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等着坐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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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江然那几脚并没有踏在她的肚子上,可是从床上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却是肚子先着的地。
胸口连带锁骨被他踢了几下,憋闷的喘不过气来。扯着嗓子哭出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季江然冷冷道:“你的孩子?安子析,你他妈的还是个女人么?你简直就是条毒蛇!”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一定是她做的,她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而且只能是她。
a城有顾浅凝和季江影的传言,而她素来恶毒,对顾浅凝针锋相对,哪一次会坐以待毙?就算顾浅凝不去招惹她,她也不见得就能看到她好。况且已经找到林嫣然那里去了,处心积虑不就是对付顾浅凝。她有其他的办法什么办法?用那种方法恐吓顾浅凝,让她知难而退,不就是她的办法么。这一次是麻药,下一次就不一定是什么东西了。
不是她还会有谁?
简白吓得嘴唇都变了色,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淌,死命的撕扯季江然的胳膊将他往一边拉。顾不上问他原因,只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他的身上。
“季江然,你这个混帐东西,你快住手,你是想要了你大嫂的命吗快住手啊,住手”
简白拉不开季江然,只得护到安子析的身上,季江然那样子真能要了她的命。没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看到季江然已经红了眼,却凛冽得像冰一样,就知道他是气极。
查房的医生护士听到声音,涌进来几个人。看到后通通打了个寒噤,有医生过来劝解季江然。有简白覆在安子析的身上,季江然动作总算停息下来。
医护人员看到地下那一滩血,不敢耽搁,马上对安子析进行急救。
安子析奄奄的呼着疼,紧紧捂着肚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心底迸发出将死一般的绝望。她对这个孩子有多向望?这是她最大的筹码,也是她在季家安身立命的唯一指望。她要通过这个孩子为安家讨回一切,她要利用这个孩子栓住季江影的心,她要借着这个孩子得到所有的重视与疼宠
可是她想,没有了,就要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季江影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安子析正在抢救室里抢救。需要他来签字,情况还都说不准,医生甚至问他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就说明风险真的很大。
简白在手术室门口哭得撕心裂肺,站都站不稳,被看护扶到椅子那里坐,而她全身竟然是颤抖的。
如果她的孙子没有了,还是一手毁在她自己的儿子手里她不敢想,哭得越发汹涌。身体慢慢痉挛起来,季江然那样,不是想要她的老命么。
季江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手术室的大门,过来抚上简白的背:“妈,你去休息吧,这里你不要管了。”
“我不管?子析和孩子不知道是生是死,你竟然叫我不要管?”简白快断气了,说一句话剧烈的咳起来,撕着季江影的衣服:“你去把季江然那个混帐东西给我找过来,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想作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是想要了我的命么。”
季江影垂下眸子看她,几秒钟没动。事实就摆在眼前,安子析要有个什么闪失,简白也一定不会好过,她真的是拿命在保这个人,是安子析无庸置疑的强大靠山。如果季江然今天真的要了安子析的命,呆怕连简白的命也一起了结了。
想动安子析,不将两人之间致命的牵联扯断了,想都别想。
远不到那个时候就出手,难怪简白要找季江然兴师问罪。他虽然玩世不恭,可是什么时候头脑这样不清过?
季江影走到楼梯口给季江然打电话。
问他:“在哪儿呢?你发疯闯下的烂摊子,不打算收拾?”
季江然在外面抽烟,被几个医生护士拉着出来的。吐了一口烟圈,只问他:“你老婆死了?”
“她死了你不就有地方吃饭了,不是太便宜你。”
季江然这一回是冲动了,可是他不傻,已经给秘书打电话来处理整件事。不会出那间病房,所有人只会当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不会傻到做了不妥帖的事,还要落人口实,等待法律的制裁。即便真将安子析踢死了,他也会想法子脱身。
冷哼一声:“就安家?我真不信他们能搞出什么明堂来。你那个老婆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
季江影告诉他:“回来吧,妈等着对你兴师问罪呢。”挂断之前还是忍不住骂他:“脑袋发热?还是为爱冲昏了头?有什么火气你压不下,非要这个时候动手?妈的命你不管了,没长脑子是吧。”
季江然再也不是小时候,他骂两句他就受着,现在他的脾气比谁都大。安子析得寸进尺,火气不是说压就压得住的。那个女人他已经忍她很久了。
简白在走廊里哭天抹泪,本来就已经很让人头疼了。
正好安夫人来看安子析,听说在手术室里抢救呢,一下子慌了神。拉着简白那么一问,虽然不知道是怎么碰到肚子的,却听说孩子不一定保得住,连大人都有危险。比谁哭的都大声,一口一个安子析为季家吃尽了苦头,如果连孩子都没有了,那可真是惨到家了。
简白愧疚难当,总觉得安子析一双腿站不起来了,是她欠下的。如今连孩子也这样,欠的实在太多了。之前已经扇了季江然一巴掌,这会儿安夫人在这里,她也不敢再骂,只怕这个时候知道真相了,矛盾会更加激化,一发不可收。
只是她很好奇,季江然为什么要对安子析下这样的狠手。
季江然不顾及场合,靠在医院的走廊上叼着一根烟。
季江影靠在他对面的墙上,看了他一眼,抬腕看时间。
安子析进去两个多小时了,医生还没有出来过。
简白哭的没了力气,奄奄的坐在那里。
安夫人早已经打电话把安桐叫了过来,虽然没人告诉他们是季江然的责任,可是这一回安家已经不打算善罢甘休了。不论孩子是否保住,都要一口咬住不放。如果没有季江影闹出的那些事,安子析也不会气得动了胎气,他们想,不论这一回是否跟动了胎气有关,都要跟季家好好的讨个说法。这样一闹腾,才能让季家的人警觉起来,更加重视安子析。到时候就算孩子保不住,也要让季家觉得亏欠。
季江然受够了,况且这个女人是死是活关他什么事。站起身要走。
简白一嗓唤住他:“季江然,你给我站住,你想往哪儿走?”
