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武学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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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起了大雪，极目远眺，田野就像披上了一条白棉被。村口的大杨树，伸向天空的臂膀也消瘦了起来，他多么可望雪花的降临啊，可当他张开手掌想看看雪的模样，雪花却无情的从他的掌缝间飘落，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脚下。他摇晃着身体，想仔细看清雪花，雪花又调皮的从他咯吱窝下逃跑。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直到他的头发上都铺满厚厚的雪花时，他才看清她的模样。
百里奚的冬天来的很早，一般冬天刚到，雪花就跟着到来了。今年稍稍晚了些，不过一见面就是如此大的礼物，一开始的抱怨此刻都被这雪花覆盖了。
一夜过后，整个百里奚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早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就像新娘的婚纱上点缀满颗颗宝石。有大雁从空中飞过，在地上留下片片脚印，可能是南飞的途中饿了下来找吃的，也可能是发现如此美丽的地方，停下留个标记，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在回来居住。
“哇！好漂亮啊。叶北辰快起来，下大雪了，地上都铺满了。”沈馨晨在雪中跳来跳去，就像快乐的精灵在白色的魔法世界里挥舞着魔法。雪花还没有停，沾在长长的头发上，就像变魔术一样把黑色染成白色。
叶北辰磨磨唧唧的走出房间，摸了摸迷糊的双眼，大吃一惊。“我靠，昨晚不是还没下吗，怎么一夜下了这么厚。”
“愣着干什么，过来玩啊。”沈馨晨握了个雪球砸在叶北辰的胸前。叶北辰也来了兴趣，随手抓起一把雪追了出去，两个人在院子中玩的不亦乐乎。
“下雪了，老爷。”叶山镇夫妻俩站在门前，看着天空飘着的片片大雪。“我进去给你拿件衣服。”
“不用了。”叶山镇抓住转身离去沈氏的手，“陪我一起看看雪吧。好久没有这么在一起了。”
想起这几月，叶山镇虽然病好了，但是却整天练起了武功，就算哪天没有练，沈氏也见不到他，准是去叶府找叶山秋去了。今日下雪，叶山镇竟然如此体贴，沈氏真是受宠若惊，心中暖洋洋的。
“老爷，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这么努力的练功。”
沈氏点了点头，看向叶山镇，她发现夫君竟然年轻了许多，眉毛中的白根消失了，脸上的皱纹也变的很淡，唯独头上还是有许多白发。
“其实我们夫妻十年了，你并不了解我，当然这并不怪你，这都是我自己压抑的。”叶山镇看了下沈氏，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老婆了，不知什么时候沈氏的头上已经长出了两根银丝。叶山镇一边帮沈氏摘除白发，一边叙述道：“当年我与山秋志向相同，都想去外面历练，可是当我们要去实现理想的时候，我却奉命成婚，因为你当时已经有了身孕，我不得已留了下来，让山秋一人独自去闯荡江湖。这是我的心病，我一直感觉对不起他，但我也羡慕他，因为我再也不能完成我的梦想，因此便压抑练武的想法，想一直普普通通的度过余生。”
沈氏看见夫君讲述这段经历脸上流露出的痛苦，自己心中也不好受，感到深深的自责，原来夫君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而自己却一直不了解夫君的痛苦。
叶山镇看见沈氏难过的表情，抚摸她的脸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现在山秋回来了，他在外面见多识广，上次的一夜话，使得我茅塞顿开。”
“但是老爷，你无时无刻的练功，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再不练就没时间了。现在是我练武最后一次机会，等过两年年龄大了，在想练就晚了。”
沈氏知道没法反驳，虽然心疼夫君的身体，但是若能实现对方愿望的话，受再多委屈都值得。
叶山镇看着东方升起的灿烂红日，感受着身体内最原始的冲动，心中无法平静下来。
叶府后院，一道门渐渐打开，走出一个面色红润，头发沧桑的中年人，他看着满院的白色，触动以往的回忆。他伸出手，看着掌心融化的雪花，想道自己漂泊十年，经历风风雨雨，最终还是回到了。这十年，自己究竟追寻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剑术的尽头？还是看不见摸不到的“道”？他没法给出答案，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触摸到所谓终极，他只是一个没有跟的浮萍，在江湖的风雨中流浪，一直想要找到彼岸，落地生根，可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离开的地方。难道终点真的就在？他不止一次的听到别人说起“出世即入世”c“大道尽头就是无为”c“穷尽余生，追求圣人，难道圣人与常人不同吗？”，可是他也没法解答这些问题，他只能在剑道的路途上越走越远。
叶府的另一端，同样一个中年人站立在院中。他仰望着天空，看着透薄的雪花在阳光下渐渐消失，就想起了家族。叶家传至他手已经是最没落了，想当初叶家祖上叶瑾瑜凭借自身的努力从一个平民百姓成就最后的圣人之名，那是何等的威风，后来家族四分五裂，一支迁徙至此，但也一直是方圆数百里的大家族，每代族中都会出现威震四方的高手，带领家族传承下去。但是到了他这代，他武功平平，领导能力也一般，要不是自己是长子，怎会轮到自己当族长。现在族中有老二撑着门面，百年之内是不会倒的，但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里，心中无奈万分。
