。

    卿寒微微俯身，纤指绕转，指尖轻轻拂过碎玉。恍然只是一瞬，草木萋萋之间，一抹紫光猛然自碎玉之下而现，没过月白色的凌光。

    卿寒不由惊奇，恍然拨开碎玉。月白之下，一枚晶莹的戒指正散发幽幽紫光，细笔于上镂空勾勒两字：

    归魂。

    卿寒抬眸，纤指缓缓拾起戒指。玄色指环之间，六抹紫光正隐于其中，细细看去，恰是犹如清泉游走，紫烟淡淡。

    “卿寒！”

    一声清音自身后传来，卿寒抬眉，慌忙收好归魂戒。来人一袭金甲，手中北华弓金光微闪，只一眼便不由挑眉：“你在做什么？”

    卿寒见是十四，脸颊淡淡微红：“你可知桓国公私通突厥一事？”

    十四闻言一笑：“正为此事而来。五哥担心桓国公回京途中会遭遇毒手，便让我前来护送其回到仪涼。难不成你”

    卿寒微叹：“若真是如此，只怕你来晚了。澜王派来暗杀桓国公的人已经于此悉数伏诛，从此地至仪涼不过数里，应当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十四挑眉，不由撇嘴：“这么说，你早便料到三哥会派人劫杀桓国公。”

    卿寒点眸，却是不语。十四微微咋舌，四周一望却又启唇：“不会就你一人吧？”

    “自然不是，还有泯王府中人，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卿寒说话的时候，眉目之间深邃悠远。她虽不知当日竹啸中人为何要去刺杀墨千离，但她亦有感觉，墨千离与夙衣阁，非友而敌。

    十四微微瞥目，却是不语，微蹙的眉目之间闪过一丝狐疑。卿寒看出十四的疑惑，故意道：“你看着我干吗？”

    十四摇头道：“既然桓国公已经平安无事，那我便先行回府，你要不要一起？”

    卿寒微微思忖，低眉片刻却道：“我可不保证桓国公此去京城必然无失。”

    “你是不想见五哥吧？”

    十四启唇而言，卿寒猛然抬眸，眉目之间仿若凝固，红唇微动却又无声。十四见了不由放眼天边，微微道：“你可知五哥这几日在府中”

    卿寒抬眸，只缓缓一眼，欲言却又无辞，能说的恍然也只剩下：“我知道。”

    “那你为何不去与五哥说清楚？我早已与你说过，五哥并非没有争位之想，只是因几年前燕家之事无力为之。”

    卿寒道：“有些事情，不说，对五哥而言反倒是好事。”

    “怎么好了？”十四不由着急，“难道让五哥一直误会你？”

    卿寒不语，却是背身离去：“误会总比彻底决裂好。十四，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江湖中人，你信吗？”

    十四眉目间闪过一丝奇怪：“为何这么问？”

    “回答我。”

    十四微微道：“自然不信。”

    卿寒嘴角一扬，却是略微自嘲。她不知墨千离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会怎么想，也许正如十四一样，但他们之间，必当会渐行疏远。与其如此，不如误会到底，等他做上太子，等她放手归去，再言不迟。

    她瞒了他太多，他若能猜到几样，也便已足够。

    “十四，有些事，说出来倒不如误会到底。我不说，五哥也永远不知道。”

    十四挑眉：“比如说？”

    卿寒抬眸，心中恍然不忍，却仍是背身而去，唯留一抹萧瑟背影。微风拂起一袭白衣翩翩，浅浅身影缓缓没入黄沙之中。十四抬眸，却闻身前一声清音：

    “比如，我便是江湖夙衣阁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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