季江然转过身,淡淡的看着她:“她是死是活,跟我有关系么?”
“你”
不等简白说话,安夫人反倒先骂起来了:“江然,你说的这话我们就不爱听了。你说的这叫人话么,子析在里面抢救,你竟然这么咒她。她再怎么说也是你大嫂,她肚子里怀的也是你们季家的种,不该唤你一声小叔么,你就是这么咒他们的?”
不提这一句倒还好,一说到这里,季江然将手中的烟盒都揉碎了。
眯起眸子走过来,慢条斯理地盯紧安夫人:“安子析肚子里怀的真是我们季家的种么?叫我一声小叔?我看不见得,我还真就担不起。”
安桐和安夫人的心同进“咯噔”一声,心里有鬼,被人轻轻一问,就会虚的不得了。背后上冷汗涔涔。
安夫人瞪大眼睛,跟见了鬼一样,却仍旧扬起头说:“季江然,你这话什么意思?子析一出事,你们季家就想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
简白本来已经被季江然气得半死,这事就没打算这样算了。现在他又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气的指着他:“季江然,你滚,滚的远远的,季家没你这样的儿子。”
季江然最不怕的就是滚。
他只差要笑出来:“好,我滚,别让大哥再打电话叫我回来,这回我真滚远了。”
季江然前脚一走,安桐和安夫人扇着风的抱怨。
“我们家子析吃了这么多的苦,已经十分可怜了,还要被这么挤兑污蔑,让她可怎么活?亲家,我们把女儿嫁到你们季家来,就是这么糟蹋的么?”
安夫人说着说着,又开始挤眼泪。
简白这样一折腾真是心力交瘁,也有心安抚安家人,可是有心无力。只说:“亲家,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是我们季家对不起子析,一定会加倍补偿她的。”
安桐拉了拉她,示意她适可而止,安家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季家一辈子觉得亏欠安子析,现在要不要这个孩子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了。
没了也好,省着定时炸弹,哪一时引爆了,反倒让人提心吊胆。
季江影操起手臂蓦然的站在那里,瞳光紧缩,连嘴角淡然浮起的钩子都很莫测,一副闲散看戏的模样。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大后,医生一走出来,立刻被围上。
安夫人抓着他:“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口罩摘掉说:“放心吧,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孩子虽然早产,不过放在保温箱里,一样会正常存活。”
提了几个小时的心,这一刻终于放下来。
简白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季江然再回来,已经换好了衣服。看到顾浅凝坐在窗前看风景,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沉着下巴抵进她的肩窝里。
顾浅凝嗅到他的身上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
“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回公司上班了,原来是回家洗澡了。时间怎么这么长?”
他一大早出了病房就没有再回来。到现在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
顾浅凝几乎是刻意这样问他。
季江然懒洋洋的说:“我去踢了安子析几脚,现在她还在手术室里不知是死是活。”
顾浅凝抽了口气:“你说什么?你踢了安子析?为什么?”
季江然将她转过来,自己则靠到床栏上。操起手臂说:“你昨天晚上在酒吧的事,就是她做的,只能是她,我想她是想给你个下马威。我已经查过了,她这几天的确找人调查过你。这样还不治她,不是太便宜她了。那个女人打小就毒,实在让人倒尽胃口。”
顾浅凝眼波清浅,看来林嫣然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路要怎么走是好的。
只是说:“可她是你大嫂呢。”
季江然淡然的一抬眸:“就算我不治她,她也没几天的好日子过了。”他抚了下眉骨,没再深说下去。
难免有些毛燥了,难怪季江影要那样说他。
顾浅凝也不多问,整个过程她都再清楚不过,所以没什么好奇的。
麻药的劲早就已经过了,她要出院,之前医生又给她做了一次全身检查,一点儿事情没有。
也说:“顾小姐放心吧,彻底过了劲,对身体也没什么影响,可以出院了。”
季江然送她回酒店休息,出来的时候接到季江影的电话。
说安子析已经出了手术室,虽然遭了一了一番非人的罪,可是没有丧命,孩子也保住了。
季江然邪气的笑了声:“那是我吉人天下?这么晦气的事没沾我手上。”他耙了一把松散的发线,闲闲说:“这样我可不欠你什么了。提高你的办事时效,你想感激我,我也没意见。”
季江影不会闲到跟他贫嘴,他还有事去找医生,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季江然收起电话,扣上安全带侧首说:“安子析竟然活下来了,孩子也没有死。”
顾浅凝靠到椅背上,看了他一眼。想说季江然这个男人实在很冷静,如果他想让安子析胎死腹中,其实很容易。几脚下去,还能活着,就说明他不是一点儿分寸都没有的。据他所说理智尽失,还能拿捏准头,只能说一种自持力是长久保持的结果,已然成了习惯。连他自己都不察觉。
眯起眼来细致的看他,阳光那样浓烈,团团花白细碎的光渡满他一侧脸颊,晃得睁不开眼,总像是看不清楚。
季江然看了她一眼:“怎么傻乎乎的?”伸手推了一下她的额头:“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不会变傻了吧。”
顾浅凝瞪了他一眼,转首看窗外。
午后的阳光最为强盛,路上都是刺眼的光圈。一辆辆车子迎面驶来,滑闪而过,也像是无声无息的。
她一回到酒店就上床去睡了。
季江然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到床边,单膝跪到床上,在她脸上吻了下。
“你好好睡一觉,晚上我来叫你吃东西。”
顾浅凝没睁眼,只“嗯”了一声。
季江然关上门离开。
公司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快一天的时间没有回公司了,上午本来有会也推迟到下午,他要赶回去开会。
在东帝广场上看到林嫣然,她不敢打他的电话,就等在那里。
季江然一眼看到她,摘掉太阳镜走了过去。
林嫣然有些紧张,所以手指捏紧。
“二少?你没事吧?”