叶家两个孩子吃过早饭，就要去村子路口处的一处院落里学习武术。来到这里的孩子都是村子中和周围五个村子的孩子，大的十二岁，小的才六岁。这个院落是两家族长商量新建的，目的就是教授村中下一代武功。虽说以前也有一个武学馆，但是上代族长不重视武术，没有开办学堂，时间长荒废了。
按照以往村中的规矩，父亲从小就要教授孩子基本功，七岁送入武学馆学习，十六岁成年前后参加小武会，成绩优者村子会在当时给予奖励然后在弱冠左右委以重任。像现在叶家的执事叶山青就曾在小武会中得过第一，并且在大武会中进入前八，在三十岁的时候担任了执事。在九州都闻名的叶山秋年轻的时候也获得过大武会第一，并被任命为总执事，只不过后来没有担任罢了。所以说叶家以前还是比较重视武术的，只是近十年没有开武学馆，但是两大武会照样举行。
武会举行时村子中是很热闹的，尤其是十年一次的大武会，方圆百里的高手都会前来参加，胜者不仅会担任总执事，还有机会去兖州的柳家学习武术。
武学馆的老师是柳山慕和杨祈一，因为他们都是上一辈最小的一个。而且二人在村中没有什么职务，比较清闲，担任孩子们的武师最适合不过。此次武学馆共有三十四人，其中本村的七人分别是：叶北辰c叶北青c沈馨晨c杨林淼c杨林婉c杨林峰c杨林明。其余村子暂且不表。
武学馆上午以文教为主，主要教授历史c风俗和武学的基本知识，下午则以训练武术为主，年龄小的先学些基本招式，年龄大些的教授武器和基本的招式套路，由于叶杨两家没有留传祖上的招式套路，所以主要还是集百家所长，优秀的学生要么以后自己出去闯荡形成自己的流派，要么就是进入武学世家或者拜入名师，学习他人的传承武学。
叶北辰和沈馨晨来的早了，武学馆里还没有人来，两人就自行练习平时的基本功，由于武学馆还没开多久，所以两人练的大多还是叶师傅教授的，而且两人在家里还是会向叶师傅求教的。
“早啊。呀！这都练习上了啊。”一个精灵般的女孩蹦跳的走进来，跺了跺脚上的残雪，看着屋子中正在练习的两人。
“是林婉啊，今天来的挺早啊。”
杨林婉是杨家族长杨祈源的女儿。你说巧不巧，这一辈叶杨两家都是只生了一个女儿，现在都差不多十岁了，还没有见再生一个的动静。难道两家将来都打算让女儿继承家族位置？这个不得而知，不过历史上两家还是有女子当家做主的，而且九州中也不乏其数，不过毕竟比例还是很小的。
“今天下雪了，早早就被喊起来，吃完饭没事就来了，我还以为我是第一呢。”杨林婉坐在凳子上，好奇的看着那两人，她在杨府长这么大，除了看见比她年长很多的人每日早晨在训练，很少看见同龄人在练习武功。“你们很早就学武了吗？”
“没有，我们也才学习一个多月。”二人依旧在练习着，丝毫没有因为有人而停下来。
“好厉害啊。”杨林婉拍着手羡慕到：“要是有人能陪我一起练习多好。”说着还特意看看了叶北辰。
“这个有什么难的，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到我家来练习。”叶北辰十分豪爽的说道，在他心里认为练武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但是初期还会很枯燥的，朋友多了在一起练习一定很有趣，至少比现在两个人练习快乐。当然，叶北辰还是认为女孩练武只是玩的，不需要太认真，反正师傅也不会骂她们。尤其是他家里，叶师傅骂的罚的永远是他，而沈馨晨只要稍微努力点或者某个招式让叶师傅喜欢了都会得到夸奖。
“可以吗？”杨林婉先是一喜，但是想到家里脸色马上晴转多云，“可是我父亲不喜欢我出门。”
自从杨祈源生了这个闺女，就一直喜欢的不得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女儿慢慢的长大，杨祈源对女儿的要求也越来越多，不仅找人教她读书，还让她的母亲教授她女孩子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她的性格却是古灵精怪的，在家中也不认真学习，一心就想出门玩耍，尤其是和村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是她感觉最快乐的。自从上次一行人去亭子边玩耍到现在他们再也没有相聚过，只有平时杨林淼和她一起玩，但是林淼的性格太内向害羞了，和她总是玩不到一起。
自从出了百里奚惊世大战后，杨祈源才改变想法，才认识到学习武术的重要性，因此才给女儿来此习武。但是在家中对女儿还是很严厉的，不允许她乱跑。
“你父亲为什么不给你出来啊。”叶北辰想不通，明明就是一个村子的，出来玩难道会给坏人拐走？不可能啊，叶北青还经常来我家玩呢，怎么就没看出事过。
“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太喜欢我出去玩，每次出去都是林淼陪我出去的。啊！对了。”杨林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来，“林淼陪我出来就没事了，我可以叫林淼陪我去你家玩，就是不知道林淼去不去了。”说着还特意起来向门外望了望。“他们还没有来，可真够慢的。”
“等下你问问她，可以的话今晚就来我家玩。”叶北辰练累了，坐了下来。身边的沈馨晨还在练习着几个擒拿招式。
“恩，好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等了一会，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不过就是没有看见杨林淼，倒是等来了叶北青。
“呦，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叶北辰挪揄道。沈馨晨也向叶北青打了个招呼，然后掐了下叶北辰，小声说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叶北青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不过看到二人这么亲近，脸上微微不高兴，“是啊，哪像你们俩天天那么早，形影不离的，那么亲密。”
沈馨晨脸色涨红，偷偷躲到一边了，叶北辰则不让她，“你说谁形影不离的，我们只是住在一起，我不和她一起来难道和你一起来。你是不是嫉妒了，你要羡慕也可以来找我们啊。”
“谁找你，神经病。”叶北青不想再搭理他，生气的走向座位。
叶北辰也自讨没趣，回到位置上，不过马上就和边上的同龄人玩了起来。
杨林婉看着他们，感到很羡慕；沈馨晨则默默的看着叶北辰，没有过来找他；叶北青则越想越生气，坐在那里自己生闷气，心理发誓再也不要理叶北辰了。杨林淼则在老师来了之后也没有出现。
