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雷公粪便

    赵泳头一个不饶他：“大个子你哪根筋搭牢了，怎么尽说半空里没着没落的话。你若说是雷公公他放了个响屁，“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我们还能信你，偏偏说雷公他老人家竟然会脱裤子现腚拉屎？除非是你这个电婆婆昨晚喂你家雷公公吃错了泻药吧？”

    孙猴子也跟着打趣道：“雷神爷可不就在半空里作威作福，他老人家大发雷霆时，定是情绪失控，大小便失禁，要不天上落下的冰雹和雨水哪儿来的？所以铁柱一点没说错，雷公粪真是有的。”

    铁柱却一本正经说道：“你们两个愣头青懂个屁，没听说雷公打豆腐，专拣软的欺？我老家峨眉山随处可见大大小小宽宽窄窄高高矮矮的瀑布群，凡是那飞舞着闪光银带的地方，都能形成一洼洼清澈的水潭。而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听老一辈的祖宗传说，过去，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潭里，蛇龙混杂，潜伏盘踞着无数会飞天腾跃的灵物。它们以何为食呢？是一种浑身都是水的奇葩生物，叫水滴鱼。这种鱼全身成凝胶状，吃到肚里很能泻火，蛇本就是冷血动物，长吃阴寒食物，拉出来的粪便自然蔫搭搭粘糊糊。龙虽说是火神，正因为吃了水滴鱼，它才不至于终日火爆脾气，但那拉出来的粪便，也跟浆糊一样粘粘稠稠。”

    “你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老黄历了，这古时候的神话传说你也信？世间哪有什么披麟戴角的五爪飞龙，全是人们凭空想象出来的，你所谓的雷公粪也就子虚乌有，纯属你在信口雌黄。”赵泳反唇相讥到。

    铁柱依然煞有介事道：“你们不能不信，那峨眉山上至今土壤肥沃，森林密布，并以兰科类的琼花瑶草、珍奇林木居多，素有古老的植物王国之誉，就是因为山上的腐殖质较丰富，所以植物才特别繁茂。你们说，这腐殖质是什么，不就是那龙的粪便吗？”

    想不到一个粗敝的赵铁柱，能说出这一大番精彩辞藻堆砌出来的话来，倒真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赵泳张口结舌，一时都想不出词来辩驳。

    高振邦想想有意思，就接着话题也来刁难铁柱道：

    “就算那龙和蛇会拉稀，那也只能叫龙屎，你干嘛又称它为雷公粪，又如何能断定这里落下的也是那种东西？”

    铁柱仿佛iog有成竹，拍着iog.脯说：“我爷爷曾经告诉我，我们家祖祖辈辈都在峨眉山下居住，这峨眉山的入口处便叫做‘龙门洞’，进去之后幽幽深深，左有龙江栈道，右是津深水碧，以前，那里飞瀑流泉，一坎接着一坎，全是自高而下一道道瀑布，至今，峨眉山上还有一处风景地叫龙门飞瀑，又有雷洞烟云、接引飞虹等地名，不都说明曾经那里是龙的天堂？据说那龙门洞里最多时蛇如蚁聚，因而漫山遍野的树上、崖顶，粘满了龙蛇的粪便。每到夏季，那雷声一震，高处的粘稠物就被欺软怕硬的雷公公击到了地下，天长地久，日积月累，峨眉山龙门洞一带的地质层就出现了厚厚的油脂样有机土壤，那一带的岩体也成了一种极为宝贵的地质标本。你们说，那不叫雷公粪又叫什么？而这里也曾传说过有妖龙出现，高空落物的情形和我听说的十分相似，我就猜想定是那东西。”

    高振邦又问：“即是如此，那庞然大物的龙和多如蚁聚的蛇，怎么就会繁殖的如此旺盛，有那么多水滴鱼供它们果腹吗？”

    铁柱不假思索道：“这没什么奇怪，可以这么说吧，那瀑布落下时溅起的水花形成的水滴入水有多急，则水滴鱼群落冒出来的速度就有多快。古时，四川多雨季，重峦叠嶂的峨眉山脉水涝甚是厉害，山上水流不断。因此，无论下乔木入you-gu，那瀑布始终滔滔不绝，那水滴鱼也就始终生生不息。”

    高振邦听铁柱说的振振有词，就相信他一连串的话确实是从他爷爷口中听来，否则就他一个孤陋寡闻的庄稼汉，哪会知道这么多，甚至说的头头是道。就有意为难铁柱道：

    “真像你所说，那峨眉山如今怎么倒成了出家人的天下，到处是寺庙，瀑布却是难得一见，水滴鱼更是闻所未闻，这是咋回事？”