季江然已经没了那时的暴烈,眉舒目展的,和平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季江然没有什么不同。
“没事,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林嫣然咬了下唇齿说:“我早上看你挺生气的离开,担心我说错话,所以想来看看。又怕影响你工作,吴秘书说了,这段时间不让我打电话找你,他说你很忙。就想来这里碰一下运气,或许等你下班的时候能遇上。”
真是个傻气的小姑娘。
季江然拉了她一把:“到里面说吧,在这里会晒成黑种人。”
东帝大厦里面一定是很舒服的,一进门冷风扑面,简直两个世界,让人神清气爽。
前台礼貌的和季江然打招呼,季江然点点头,和林嫣然一起步入电梯。
离开会还有十几分钟,他们到办公室里说话。
季江然问她:“开店的事有个初步的方案了吧?筹备好了,需要多少资金,吴秘书会划给你。”
林嫣然马上说:“二少,算了,真的不需要,我没有这样想过。”
“我知道。”季江然坐到椅子上,淡淡抬眸:“我不喜欢跟我耍心机的人,由其是女人,单纯一点儿有什么不好。”
顾名思义,她早上的举动还是很得人心的,他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对她刮目相看了。
顾浅凝说的没错,她果然更了解季江然一些,也还好她没有犯傻。不过将安子析的行为检举给他,又按着顾浅凝的嘱咐另行加了一条,说安子析明确说她还有其他的办法能够让顾浅凝知难而退。她说出那一句,他果然愤然离开。
当时他那个气势汹汹的模样很恐怖,她坐在那里全身都软了,勇气尽失。就想,如果她按着安子析的说法做了伤害顾浅凝的事,万一东窗事发,他是否就会这样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她不敢想,瑟瑟的发起抖来。
握紧杯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秘书已经敲响大门,进来提醒他:“季总,开会的时间到了。”
季江然站起身,告诉林嫣然:“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打电话。不用傻乎乎的站在楼下等,有的时候我不来公司,或者出差了,你等几天也不见得就能等到我。”
这算是给她的特权么?
林嫣然站在那里,终于有一点儿开心。眉梢眼角渗出笑,连脸都红了。他终于不再将她推远,远远的,连一通电话都不再允许她打过来,仿佛是恩断义绝。
一从东帝大厦里出来,她就给顾浅凝打电话,她还存着她的电话号码。
顾浅凝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就听她说:“顾小姐,我是林嫣然,谢谢你。”
顾浅凝眯起眼睛坐起身,只说:“不用谢,我也没有帮上你什么。”她们这样顶多算各取所需。
林嫣然握着电话没有挂断。
顾浅凝钩起唇角笑了一下,林嫣然真的还是太简单了,这样简单的一个小姑娘,不过也是好的。
告诉她:“你放心,你按我的交代对季江然说了那些话,我自然会信守承诺,事成之后离开。”其实她不是多事的人,但是看到那么多人毁掉了,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保持你的简单和善良,其实就是最好的武器,就算最后得不到季江然也不会将他推远。别跟他们耍心计,你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坠入魔道,更加不会有幸福可言。”
林嫣然怔了下,最后慢慢说:“顾小姐,谢谢你。”
然后挂了电话。
她不是顾浅凝的对手,永远都不会是,林嫣然越发懂得。
被吵醒了,不想再接着睡。爬起来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一边饮一边给顾浅浅打电话。
告诉她:“东西可以送到季家人手里了,明天吧,我想今天安子析还没从鬼门关里彻底的爬出来。她的本事你知道,再故意装得可怜,估计没人拿她有办法。就等她缓一缓再说。”
顾浅浅有些激动的问:“二姐,你说安子析她怎么了?”
“她的孩子早产了,吃了不少的苦头。听说在手术室里折腾半天的时间,能捡回命不错了。”
顾浅浅有些扫兴:“没要了她的命真是便宜她了。”
顾浅凝才要说她没脑子:“杀人是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么?”季江然连分寸都拿捏得清,一定不会要了她的命。真替他提一口气的人才真是傻,说明还没品出季江然是个怎么样稳妥的人。
毛头小子会一手造创东帝的奇迹?会轻言收购几个大企业,而且还是在一年之内?他算计的精准程度,只怕超出常人想象。
于是一定要逃,纠葛得深了,挫骨扬灰的话只怕就会成真。她头皮又开始麻起来,觉得自己或许斗不过他。
顾浅凝吞下一口咖啡,开始收拾重要的东西,钱,证件必不可少的东西装起来。其他东西通通不要了,都摆在那里,原封不动。季江然晚上说不准会过来,他火眼金睛,一眼看出破绽就麻烦了。
安子析死里逃生,第二天早上才被推到普通病房里。打起一些精神,至少可以正常说话了。
在安家看来,这回有脸了。受的这些苦通通算到季家的头上,让他们从此愧疚不安,想尽办法的弥补。更重要的是安子析这回生了个男孩儿,虽然早产却活下来了。就连医生也说,只是不足月,前期要精心喂养,对孩子后期的成长和智力却没有一点儿影响,还是会和足月的孩子一样,比那更好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安下心,说话的底气都足了起来。
安子析才在病床上躺好。
安夫人接着转过身来跟简白说道这事:“亲爱,子析这一回受的这些苦,还险些一失两命,全都是为了你们季家。你们季家以后打算怎么对待她?”她脸色变了一下,忽然冷言冷语:“而且子析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原因似乎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吧?”