上午课程结束，大家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有些调皮的孩子则干脆在周围玩耍，打雪仗，堆雪人，一直到下午练习结束才回家，真不知道他们饿不饿。
“林淼怎么没有来。”沈馨晨问杨林婉。
“不知道，她今天早上也没来找我。”杨林婉似乎有点担心，走路也不蹦跳了，也没有缠着叶北辰跟她玩，“等下回去我去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恩，下午来了告诉我一声。”沈馨晨也有点担心，正常情况下大家都不会缺席的。
叶北辰则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他觉的没来的理由只有两点，要不是生病了，要不就是早上起来晚了，没脸来这里。想到这里他心里还闷闷的发乐，如果真是第二种情况，那她来了得好好的损她。
叶北青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走在前面，可能还在生早上的气吧。
时间如箭，很快就到了下午，这次大家来的都很早，不一会儿人就来齐了。叶北辰在和别人玩耍，沈馨晨看他也不关心早上的事情，心中有点生气，自己独自去找杨林婉问情况。
“怎么样了，林淼是不是病了。”
杨林婉就像枯萎的花朵，枯坐在座位上，她看着沈馨晨，眼睛中泛着泪花，“林淼她跌倒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都怪我不好，她今天早上去府里找我的，正好碰见我父亲，父亲告诉她我已经走了，她就急忙的跑出来追我，然后在我家门外滑到了，脑袋撞到了石头。”杨林婉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抱着沈馨晨，小声的哽咽道：“都怪我，我要是在家等她就好了，都怪我。”
“这事不怪你，你也不知道她会来找你啊。在说可能她只是暂时在家休息，过两天就会来了。”
“不是的，父亲对我说她跌的很严重，要我晚上陪他去探望。我好害怕啊，为什么今天我就不在家多等她一会呢。”
“放心吧，说不定你等下回去的时候，她都已经去你家找你玩了，一定没事的。”沈馨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一直重复着这些话，其实她的心里也没有底。她帮杨林婉擦了擦眼泪，叫她安心。杨林婉感觉有人陪她一起分担痛楚，心中也渐渐的好受了些，自己揉了揉眼睛，笑着对沈馨晨说：“恩，一定没事的。”
一下午的训练沈馨晨都没有专心练习，叶北辰提醒了她几次，才稍微好了点。杨林婉没有和他们一起训练，那些新手都在院子的另一边练习基本功，他们这边只有老师勉强挑出的几个人在练习器械。叶北辰喜欢剑，所以一直在使用，虽然老师提醒了好多次，多使用其他武器可以在比试的时候了解对方的状态，所谓知己知彼，但是叶北辰就是执意用剑，老师也没办法。沈馨晨则听从老师的话，几样兵器都用了一遍，最后还是感觉轻剑最适合自己，于是就主要练习轻剑，但是其他武器也稍微练练。在这里沈馨晨还被叶北辰嘲笑了，说她耍刀就像砍人，要离她远一点。
叶北青本来没有被挑在这边的，不过他死皮赖脸的找叶山慕，又跑去找杨祈一说些奉承的话，最后也被她赖到了这里。她也学着沈馨晨的方法试练，最后选择了枪，不过枪实在太长了，她操控不过来，叶山慕看她实在喜欢就答应她下次找个小一点的枪给她。叶北青十分骄傲，就在大家面前耍了一套，谁知最后回枪的时候没收好，枪飞了出去，差点伤到了其他人，幸好老师没有看见，她也就灰溜溜的跑到一边换了把剑飞舞起来。
下午时间老师没有教他们武器招式，就是告诉他们先熟练自己的武器，最好能够和自己的武器交朋友，要爱护珍惜自己的武器。叶北辰不明白怎么和手中的剑交朋友，他模仿着和人交朋友的样子对着剑说道：“剑啊剑啊，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你要好好的听话，我指哪你就打哪，我也会爱护你的，我每天给你擦身体，走的时候会跟你告别。剑啊，你就快点让我学会剑术吧。”说完左手还和剑身握了下手。
沈馨晨本来心情低落，但是看到这逗比的一幕，还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但是当她看着手中的轻剑时，心中也是如此说道的。叶北青看这边好玩，但是又不好意思过来，在那边挥着剑左右乱舞。恰巧被叶山慕看见了，又说了她一顿。
一下午，叶北辰一直在干逗比的事情，沈馨晨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回家的时候终于遇到了杨林婉，沈馨晨离好远就跑了过去，叶北辰没办法只得跟过去，叶北青则呕着气，一路踢着雪回家了。
“你没事了吧，等下要不我和北辰一起陪你去看看吧。”说着还看了看叶北辰。叶北辰则感觉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能够猜到是关于杨林淼的。如果是去看杨林淼，叶北辰还是很乐意的，于是就点了点头。
“你们真好。要不你们先和我回家，和我父亲一起去看林淼。”
听到要先去杨府，沈馨晨有点犯难，她用着求助的眼光看着叶北辰。叶北辰没有沈馨晨想的那么多，就说“可以。”
三人进了杨府，总体感觉杨府和叶府差不多，就是人多了些，一路上都能看见三三两两的用人。杨林婉带着他们一直往后院走去，一般下午的时候，他的父亲都会在后院陪母亲聊天。
还没走到后院就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婢女向他们跑来，她很胖，跑动的时候就想一只鸭子，上身摇摇晃晃的。
“小姐，他们是？”
“他们是我的朋友。”
“哦。”老仆仔细打量了一番，对着杨林婉说道：“老爷说他在前厅等你。”
“在前厅？我们刚刚没看见啊。父亲下午一般不是在后院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管家传话就说看见小姐带她去前厅，老爷在那里等她。”
“哦，好吧。”说着三人就跟着老仆转身向前方走去。
进了前厅，才发现杨祈源坐在偏席上，正在和一个年龄略微大的男人交谈。听到有人进来，两人都望了望，然后站起告辞。