    铁柱：“这.......”。

    江绍文：“我来说吧，这就是所谓的沧桑巨变。以前那地方铁柱刚才说了，是飞瀑流泉，林深谷幽。但随着人类活动范围的不断扩大，自然王国的领地日渐缩小，原始生态的身影只能向更深更远的山里退却。峨眉山自古就是一处风水宝地，那些云游四海的得道高僧，岂肯放过对他们来说，这样一个传经布道的好场所。所以纷纷前来开山圈地，起庙建寺。佛法一经弘扬，信奉者趋之若鹜。香火太炽，必然热闹喧阗，五行相克，水只能退让于火。所以以前龙门瀑布的壮观如今便成为了历史的记载。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铁柱：“不愧是教书先生，替我把心里想说的几句就说了个透，谢谢谢谢。”

    高振邦：“先别忙谢，江校长，铁柱说的尽管都是些传闻，可也不无道理是不？那你倒说说看，如果铁柱说的果都是真的，这对刘营长他们会造成什么麻烦？”

    江绍文：“你们大家都曾亲眼所见，刚才雷公粪落地时，下面汹涌澎湃了好一阵子，说明崖边一带定是泥泞.不堪十分难行。这又比沼泽地还厉害百倍，不光陷人尤其黏人，更能佐证前面蛰伏着大量的毒蛇恶龙。无怪乎这峡谷里阴气煞煞，连只会飞的鸟儿也不见。俗话说：‘一山不藏二虎’，有了这数不清的大蟒巨龙，还有什么别的生物胆敢入侵它们的领地？刘营长三人这一去，料必麻烦不断，凶多吉少。最坏的可能，是他们遭遇了难以克服的窘境，不说全军覆没，很可能丢盔弃甲，以致连呼救的机会都抢不到。”

    丁剑：“事情确实很严重，听到我们这边的联络枪声都无反应，证明他们三人都已身不由己了。更让人揪心的是，如果他们遇到不幸真的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那他们的遭遇该有多可怖。现在我们该当如何是好，警长，你说怎么办？”

    高振邦：“你们也别想的太悲观，他们三人都是炮火里冲杀出来的军人，没那么软弱。也有某种可能，一路的困境都被他们逐一克服了，但因此耽搁了时间，直到听到枪声他们尚未到达那处崖缝，但已胜利在望，故而想等确认之后再做回应。大家耐心点，过一会儿自会有枪声传来。”

    “但愿如此，怕只怕他们三人放了马后炮，冲杀不到目的地，就被马脚给绊住了。”丁剑等不到回音，始终难以安下心来。

    江邵文：“老大别担心，刘营长可是个打猎的专业户，又非常熟悉这一带的地形，铁柱说的龙也只是个传说，蛇啊蟒的，根本吓不住他们三个。就算那条断了尾巴的黑蟒精要报复，它也只能再次自取其辱。还是警长分析的对，很快就会有佳音传来。”

    话音刚落，果然“呯呯呯砰砰砰”从远处传来了六声枪响。

    这枪声太弱，并没有震落附近的雷公粪，但听在这边众人的耳里，不啻如春雷般震撼人心。

    “响了响了，啪.啪.啪.啪.啪.啪，不是三声，是六声，他们胜利到达，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赵泳头一个大喊起来。

    铁柱和另几个船员高兴的抱在一起，哈哈大笑不止。

    江邵文轻舒了一口气，顿觉满心舒展，像熨斗过了一番。

    丁剑和高振邦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人四目相对，也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们回了六枪，证明已经到达目的地，还知道我们也找到了入地的洞口，那就赶紧再回放三枪，以此向他们告别，我们也该下洞了。”

    苗准再次举起枪来，“啪.啪。啪”又是三响，用枪声告诉对方：我们即将下洞，一切请按既定方针办。

    枪声又一次引起了雷公粪落地的连片声响，但这一次，人都已不当它一回事了，因为刘营长他们已经顺利过关，不用再为他们揪心了。

    反而，当回事的还是自己这边，“竹耳洞”看起来像个猫耳朵，但它是挖在了一座古坟底下，天晓得下去之后会不会林冲买宝刀——中了诡计。

    可要是像蜻蜓点水，转转就走，不敢深入，那敌人的行踪就掌握不了，如何完成任务？

    丁剑看了看时间，已过了正午，算了算刘营长他们到达豁口，大约用时在两个多小时，这意味着如果一切顺利，下去之后，不用到天黑，他们也能到达水库了。就对高振邦说：

    “小高，咱们下去吧。”

    高振邦：“下吧，还是我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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