她已经听安子析说了,安子析这个性格险些被季江然踩死,不会这样便宜他。她也不是个没有性格,天生会忍气吞声的人。从小到大都比一般的女人凌厉,否则也不会一而再的算计别人。由其还是在这种恨透了季江然的情况下,更没有便宜他的道理。
安夫人话落,她马上说:“妈,我差一点儿死了,不是季江然打的么,他是怎么下的狠手你也看到,恨不得当场就要了我的命,我都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他了,他就时不时的那样发疯。而你为什么不跟我的家人说实话?是想袒护江然么?他的命是命,我和孩子的命就不是了,是不是?”
简白实在有口难言,她倒不是刻意包庇季江然,只是当时那个混乱的局面,只怕真相一出口,更加乱成一锅粥了。
“亲家,子析,你们先别生气,听我慢慢说”
安桐一直是白脸的角色扮演,也一会儿也忍不住责难:“亲家,你还想怎么说?我们安家一直敬着你们季家,也敬着江影。江影他什么时候安份过,一直在外面胡作非为,子析什么时候不懂事,像别的女人那样跟他又吵又闹?什么时候给你这个当婆婆的添过一丝堵?不是一心包容他,等着跟他好好过日子。江影他领过情么?你们季家领过情么?子析的腿为了你站不起来的吧?江影是不是因为这个嫌弃她,所以才在外面做那些事?但就算这样,他季江然有什么理由打他的大嫂,还差点儿要了她的命,你们季家就是这么回馈子析的么”
一时间吵闹不休,安家将话咬得很硬,吐字凌厉,无论如何不会轻易作罢的模样。似决心要借着这次的事件占个上风,一下就将季家吃准了。拿一副受害者的嘴脸一心想要讨个公道,根本不给简白说话的机会。
由其安子析躺在床上那么一哭,安夫人也就跟着哭,刻意唱曲念怏怏,不过就是想说给简白听。
“子析啊,我的女儿,命怎么这么苦当时你一心非要嫁给江影,妈就说你们不合适,江影那种性格的人怎么会懂得心疼你你这个死孩子,偏不听,非要飞蛾扑火的来爱他,现在倒好,你是一心一意的去爱他了,可是最后换来了什么?季家要把你当仇人一样看待,时至今日对你下狠手”
安子析哽咽得厉害:“妈,你别说了”
简白看在一边一定不好受,即便被安家这样苛责,还是感觉无话可说。
只得尽量安抚安子析:“子析啊,你听妈的话,刚生完孩子不能哭,否则落下了病,只会对自己不好。妈知道你委屈,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袒护江然,让他来给你解释个清楚,到时候你们想怎么办,妈也不管他了。”
安子析一定要整治季江然的,很早之前就压着火,再加上这一次,跟不共戴天有什么区别。
看着简白去给季江然打电话,安家正经扬眉吐气起来。
简白握着电话,手都气抖了:“你在哪儿呢?马上到医院里来,季江然,这件事情你别想躲过去”
季江然昨晚睡晚了,接起电话的时候还有三分睡意,直到简白挂了电话,还是没有散尽。
扔下电话迷迷糊糊的又伸手揽过来,温得软玉塞满怀。
他昨晚不安份,折腾她到过半夜,就是不肯睡。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昨晚心情好,带她去吃好的,结果多喝了几杯,都有一些醉,连他自己都那样觉得,其实他酒量大的不得了。看着她的时候还是感觉昏眩,脸颊有一点儿红,皮肤纯净得近乎半透明,莹润得宛如蔷薇花开,而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微微上翘,笑起来更是明艳照人。他盯着她就像是缓不过神来,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上去,不知道怎么捱到两个人回房间,其实在车上他就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司机开车,无声的坐在前面。她爬在他的胸前打瞌睡,呼呼的,像猫一样,他的心里痒痒的。手臂缠上她的腰,轻轻的摩挲。
一脚勾上门,有些霸道野蛮的吻上她,顾浅凝只是抵着他的胸膛催促他去洗澡,他也是恋恋的不肯放开。
难得当晚顾浅凝很温柔,不仅会回应他,还会试着讨好他。
季江然觉得仿佛是哪里疼,哼了一声,俊眉微微蹙紧。
他不是女人,即便是第一次,也不该有什么痛触。却感觉闷闷的疼意一直炸在心口间,就像从来没有碰过谁,第一次感觉是这样圆满的拥有一个人,全身体的融合在一起,所以就有了这样生疏的疼意。
顾浅凝听到他接到电话,躲闪她埋在颈间的唇齿,提醒他:“你不是接了电话,不去上班?”
季江然哑着嗓子,懒懒的说:“又不是秘书打来的,是我妈。”
顾浅凝眯起眼睛来推了他一下:“你妈叫你,你还不快去别闹了,我还想睡一会儿。”
季江然缠着她不放开。
顾浅凝到底睁开眼:“你昨晚折腾那么久,还没有够么?”她哀呼:“你不会累吗?让我再睡一会儿,别折腾了,好不好?”
季江然已经将人摊平
被反反复复的温润不断包容,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去医院的时候脸色不错,里面个个阴云密布,他却春风得意,笑着走了进去。
安夫人快言快语:“你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么?”分明是不将整件事放在心上。
季江然的嘴巴就是这么恶毒:“安子析又没死,我不笑着,还哭着过来不成?”
安桐气大发了:“二少,你”
安夫人拉他:“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转首问简白:“亲家,你不是说给江影打电话了吗,他怎么还没过来。子析是他的老婆,死里逃生,又为他生了个儿子,他不该寸步不离守在子析身边么?”