老仆和三个孩子都站在门口等待，杨祈源走了过来，老仆向他行礼后就退了出去。叶北辰发现，那个男人径直的从后门出去了，按照这样来说，那人在杨家的地位应该不底，因为后门一般都是不开放外人走的，一般都是族长走的，偶尔有急事的时候会例外。
”杨叔叔好。”按照岁数杨祈源比叶山镇大两岁，所以应该叫伯伯，但是看外表杨祈源比叶山镇年轻的多了，所以两个孩子才会这样叫。
“婉儿，这两位小朋友是？”杨祈源径直的走到她们面前。
“父亲，她们是我在武学馆的朋友，都是山镇叔叔家的。他们也想去看望林淼。”杨林婉表现的有些太恭敬的，和叶北青在叶府的表现差距太大，有可能是杨家的规矩比较多吧。叶北辰心中想道。
“原来是叶山镇的儿子，没想到也这么大了。”说着还仔细瞧了瞧叶北辰，然后转向沈馨晨：“那么这个女孩就是叶山镇当年带回来的女娃娃了，没想到长的亭亭玉立了。”
两个人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尤其是沈馨晨，听到这里甚至有些生气，但是不好表现出来。
“父亲，你说馨晨是；；；”
“不必再说了，去看看你妹妹吧。”杨祈源知道女儿要问什么，为了避免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
“恩，父亲，林淼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杨祈源走在前面，三个孩子跟在后面，出了大门，有两个护卫又跟在后面。
“等下到了你就知道了。”杨祈源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不知道是因为多了两个外人的缘故，还是杨林淼的情况很糟糕。
一路上叶北辰倒没想什么，只是对杨祈源的态度有点反感，不过想到他是族长，又稍微可以理解，就像他自己就比较不喜欢去叶府。沈馨晨一开始还是很担心杨林淼的，但是刚刚提到她的身世，心中有点焦躁，她已经后悔来这里了。虽然沈馨晨在叶山镇家过的很好，叶家也就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待她，但是少女纤细的内心还是时常感到寂寞和排外，所以她在叶家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因为自己惹得叶家不高兴，而叶家做的也很好，从她来到叶家后从未听过一句别人说起她的身世，除了叶北辰。当然叶北辰每次问她的时候，她都会假装生气，时间长了也就没再问过了。
杨林淼的父亲叫杨祈流，是杨祈源的亲弟弟，但是在很久以前就搬出了杨府，听林淼说她父亲喜欢清净，不喜欢尔虞我诈的人际，而且杨祈流没有担任杨家任何职位，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大武会上与叶山秋争冠的就是他，只可惜最后输了。后来叶山秋推掉总执事，按理说接下来的人选就是杨祈流了，谁知道他最后也推掉了这一职位，这件事成为方圆百里的趣谈。人们后来也常谈，说叶家出了个奇才，杨家出了个怪才。这么多年过去，叶山秋确实在九州闯出了名声，而杨祈流却一直默默无闻。
杨祈流住在村子的最西方，一个院落加三间房子，显得十分凄凉。杨府曾经也想出资为他盖新屋，但是杨祈流死活不肯，说人这一生，名利皆是累赘，若不是他是杨家子孙，有守护村子的责任，否则早远走它乡了。守着一亩田地，家中三间瓦房，陪着夫人，看着孩子长大，岂不是神仙生活。
从那以后，村子里尤其是杨家基本上不再去打扰他，只是他的女儿会不时的去找同龄的孩子玩。
杨府离杨祈流的家还是很远的，一行人走了好长时间才走到门口。三个孩子都是第一次来林淼家，叶家的两个不说，杨林婉也是第一次来，虽说杨林淼经常去叶府玩，但是每当杨林婉说要送她回家的时候，她总是固执的自己回家，由于不放心，所以每次回去都会派个守卫跟着。
想道自己从来不知道林淼每次来找她都要走这么长的路，杨林婉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她站在门前甚至都不敢踏进去，她害怕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叶家两个孩子看到就这一个院落，三间瓦房，从外面都能清楚看见里面的情况，心中也都很不好受，尤其是叶北辰心中更是自责，为什么他们从来不知道林淼家的情况，为什么林淼跑那么长的路来找他们玩，他们有时还欺负她，为什么有时天黑了，林淼不敢回家，他们还嘲讽她，说她胆小鬼，害的她哭着回家。想到那么多的为什么，叶北辰的心酸酸的，就像橘子，只要稍微用力一捏，眼泪就会流出。叶北辰用力吸了口气，努力平缓心情，跟着杨祈源走了进去。
沈馨晨也差不多，但是她观察到杨林婉不敢进去，就又去安慰下对方，然后两人手挽手走了进去。
杨林淼家的房子是北边两间，西面一间，看情况西面那间可能还是厨房，也就是说林淼家能住的只有两间，连个大厅都没有。三个孩子站在东北角的那间门前，杨祈源已经进去了，听声音似乎在主人交谈。没过多久，两个中年人走了出来，只见杨祈流身高五尺三寸有余，身着灰白色束腰广口长袖衫，内穿同色丝絮棉衣，脚上同样是灰白色棉质布鞋，长发束起，深黑色瞳孔炯炯有神，脸面清俊严肃，看起来十分年轻。
“叔叔好。”三人同时行礼。
“淼儿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不过她现在已经睡着了，不方便见你们，还请见谅。”
“真没事啦，太好了。”杨林婉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叔叔，我们就看一眼行不行。”
叶家两孩子听到没事了，内心的紧张也放松了下来，跟着杨林婉走到门前偷偷向里面望了一眼，看到林淼确实是在睡觉，一颗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叔叔，林淼什么时候能好。”
“很快就会好的，不用担心，好了我会叫她去谢谢你们的。”
“我们都是好朋友，来看望也是应该的。”
经过这么交流几句，发现杨祈流冷峻的外表下，语气还是很温和的。他和杨祈源说了几句话后，看着三个孩子，“天气很晚了，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叔叔再见。”三个孩子跟着杨祈源出了门，往回路走去。