“哧”一声,季江然的笑意响彻整个病房。他那个放荡不羁的模样,嘴角扬起,收眼轻佻,丝毫不加掩饰。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这样笑一笑,都对不起说笑的人。
安子析恶毒的盯紧他,似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季江然,你笑什么?差一点儿杀死你的大嫂,和你的侄子,你很开心很得意是不是?”
季江然敛了笑,眯起眸子凌厉的望过去:“安子析,你就是被宠坏了,你看你这副德行,哪里还像个女人,简直像条毒蛇。”
安子析脸色发白的眼望着他,一眨不眨。
安家人本来就气势汹汹,他来了,不仅不低眉顺眼的说半句软话,还一句比一句摧刻薄入内。
简白拉着他的胳膊,严厉呵斥:“江然,你行了,你有完没完了?想把这个家搅黄了你才高兴是不是?”
季江然如何是个肯听劝的主,他今天之所以会过来,就是连砸场子带看好戏来的。
怎么轻易罢手,甩开简白的困制,正好跟安子析一一对质,却将丑话说在前面。
“既然你们安家这么理直气壮,迫不及待,之后可别后悔。说到底你除了是我名义上的大嫂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们现在不过就是个开胃菜。你们不是心心念念盼老大出场。”他声音放轻,一个大男人竟妖娆得像是一只妖精。他那样子是会吃人,且不吐骨头的。“保存你的战斗力,我怕老大来了,你无力招架。”他问:“安子析,你说我为什么想要你的命?我有没有警告过你,要你安份一点儿?你那样陷害顾浅凝,不惜找人给她注射药物,你他妈的是女人吧?怎么什么卑劣蛇蝎的手段你都想得出?”
安子析睁大眼睛,怔忡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从没找人给她注射过什么药物。”
她有些慌乱,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是找过林嫣然,也想过近一步驱逐顾浅凝,却一直没有时间和机会,就进了医院,然后遭遇现在的事情。
安夫人就要张口骂起来:“季江然,你这是骂谁呢?”
季江然蓦然动了气,冷冷的侧首,虚指了她:“你给我住嘴!信不信我找人缝上你的嘴巴?”
安子析真要被他接二连三的混帐举止气疯了。
也不顾及身上的疼了,吼他:“季江然,你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白也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季江然再浑,不会不问青红皂白的对一个孕妇出手,一定是有什么事将他刺激疯了,才会下这样的狠手。站在那里静寂了一下,只盯着季江然。
季江然冷笑着靠近她:“跟我装是吧?不是你找人在顾浅凝酒里下迷药,然后给她注射麻醉剂,不就是想恐吓她,让她趁早离开a城,离得老大远远的。你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三番五次对一个女人出手,算什么本事?”
安子析被他气得发抖,身上的伤更疼了,疼出冷汗,却不容他污蔑:“季江然,你血口喷人,是谁跟你说是我做的?顾浅凝那个贱人么?是那个贱女人告诉你是我做的”
季江然一扬手“啪”一声狠抽在她的脸上,再一次险些将她掀翻在地。
“当我的警告是耳旁风是吧?”
室内一阵大力的抽气声。
“季江然,你疯了。”
简白和安夫人都来拉季江然,安桐甚至要跟他动起手来。
安子析匍匐在那里疼得爬不起身,眨眼,脸色就白得跟纸一样。
季江然反倒不耐烦:“贱人,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什么时候你做了坏事不是极力掩饰的,你那点儿手腕当我不知道?”
安子析觉得伤口一定是裂开了,才会这样疼,疼的几近说不出话来。
顾浅凝和季江影满城风雨,而她的眼里不揉砂子,对顾浅凝的嫉恨程度季江然一直是知道的。所以这个风头上顾浅凝出了什么事情,一定只能是她做的。
她被人算计了!有人故意算计她。所以她才会莫明其妙的中招。
难道那些亲密戏码都是顾浅凝故意演给她看的?她自命清高,从来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季江影表现得亲近,忽然那样反常安子析咬牙切齿,闭实眼睛,额头上冷汗涔涔,由心的绝望起来。
她早该意识到反常的,却被气愤和嫉妒冲昏头脑,真的就要想办法对付顾浅凝,置她于死地。
然这一次她却受了顾浅凝的害。
可是没人给她辩解的机会,一切矛头都清析的指向她。只有她最有立场做这样的事,而且凭她的心性,也一定做得出。
安子析终于尝尽什么叫做百口莫辩,越是极力否定,季江然越认定她是恶毒心肠,死不悔改,只会更加憎恶,入骨三分。
安夫人不敢动季江然,就来揪着简白不放。
“亲家,你给我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季家想把人逼死是不是?这样血口喷人也就罢了,还一而再的对子析动手,你们是想要了她的命么?”她撒起泼来,就将自以为的王牌掏出来:“好啊,你们不是要她的命么,那就让子析抱着孩子离开你们季家好了,这样下去,早晚也会要了她的命。我可怜的孩子啊,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人家生了孩子,还要这么倍受欺凌”转头又去抱怨安桐:“都怪你没本事,引狼入室,最后安家倒下去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被当一回事了。”
季江然站到一边,点着一根烟,顺便给季江影打电话。
“你到底来不来?你老婆成魔成疯了,你不过来把安家的一群疯狗摆平了?”
他叼着烟看安家的人在那里刁难简白,却不说话。绝对算是她自己找来的了,她马上就知道她疼了怎样的一只白眼狼。
季江影片刻推门进来。
安子析看到是他,哭起来。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不是不委屈。
安桐马上过去拉上他。
“江影,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少这是想逼死你的老婆和孩子了?”
季江影眼波清冷,淡淡的看了安桐一眼,他的神色从来都不热切,倒让人觉得稀疏平常。直接将手里的纸摔给他,抚着眉骨悠悠说:“你们安家也该闹够了,你让安子析自己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么?”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安子析慌然的睁大眼睛。
季江影浅淡的看向她,仿佛是一字一句:“我根本没有碰过她,哪里来的孩子?”
安子析盯着他的嘴唇一开一合,听觉和呼吸一样变得困难起来,险些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安夫人早已花容失色,只是愚昧到家,以为声大就能盖过人:“季江影,你胡说什么,子析是你老婆,她的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你们季家不能因为没有良心,就不想认这个孩子。”
安桐颤巍巍的拿着那张纸,一句话不肯说。
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得很明白,季江影和那个孩子不是父子关系。
他不会傻到去质疑这张纸的真实性,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们安家人再清楚不过。
“江影”
想为安子析开脱两句,他知道季江影是什么脾气,只怕他会将安家赶尽杀绝。
简白不依了,过来揪住季江影的衣服:“江影,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你没碰过子析,孩子不是我们季家的?”
季江然操手靠到墙壁上,好戏到底开场了。
季江影随后抽过安桐手里的纸,拿给简白:“你自己看,亲子鉴定的结果显示,这个孩子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且我清楚的记得没有碰过她,她能怀上孩子,还真是个奇迹。”
安子析全身冷透了,连疼都不再觉得。只是绝望的盯紧季江影,难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连他自己没有碰过她,他都一清二楚,还是说,那晚他的酒醉也是假的,不过又是一个全套?
天啊,她几乎不敢再联想下去。
讷讷的问他:“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对不对?”
季江影眯起眸子,以前一直觉得她聪明,办事有利,行事得当,是他多好的一个助手。现在才发现,其实她还是很天真,有的时候简直幼稚的可笑。
“你觉得,碰没碰过你,我自己会不记得?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年,什么时候看我因为喝醉了酒而做过荒唐的事?”
是啊,从来没有过,她怎么就信了呢。
简白拿着那张纸,差一点儿站不稳,一下甩到安子析的脸上。
血液直冲脑门,一直以来她因为这个孩子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绝望多愤慨。
“安子析,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个人到底多大的胆子,竟然拿别人的孩子来冒充我们季家的种,把我们一家人当猴耍”
安子析硬是撑着身子勉强坐起身:“妈,你听我说”
季江影慢条斯理的说:“妈,她的胆子可大了,我不说出来,你永远想象不到。上一次你被警察带走,也是受了她的害。你是没有让那几个人真对顾浅凝做什么,她却抓起那几个人的孩子当人质,高价收买,让他们轮jian顾浅凝。其实顾浅凝举报的没有错,一切都是安子析私下里捣的鬼,只是为了让你背黑祸。”
安子析要疯了,拼命摇头,她是不会承认的,一定不会承认。
慌乱的说:“妈,你别听江影乱说。我没有,你知道我不会做那种事情,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怎么会”
安夫人和安桐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的对简白说:“是啊,亲家,这种话你怎么能信。子析怎么对你这个婆婆,你心里是清楚的。”
简白惊怔不已。说不出信或不信了。
季江影却接着说:“信不信我的话都不要紧,我已经将事实查的很清楚了,随时等着她生下孩子,把那几个人交给警方,连带他们的证言证词,到时候不是你抵赖一两句就能相安无事的。”
原来他从来没有放过她,也不是浑然不知,她的帐他一直帮她记得,一笔一笔记得清楚。当时那样做只是为了帮简白脱身,不想自己的母亲真被她拉去做替罪羔羊。
连简白都没办法不信了,几步夺过去,狠狠的给了安子析一巴掌。
“安子析,你太没良心了,想想这段时间我是怎么对你的,没想到你是这么歹毒的人。这种丧良心的事你都做得出,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安子析哭起来,急着辩解,语无伦次:“妈,你不要听他乱说,我没有做过,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我是怎么对你的,你不知道么,我到现在依旧站不起来,可曾有过一句怨言?我怎么可能那样陷害你”
她梨花带雨,看着不是不可怜,加上昨天的失血和元气大伤,一张脸都白透了,跟梨花一模一样。
救命之恩大于天。
不等简白的心理防线有一丝松动,顾浅凝正好推门进来。她来的正是时候,听到安子析那一句话。
站在那里讥讽的笑出来:“安子析,你还真会演戏,就猜你会这样。你可真是蛇蝎心肠,诡计多端信你的人,连命都会搭进去。”她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季江影:“大少,你看一下,这是证据,她的腿根本就没有受伤,她能站起来并且好好走路,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不过就是想博取你们季家的同情和关爱罢了。”
安子析瞪直了眼睛,嘴角颤抖:“顾浅浅,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彻底慌了,仿佛是打入十八层地狱前的那唯一一次对质。很快她就要万劫不复,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顾浅浅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恨极道:“来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他们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不仅骗季夫人,让她对你一辈子愧疚。你也从来不会善待别人,你不止一次蛊惑怂恿我对付陷害我二姐,当时顾家失利失去整座江山,就是因为我告诉了你,我爸可能和我二姐有染,你们就拿这个来威胁我爸,得到大部分股权,成为和季家联姻的对象。不仅如此,你一再的离间我和我二姐的关系,为的只是不让她好过。连我爸对媒体谎称和我二姐有染,来污蔑她的事,也是你一手安排策划的,那些记者媒体都是你找来的。到了现在,你还不打算放过她,仍旧让我帮你调查她的情况找机会供你下手我帮了你那么多次,结果你是怎么对我的?找来段存勾引我,害得我连孩子都失去了安子析,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可怕的女人,你简直不是人”
前情旧事,终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一切肮脏卑劣的所作所为,都将无所遁形。
指证安子析罪行的人那么多,而且不容她有一丝的辩解,已然那么无力。
事实都摆在眼前,就算安子析再有扭转乾坤的本事,也没办法一条条否定。