太阳已经下去了，西方晚霞似火，烧遍了半边天。路上积雪基本融化完了，气温降低了很多，三个孩子拉紧了衣服，走的很快，在余晖的映照下，影子拉的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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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起了大雪，极目远眺，田野就像披上了一条白棉被。村口的大杨树，伸向天空的臂膀也消瘦了起来，他多么可望雪花的降临啊，可当他张开手掌想看看雪的模样，雪花却无情的从他的掌缝间飘落，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脚下。他摇晃着身体，想仔细看清雪花，雪花又调皮的从他咯吱窝下逃跑。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直到他的头发上都铺满厚厚的雪花时，他才看清她的模样。
百里奚的冬天来的很早，一般冬天刚到，雪花就跟着到来了。今年稍稍晚了些，不过一见面就是如此大的礼物，一开始的抱怨此刻都被这雪花覆盖了。
一夜过后，整个百里奚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早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就像新娘的婚纱上点缀满颗颗宝石。有大雁从空中飞过，在地上留下片片脚印，可能是南飞的途中饿了下来找吃的，也可能是发现如此美丽的地方，停下留个标记，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在回来居住。
“哇！好漂亮啊。叶北辰快起来，下大雪了，地上都铺满了。”沈馨晨在雪中跳来跳去，就像快乐的精灵在白色的魔法世界里挥舞着魔法。雪花还没有停，沾在长长的头发上，就像变魔术一样把黑色染成白色。
叶北辰磨磨唧唧的走出房间，摸了摸迷糊的双眼，大吃一惊。“我靠，昨晚不是还没下吗，怎么一夜下了这么厚。”
“愣着干什么，过来玩啊。”沈馨晨握了个雪球砸在叶北辰的胸前。叶北辰也来了兴趣，随手抓起一把雪追了出去，两个人在院子中玩的不亦乐乎。
“下雪了，老爷。”叶山镇夫妻俩站在门前，看着天空飘着的片片大雪。“我进去给你拿件衣服。”
“不用了。”叶山镇抓住转身离去沈氏的手，“陪我一起看看雪吧。好久没有这么在一起了。”
想起这几月，叶山镇虽然病好了，但是却整天练起了武功，就算哪天没有练，沈氏也见不到他，准是去叶府找叶山秋去了。今日下雪，叶山镇竟然如此体贴，沈氏真是受宠若惊，心中暖洋洋的。
“老爷，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这么努力的练功。”
沈氏点了点头，看向叶山镇，她发现夫君竟然年轻了许多，眉毛中的白根消失了，脸上的皱纹也变的很淡，唯独头上还是有许多白发。
“其实我们夫妻十年了，你并不了解我，当然这并不怪你，这都是我自己压抑的。”叶山镇看了下沈氏，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老婆了，不知什么时候沈氏的头上已经长出了两根银丝。叶山镇一边帮沈氏摘除白发，一边叙述道：“当年我与山秋志向相同，都想去外面历练，可是当我们要去实现理想的时候，我却奉命成婚，因为你当时已经有了身孕，我不得已留了下来，让山秋一人独自去闯荡江湖。这是我的心病，我一直感觉对不起他，但我也羡慕他，因为我再也不能完成我的梦想，因此便压抑练武的想法，想一直普普通通的度过余生。”
沈氏看见夫君讲述这段经历脸上流露出的痛苦，自己心中也不好受，感到深深的自责，原来夫君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而自己却一直不了解夫君的痛苦。
叶山镇看见沈氏难过的表情，抚摸她的脸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现在山秋回来了，他在外面见多识广，上次的一夜话，使得我茅塞顿开。”
“但是老爷，你无时无刻的练功，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再不练就没时间了。现在是我练武最后一次机会，等过两年年龄大了，在想练就晚了。”
沈氏知道没法反驳，虽然心疼夫君的身体，但是若能实现对方愿望的话，受再多委屈都值得。
叶山镇看着东方升起的灿烂红日，感受着身体内最原始的冲动，心中无法平静下来。
叶府后院，一道门渐渐打开，走出一个面色红润，头发沧桑的中年人，他看着满院的白色，触动以往的回忆。他伸出手，看着掌心融化的雪花，想道自己漂泊十年，经历风风雨雨，最终还是回到了。这十年，自己究竟追寻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剑术的尽头？还是看不见摸不到的“道”？他没法给出答案，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触摸到所谓终极，他只是一个没有跟的浮萍，在江湖的风雨中流浪，一直想要找到彼岸，落地生根，可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离开的地方。难道终点真的就在？他不止一次的听到别人说起“出世即入世”c“大道尽头就是无为”c“穷尽余生，追求圣人，难道圣人与常人不同吗？”，可是他也没法解答这些问题，他只能在剑道的路途上越走越远。
叶府的另一端，同样一个中年人站立在院中。他仰望着天空，看着透薄的雪花在阳光下渐渐消失，就想起了家族。叶家传至他手已经是最没落了，想当初叶家祖上叶瑾瑜凭借自身的努力从一个平民百姓成就最后的圣人之名，那是何等的威风，后来家族四分五裂，一支迁徙至此，但也一直是方圆数百里的大家族，每代族中都会出现威震四方的高手，带领家族传承下去。但是到了他这代，他武功平平，领导能力也一般，要不是自己是长子，怎会轮到自己当族长。现在族中有老二撑着门面，百年之内是不会倒的，但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里，心中无奈万分。
叶家两个孩子吃过早饭，就要去村子路口处的一处院落里学习武术。来到这里的孩子都是村子中和周围五个村子的孩子，大的十二岁，小的才六岁。这个院落是两家族长商量新建的，目的就是教授村中下一代武功。虽说以前也有一个武学馆，但是上代族长不重视武术，没有开办学堂，时间长荒废了。