安夫人想来撕烂顾浅浅那张嘴,怕她再无止境的说下去。最后和顾浅浅撕打起来,被顾浅浅一把推倒,四仰八叉摔到地上。
顾浅浅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扬着脸问:“怎么?心虚了?我倒怀疑连车祸都是假的,是安子析一手制造的,她简直太擅长这个了。”
简白一直缄默的和季江影将手中的视频看完,安子析受到惊吓之后利索的从轮椅上站起身,跑起来也是十分迅速,哪里像腿有毛病的人。最后车子开走,她做贼心虚一般四处张望,又坐了回去。
季江影扔到床上去,让安子析自己看。
简白彻底绝望起来,不想自己老了老了,要被一个人这样蒙蔽双眼,亏她一次次豁出自己的命来袒护她,不想她竟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这样愚弄她,愚弄安家。
“安子析,你小小年纪做这些孽,也不怕自己会不得好死。你如今也是当妈的人了,怎么就不给孩子积点儿德行。我从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一样,果真是蛇蝎心肠!”指着她:“你马上带着你的孩子从我们季家滚出去,否则我一样会对你不客气,立刻滚!”她被气得站不稳,最后季江然来扶她。
她要去休息一会儿,今天这一连串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她觉得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一直以来也是感念安子析的恩情,毕竟她年纪轻轻却站不起来了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为了自保撒下的弥天大谎。她的胆子简直大的没连儿,这种事她都做得出。
简白除了心灰,头脑中只盘旋着‘恶毒’两个字,是她现在唯一想出来的能够修饰安子析的字眼。
这样的一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哭也哭了,喊也喊了,安家人之前的嚣张一点儿不见了,苦苦哀求,可是没有人再肯理采。
最后哭得撕心裂肺,安夫人竟险些晕死过去。安桐知道这一回安家彻底完了,再没有回转的余地。
安子析麻木的坐在床上,之前还只是掉眼泪,后来竟痴痴的笑了起来,许多许多的事情她想明白了。真的是想明白了原来她所看到的,跟真实的永远都不一样,大相径庭。她觉得自己隐秘而伟大,做什么都是天衣无缝的。殊不知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一举一动都在季江影的掌控之中。所以他从来都不急着收拾她,也不急着拆穿她。打蛇打七寸,季江然说她是一条恶毒的蛇,结果他们就是这样来对付她的。
她活在一个他们一手制造的幻境里,运筹帷幄,耍弄心机,觉得哪一步做得都好。岂不知他们不主动制裁她,并不代表就真的对她视而不见。没有人肯那样宽容她,他们不过懒得花费力气收拾她。就让她自己来作,作到最后,把自己逼到一个无路还生的死角上。死也死得无路可退,无话可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安子析叫所有人出去,她慢慢的平静下来,只是想要跟季江影好好的谈一谈。
季江影坐到病房的椅子上抽烟,脸上隔着一层烟雾,高深莫测,安子析看不懂他。
有些沮丧又颓废的低下头,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跟在他身边的?竟然一点儿都不了解他,她可真是笨。
嘴里苦苦的涩涩的,开刀的口子也在隐隐的抽搐。
或许有比这里更疼的地方,所以并不是特别明显的感知。
“我拿孩子算计你,这件事你一开就知道对不对?包括那一晚你被扶到我的房间里?其实你都心知肚明,明知道没有发生任何事,早上故意装出懊恼对不对?”
季江影抬起修指弹掉一截烟灰,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屑再隐瞒什么。
“的确知道你利用我妈,把她抓得死死的,我们说什么她都不会信。就那样跟我闹,实在让我很头疼。既然你耍了这个心机,那就让你得逞。我总不能看到自己的妈因为你非作出点儿毛病不可。你真是找对人了,方法也对,她最后真是拿命护你的。如果你肯珍惜其实比现在好。想动你,只得先将这层庇护剔除了。你知道我妈在乎孩子,你怀了孩子她会对你加倍好。不过很多事情也会事得其反,如果她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季家的,你说她会不会一下就厌恶你至极?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她自己就会剔除你,推远你。那时我再将老帐翻出来算,她定然不会再出什么难题。对我来说,效果是一样的,只是时间久了一点儿。可是我没想到你这么不安份,罪行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谁料到季江然一发疯,反倒将时间提前了。
安子析怔怔的看着他,她听的很清楚,字字句句跟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口上。果真如此,他打一开始在医院妥协,就不是真的打算放过她。只是先稳住简白,然后再想办法将她这个护身符摘除,到时候怎么处置,就再没有人阻拦他。
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
“所以是你跟季江然串通好的,故意设下圈套,等着我去钻是不是?”
季江影吐了一口烟圈,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冷笑:“安子析,连季江然的话你都信,你可真是傻的可以。说明你的恶念太深了,贪念也是无止境。不要说是谁设好了圈套,恶由心生,安子析,你的心已经坠入魔道了,就算没有这一桩,你自己也会做出其他毁灭性的事情来。你不满足,想得到的那么多,以为用拙劣的阴谋诡计就能达到。早晚像这样,把自己害死。”
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恶性的转变他真是看在眼里,一起长大的时候就知道她的独占性强,是个很毒的一个女人,可是冷静,能力也比一般的女人强,倒也不觉得怎样。性格刚烈的人,总有一点儿霸道,无可厚非。只是没想到一步步的走来,她没有化茧成蝶,把自己磨砺得跟真珠一样华丽璀璨,反倒变成了今天这个面目全非的样子。不能不说失望,也曾想着拉她一把,可是她的心思恶毒锋利,不止一次将他伸来的手一把拔开。然后一无返顾走到今天,走到万丈深渊里。
她这样不单是撞了南墙,而是一下撞得狠了,粉身碎骨,根本回不了头。
“不过不是我和季江然合谋,你知道我们两个志不同道不合。他那个人天生恶味趣,我想他也是在医院看透你的小心思,觉得你利用我妈这件事很烦。就来戏弄你。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目地亦正亦邪,他什么时候不这样,肯真心实意地干一件好事。如果我没有识破,真的被你得逞了,他就当是阴了我一把,算我倒霉。不过我想他一定猜我会识破,如果这样,他就是想还我一次人情。”
看到安子析那个呆傻的模样,她一定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系。
“他坑我,是为了还你人情?”