按照以往村中的规矩，父亲从小就要教授孩子基本功，七岁送入武学馆学习，十六岁成年前后参加小武会，成绩优者村子会在当时给予奖励然后在弱冠左右委以重任。像现在叶家的执事叶山青就曾在小武会中得过第一，并且在大武会中进入前八，在三十岁的时候担任了执事。在九州都闻名的叶山秋年轻的时候也获得过大武会第一，并被任命为总执事，只不过后来没有担任罢了。所以说叶家以前还是比较重视武术的，只是近十年没有开武学馆，但是两大武会照样举行。
武会举行时村子中是很热闹的，尤其是十年一次的大武会，方圆百里的高手都会前来参加，胜者不仅会担任总执事，还有机会去兖州的柳家学习武术。
武学馆的老师是柳山慕和杨祈一，因为他们都是上一辈最小的一个。而且二人在村中没有什么职务，比较清闲，担任孩子们的武师最适合不过。此次武学馆共有三十四人，其中本村的七人分别是：叶北辰c叶北青c沈馨晨c杨林淼c杨林婉c杨林峰c杨林明。其余村子暂且不表。
武学馆上午以文教为主，主要教授历史c风俗和武学的基本知识，下午则以训练武术为主，年龄小的先学些基本招式，年龄大些的教授武器和基本的招式套路，由于叶杨两家没有留传祖上的招式套路，所以主要还是集百家所长，优秀的学生要么以后自己出去闯荡形成自己的流派，要么就是进入武学世家或者拜入名师，学习他人的传承武学。
叶北辰和沈馨晨来的早了，武学馆里还没有人来，两人就自行练习平时的基本功，由于武学馆还没开多久，所以两人练的大多还是叶师傅教授的，而且两人在家里还是会向叶师傅求教的。
“早啊。呀！这都练习上了啊。”一个精灵般的女孩蹦跳的走进来，跺了跺脚上的残雪，看着屋子中正在练习的两人。
“是林婉啊，今天来的挺早啊。”
杨林婉是杨家族长杨祈源的女儿。你说巧不巧，这一辈叶杨两家都是只生了一个女儿，现在都差不多十岁了，还没有见再生一个的动静。难道两家将来都打算让女儿继承家族位置？这个不得而知，不过历史上两家还是有女子当家做主的，而且九州中也不乏其数，不过毕竟比例还是很小的。
“今天下雪了，早早就被喊起来，吃完饭没事就来了，我还以为我是第一呢。”杨林婉坐在凳子上，好奇的看着那两人，她在杨府长这么大，除了看见比她年长很多的人每日早晨在训练，很少看见同龄人在练习武功。“你们很早就学武了吗？”
“没有，我们也才学习一个多月。”二人依旧在练习着，丝毫没有因为有人而停下来。
“好厉害啊。”杨林婉拍着手羡慕到：“要是有人能陪我一起练习多好。”说着还特意看看了叶北辰。
“这个有什么难的，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到我家来练习。”叶北辰十分豪爽的说道，在他心里认为练武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但是初期还会很枯燥的，朋友多了在一起练习一定很有趣，至少比现在两个人练习快乐。当然，叶北辰还是认为女孩练武只是玩的，不需要太认真，反正师傅也不会骂她们。尤其是他家里，叶师傅骂的罚的永远是他，而沈馨晨只要稍微努力点或者某个招式让叶师傅喜欢了都会得到夸奖。
“可以吗？”杨林婉先是一喜，但是想到家里脸色马上晴转多云，“可是我父亲不喜欢我出门。”
自从杨祈源生了这个闺女，就一直喜欢的不得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女儿慢慢的长大，杨祈源对女儿的要求也越来越多，不仅找人教她读书，还让她的母亲教授她女孩子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她的性格却是古灵精怪的，在家中也不认真学习，一心就想出门玩耍，尤其是和村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是她感觉最快乐的。自从上次一行人去亭子边玩耍到现在他们再也没有相聚过，只有平时杨林淼和她一起玩，但是林淼的性格太内向害羞了，和她总是玩不到一起。
自从出了百里奚惊世大战后，杨祈源才改变想法，才认识到学习武术的重要性，因此才给女儿来此习武。但是在家中对女儿还是很严厉的，不允许她乱跑。
“你父亲为什么不给你出来啊。”叶北辰想不通，明明就是一个村子的，出来玩难道会给坏人拐走？不可能啊，叶北青还经常来我家玩呢，怎么就没看出事过。
“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太喜欢我出去玩，每次出去都是林淼陪我出去的。啊！对了。”杨林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来，“林淼陪我出来就没事了，我可以叫林淼陪我去你家玩，就是不知道林淼去不去了。”说着还特意起来向门外望了望。“他们还没有来，可真够慢的。”
“等下你问问她，可以的话今晚就来我家玩。”叶北辰练累了，坐了下来。身边的沈馨晨还在练习着几个擒拿招式。
“恩，好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等了一会，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不过就是没有看见杨林淼，倒是等来了叶北青。
“呦，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叶北辰挪揄道。沈馨晨也向叶北青打了个招呼，然后掐了下叶北辰，小声说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叶北青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不过看到二人这么亲近，脸上微微不高兴，“是啊，哪像你们俩天天那么早，形影不离的，那么亲密。”
沈馨晨脸色涨红，偷偷躲到一边了，叶北辰则不让她，“你说谁形影不离的，我们只是住在一起，我不和她一起来难道和你一起来。你是不是嫉妒了，你要羡慕也可以来找我们啊。”
“谁找你，神经病。”叶北青不想再搭理他，生气的走向座位。
叶北辰也自讨没趣，回到位置上，不过马上就和边上的同龄人玩了起来。
杨林婉看着他们，感到很羡慕；沈馨晨则默默的看着叶北辰，没有过来找他；叶北青则越想越生气，坐在那里自己生闷气，心理发誓再也不要理叶北辰了。杨林淼则在老师来了之后也没有出现。