季江影淡淡的眯起眼:“是啊,这件事说起来话长了,要扯到颜如玉”
季江然不想娶颜如玉,就找人将她灌醉,上演迷情戏码,然后拿到一手资料,估计是想借此解除跟颜家的婚约。正当此时,他将季江然和顾浅凝的视频爆出去了,任谁会想到颜如玉竟自杀身亡。实实在在给季江然省去不少麻烦,坏事一样没来得及做,却彻底省心。颜如玉算是死在了他季江影的手里,这种晦气的事,季江然反倒没有沾边,估计阎罗王添一笔罪孽的话,也会算在他季江影的头上。过后季江然曾嘻嘻哈哈的说:“大哥,你点太背了哎,死人这种晦气的事通通找上你这回算我欠你的。”
然后他就这样还他。
反正都是女人的麻烦,他轻轻为安子析指点迷津,就把她坑苦了。
安子析不是没在季江然手里吃过苦头,还肯上他的恶当,这么傻,他不坑她,坑谁呢?
安子析心思沉下去,沉下去季江影说起来的时候,其实语气很轻松。可是她的心却不可遏制的纠结起,仿佛有一只手在撕拧着。她和颜如玉算得上朋友,从没想过颜如玉嫁进季家,也是被算计过的。原来这就是个无底深渊,是九重地狱,可是她们谁都认不清,争破头的往里跳。当时她将顾浅凝一手推开,自己跳进来,多得意,以为赚了多少便宜。其实跟顾浅凝比起来,她实在太傻了。
安子析紧紧抠着床沿,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惊悚又不可思议,当真相一层一层的被拔开,那样鲜血淋淋,她这种恶毒心性的女人,也觉得亦恐亦怖。
眼泪淌了一脸,以为自己认清了,想开了,就觉得没有什么,反正已经这样了。没想到还是觉得很伤心很绝望,到头来要被人这样算计,而这算计一直没有停止过。
她吸紧鼻子,想看清季江影的样子,真的很努力的想要看清他。她爱这个人,爱了很多年很多年,撂下过又拾起,终究是舍不得。为爱痴狂,成疯成魔。他说的没错,不是谁给她设了圈套,是她自甘堕落,容不得半点儿轻视和抢夺。
刀口更加剧烈的疼起来,额头上都是汗,连说话都开始变得费力。
“季江影,难道我们从小到大的情义你都不顾及吗?那些青梅竹马的情份算什么?就算你不喜欢我,可我们不是朋友么?”
她觉得他无情无义,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没有半分情义可言的。
季江影掐灭手里的烟站起身,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本来优雅,却一日比一日狼狈。
他抿了下嘴角说:“安子析,你到现在还是没有半分反醒,真是无药可救。如果不是顾念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那次山体滑坡,逃出来的就不会是你。是你玩弄心思处心积虑嫁进季家来的,不是我将你拉进来。我给过你机会的,如果之前在医院,你乖乖去服法,而不是转念利用我妈,如今你和季家就已经一刀两断。那是我给你的逃生机会,可是你自己堵死了。”
怨得着谁呢。一直以为她是聪明的女人,原来这样不知好歹。
安子析躺到床上,难过的呜咽起来。知道逃不过了,她的人生将彻底变得惨淡。之前百口莫辩,就想了然通透,没想到问清楚了更难过,才是真正的难过。
季江影不再多看她一眼,只说:“这回我妈不会再拿命来威胁我了,养完胎就等着去坐牢吧。”那些证罪原封不动的在那里等着她,或早或晚都妥不过。他已经走到门口,将那扇门拉开,挺拔的背影像是一座冰封不解的山,他说:“孩子你可以送到段家去养,自己的孙子他们该没有道理不认。”
门板关合,“咚”一声响彻心口,如同砸在她的心上,是心里的某扇门关死了。
安子析躺在床上怔怔的,眼睛睁得很大,目无焦距,跟死物一般。
有一种惊惧,仿佛足以使她一瞬崩溃。
季江影没想到在路上会接到安子析的电话。
问他:“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签字的时候还说保孩子?”让她一度以为他信以为真,是真的在乎她给他生的孩子,她都要真的幸福起来了。
季江影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温度。
他说:“比起你的十恶不赦,没有道理不保一个无辜的孩子。”
安子析握着电话泪如雨下,他竟然想要了她的命。
在他眼中,她活不活着,真的已经不再重要?
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舍弃她。连她唯一一点的希望与企及,也一并打碎了。
顾浅凝没有退房,像平常一样拿上包出门。中午的航班,她没有开车,打车去机场。打电话给季江影,说在机场等他。顺带让他的司机办理退房并将车子开回去,一切就都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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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很乱。
真的很乱。
小卫常在她耳边说,这个地方就不是她们这种柴火妞能呆的地方,一不小心就给湿了脚。她总说,晚晚,你姿色这么好,要是搞什么潜规则,早就红黄紫绿了,那安筱就只能给你提鞋,你还当什么小助理,被人吆喝。
每次,当她面对傅博文那土王八蛋时,她总会想起小卫这句话,然后,总会无限忧伤。
她到底,被潜了怎样一个土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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