上午课程结束，大家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有些调皮的孩子则干脆在周围玩耍，打雪仗，堆雪人，一直到下午练习结束才回家，真不知道他们饿不饿。
“林淼怎么没有来。”沈馨晨问杨林婉。
“不知道，她今天早上也没来找我。”杨林婉似乎有点担心，走路也不蹦跳了，也没有缠着叶北辰跟她玩，“等下回去我去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恩，下午来了告诉我一声。”沈馨晨也有点担心，正常情况下大家都不会缺席的。
叶北辰则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他觉的没来的理由只有两点，要不是生病了，要不就是早上起来晚了，没脸来这里。想到这里他心里还闷闷的发乐，如果真是第二种情况，那她来了得好好的损她。
叶北青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走在前面，可能还在生早上的气吧。
时间如箭，很快就到了下午，这次大家来的都很早，不一会儿人就来齐了。叶北辰在和别人玩耍，沈馨晨看他也不关心早上的事情，心中有点生气，自己独自去找杨林婉问情况。
“怎么样了，林淼是不是病了。”
杨林婉就像枯萎的花朵，枯坐在座位上，她看着沈馨晨，眼睛中泛着泪花，“林淼她跌倒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都怪我不好，她今天早上去府里找我的，正好碰见我父亲，父亲告诉她我已经走了，她就急忙的跑出来追我，然后在我家门外滑到了，脑袋撞到了石头。”杨林婉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抱着沈馨晨，小声的哽咽道：“都怪我，我要是在家等她就好了，都怪我。”
“这事不怪你，你也不知道她会来找你啊。在说可能她只是暂时在家休息，过两天就会来了。”
“不是的，父亲对我说她跌的很严重，要我晚上陪他去探望。我好害怕啊，为什么今天我就不在家多等她一会呢。”
“放心吧，说不定你等下回去的时候，她都已经去你家找你玩了，一定没事的。”沈馨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一直重复着这些话，其实她的心里也没有底。她帮杨林婉擦了擦眼泪，叫她安心。杨林婉感觉有人陪她一起分担痛楚，心中也渐渐的好受了些，自己揉了揉眼睛，笑着对沈馨晨说：“恩，一定没事的。”
一下午的训练沈馨晨都没有专心练习，叶北辰提醒了她几次，才稍微好了点。杨林婉没有和他们一起训练，那些新手都在院子的另一边练习基本功，他们这边只有老师勉强挑出的几个人在练习器械。叶北辰喜欢剑，所以一直在使用，虽然老师提醒了好多次，多使用其他武器可以在比试的时候了解对方的状态，所谓知己知彼，但是叶北辰就是执意用剑，老师也没办法。沈馨晨则听从老师的话，几样兵器都用了一遍，最后还是感觉轻剑最适合自己，于是就主要练习轻剑，但是其他武器也稍微练练。在这里沈馨晨还被叶北辰嘲笑了，说她耍刀就像砍人，要离她远一点。
叶北青本来没有被挑在这边的，不过他死皮赖脸的找叶山慕，又跑去找杨祈一说些奉承的话，最后也被她赖到了这里。她也学着沈馨晨的方法试练，最后选择了枪，不过枪实在太长了，她操控不过来，叶山慕看她实在喜欢就答应她下次找个小一点的枪给她。叶北青十分骄傲，就在大家面前耍了一套，谁知最后回枪的时候没收好，枪飞了出去，差点伤到了其他人，幸好老师没有看见，她也就灰溜溜的跑到一边换了把剑飞舞起来。
下午时间老师没有教他们武器招式，就是告诉他们先熟练自己的武器，最好能够和自己的武器交朋友，要爱护珍惜自己的武器。叶北辰不明白怎么和手中的剑交朋友，他模仿着和人交朋友的样子对着剑说道：“剑啊剑啊，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你要好好的听话，我指哪你就打哪，我也会爱护你的，我每天给你擦身体，走的时候会跟你告别。剑啊，你就快点让我学会剑术吧。”说完左手还和剑身握了下手。
沈馨晨本来心情低落，但是看到这逗比的一幕，还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但是当她看着手中的轻剑时，心中也是如此说道的。叶北青看这边好玩，但是又不好意思过来，在那边挥着剑左右乱舞。恰巧被叶山慕看见了，又说了她一顿。
一下午，叶北辰一直在干逗比的事情，沈馨晨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回家的时候终于遇到了杨林婉，沈馨晨离好远就跑了过去，叶北辰没办法只得跟过去，叶北青则呕着气，一路踢着雪回家了。
“你没事了吧，等下要不我和北辰一起陪你去看看吧。”说着还看了看叶北辰。叶北辰则感觉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能够猜到是关于杨林淼的。如果是去看杨林淼，叶北辰还是很乐意的，于是就点了点头。
“你们真好。要不你们先和我回家，和我父亲一起去看林淼。”
听到要先去杨府，沈馨晨有点犯难，她用着求助的眼光看着叶北辰。叶北辰没有沈馨晨想的那么多，就说“可以。”
三人进了杨府，总体感觉杨府和叶府差不多，就是人多了些，一路上都能看见三三两两的用人。杨林婉带着他们一直往后院走去，一般下午的时候，他的父亲都会在后院陪母亲聊天。
还没走到后院就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婢女向他们跑来，她很胖，跑动的时候就想一只鸭子，上身摇摇晃晃的。
“小姐，他们是？”
“他们是我的朋友。”
“哦。”老仆仔细打量了一番，对着杨林婉说道：“老爷说他在前厅等你。”
“在前厅？我们刚刚没看见啊。父亲下午一般不是在后院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管家传话就说看见小姐带她去前厅，老爷在那里等她。”
“哦，好吧。”说着三人就跟着老仆转身向前方走去。
进了前厅，才发现杨祈源坐在偏席上，正在和一个年龄略微大的男人交谈。听到有人进来，两人都望了望，然后站起告辞。
老仆和三个孩子都站在门口等待，杨祈源走了过来，老仆向他行礼后就退了出去。叶北辰发现，那个男人径直的从后门出去了，按照这样来说，那人在杨家的地位应该不底，因为后门一般都是不开放外人走的，一般都是族长走的，偶尔有急事的时候会例外。
”杨叔叔好。”按照岁数杨祈源比叶山镇大两岁，所以应该叫伯伯，但是看外表杨祈源比叶山镇年轻的多了，所以两个孩子才会这样叫。
“婉儿，这两位小朋友是？”杨祈源径直的走到她们面前。
“父亲，她们是我在武学馆的朋友，都是山镇叔叔家的。他们也想去看望林淼。”杨林婉表现的有些太恭敬的，和叶北青在叶府的表现差距太大，有可能是杨家的规矩比较多吧。叶北辰心中想道。
“原来是叶山镇的儿子，没想到也这么大了。”说着还仔细瞧了瞧叶北辰，然后转向沈馨晨：“那么这个女孩就是叶山镇当年带回来的女娃娃了，没想到长的亭亭玉立了。”
两个人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尤其是沈馨晨，听到这里甚至有些生气，但是不好表现出来。
“父亲，你说馨晨是；；；”
“不必再说了，去看看你妹妹吧。”杨祈源知道女儿要问什么，为了避免尴尬，连忙转移了话题。
“恩，父亲，林淼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杨祈源走在前面，三个孩子跟在后面，出了大门，有两个护卫又跟在后面。
“等下到了你就知道了。”杨祈源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不知道是因为多了两个外人的缘故，还是杨林淼的情况很糟糕。
一路上叶北辰倒没想什么，只是对杨祈源的态度有点反感，不过想到他是族长，又稍微可以理解，就像他自己就比较不喜欢去叶府。沈馨晨一开始还是很担心杨林淼的，但是刚刚提到她的身世，心中有点焦躁，她已经后悔来这里了。虽然沈馨晨在叶山镇家过的很好，叶家也就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待她，但是少女纤细的内心还是时常感到寂寞和排外，所以她在叶家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因为自己惹得叶家不高兴，而叶家做的也很好，从她来到叶家后从未听过一句别人说起她的身世，除了叶北辰。当然叶北辰每次问她的时候，她都会假装生气，时间长了也就没再问过了。
杨林淼的父亲叫杨祈流，是杨祈源的亲弟弟，但是在很久以前就搬出了杨府，听林淼说她父亲喜欢清净，不喜欢尔虞我诈的人际，而且杨祈流没有担任杨家任何职位，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大武会上与叶山秋争冠的就是他，只可惜最后输了。后来叶山秋推掉总执事，按理说接下来的人选就是杨祈流了，谁知道他最后也推掉了这一职位，这件事成为方圆百里的趣谈。人们后来也常谈，说叶家出了个奇才，杨家出了个怪才。这么多年过去，叶山秋确实在九州闯出了名声，而杨祈流却一直默默无闻。
杨祈流住在村子的最西方，一个院落加三间房子，显得十分凄凉。杨府曾经也想出资为他盖新屋，但是杨祈流死活不肯，说人这一生，名利皆是累赘，若不是他是杨家子孙，有守护村子的责任，否则早远走它乡了。守着一亩田地，家中三间瓦房，陪着夫人，看着孩子长大，岂不是神仙生活。
从那以后，村子里尤其是杨家基本上不再去打扰他，只是他的女儿会不时的去找同龄的孩子玩。
杨府离杨祈流的家还是很远的，一行人走了好长时间才走到门口。三个孩子都是第一次来林淼家，叶家的两个不说，杨林婉也是第一次来，虽说杨林淼经常去叶府玩，但是每当杨林婉说要送她回家的时候，她总是固执的自己回家，由于不放心，所以每次回去都会派个守卫跟着。
想道自己从来不知道林淼每次来找她都要走这么长的路，杨林婉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她站在门前甚至都不敢踏进去，她害怕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叶家两个孩子看到就这一个院落，三间瓦房，从外面都能清楚看见里面的情况，心中也都很不好受，尤其是叶北辰心中更是自责，为什么他们从来不知道林淼家的情况，为什么林淼跑那么长的路来找他们玩，他们有时还欺负她，为什么有时天黑了，林淼不敢回家，他们还嘲讽她，说她胆小鬼，害的她哭着回家。想到那么多的为什么，叶北辰的心酸酸的，就像橘子，只要稍微用力一捏，眼泪就会流出。叶北辰用力吸了口气，努力平缓心情，跟着杨祈源走了进去。
沈馨晨也差不多，但是她观察到杨林婉不敢进去，就又去安慰下对方，然后两人手挽手走了进去。
杨林淼家的房子是北边两间，西面一间，看情况西面那间可能还是厨房，也就是说林淼家能住的只有两间，连个大厅都没有。三个孩子站在东北角的那间门前，杨祈源已经进去了，听声音似乎在主人交谈。没过多久，两个中年人走了出来，只见杨祈流身高五尺三寸有余，身着灰白色束腰广口长袖衫，内穿同色丝絮棉衣，脚上同样是灰白色棉质布鞋，长发束起，深黑色瞳孔炯炯有神，脸面清俊严肃，看起来十分年轻。
“叔叔好。”三人同时行礼。
“淼儿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不过她现在已经睡着了，不方便见你们，还请见谅。”
“真没事啦，太好了。”杨林婉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叔叔，我们就看一眼行不行。”
叶家两孩子听到没事了，内心的紧张也放松了下来，跟着杨林婉走到门前偷偷向里面望了一眼，看到林淼确实是在睡觉，一颗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叔叔，林淼什么时候能好。”
“很快就会好的，不用担心，好了我会叫她去谢谢你们的。”
“我们都是好朋友，来看望也是应该的。”
经过这么交流几句，发现杨祈流冷峻的外表下，语气还是很温和的。他和杨祈源说了几句话后，看着三个孩子，“天气很晚了，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叔叔再见。”三个孩子跟着杨祈源出了门，往回路走去。
太阳已经下去了，西方晚霞似火，烧遍了半边天。路上积雪基本融化完了，气温降低了很多，三个孩子拉紧了衣服，走的很快，在余晖的映照下，影子拉的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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