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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麒麟之章·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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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有三层楼,四四方方地立在小镇中央,大门上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刻着“待月客栈”四个朱红大字。一进客栈,客堂里摆满方桌,几乎坐满了人。楚寒跟在长泽身后,看着他去柜台订了房付了银两,又转头交代下属把马牵去客栈后面的马厩。

    “先吃饭。”长泽看了朔雨一眼,吩咐道,“你带楚寒和碧汐去找个位置坐下。”

    朔雨点了点头,向楚寒示意了一下,便径直走向靠墙的一张空桌。他一屁股坐了下去,两只手放在胸前,全程没拿正眼看楚寒。楚寒看着朔雨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颇为无奈,只得坐到了另一侧,碧汐则赶紧挨着他坐下。长泽没一会儿也引着办完事的两个下属过来了,朔雨一见到他就如同见到主人的家猫,立即从炸毛状态恢复到乖顺。店小二很快就端着几盘菜放到了桌上,有荤有素,白净的米饭配着腾着热气的汤,简直刺激他们的味蕾。楚寒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吃到这样的饭菜了,山上或酸或甜的果子和翻来覆去的烤兔差点变成他生活的一部分。

    “好香。”碧汐望着满桌鲜香可口的菜,感动得几乎要落泪了。

    “吃吧。”长泽率先拾起了搁在一个木筒里的竹箸,“不够再添。”

    “谢谢长泽大哥。”楚寒夹了几片鱼肉放到碧汐的碗里,就开始大快朵颐。以前在堂庭殿的时候,母亲总会交代膳房做他们爱吃的菜式,还会有各式各样的点心。哪里想过这些东西转眼就只活在记忆中。

    楚寒正埋头安静吃饭,突然听到旁边一桌闲谈的人口中提到了“麒麟”二字。他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端着碗,屏息凝神捕捉那些话语中的信息。

    “想不到啊,麒麟族作为四大族之一,竟然是个骗子!”

    楚寒的心如同一面鼓,猛然间被人拿着鼓槌狠狠地敲了一下,战栗感从中心的一点扩散到四肢百骸。

    “就是,亏我们那样敬重他们,不知道以前的选神仪式还被做过多少手脚。”

    “幸亏朱御大人发现了,不然我们不知道还要被骗多久,想想都觉得恶心。”

    “下一任白泽我原本认为非青和大人莫属,如今看来朱御大人也很有本事啊。下次选神就千万别让麒麟族来掺和了。”

    “麒麟一族本来就没什么能力,哪点比得上龙族c凤族和孔雀族?可别让我遇见,见着一个打一个。”

    那帮人聊得越发欢快,嗓门也越来越大,刺耳极了。

    楚寒一连串话听下来,直气得浑身发颤,手中的碗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里面的米饭也洒了出来。

    “哥哥?”碧汐见他突然间站起身,神色异样,本想抓住他的手却晚了一步,一伸手抓了个空。

    楚寒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径自走到那桌人旁边。谈话的是四个中年人,他们穿着粗布衣服,挽着袖子,满脸堆笑,仍在吃喝不停,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楚寒二话不说捞起其中一人的衣领,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你干什么!”旁边一人快速反应过来,一拍桌子站起身,双目圆睁,粗眉倒竖,怒视着楚寒。他个头比楚寒高,身子也比楚寒壮了一截,见自家兄弟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打了,抡起胳膊就直接往楚寒身上招呼。其他两个人也扔下饭碗,接连加入了斗殴。

    “这小鬼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突然被打的那个人又惊又怒,一张脸沉得不能再沉。

    “闭嘴!”楚寒咬着牙,用胸口和左脸硬接住几个拳头,腿和肚子也挨了好几下,“你们凭什么侮辱麒麟!”

    “原来是麒麟族的,真巧啊,我们正愁没遇见麒麟族的狗东西拳头都痒着!”那人说着一拳打在了楚寒的下巴上,“你们这些混账玩意,有脸做事没脸挨骂?狗屁圣人!”

    楚寒下巴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嘴角裂开涌出了血珠,却不甘示弱,用力捏着拳头砸向他的腹部:“你胡说!”

    “你这是在给大爷挠痒痒呢?”那人大声笑道,“麒麟族那劳什子水麒麟的尸体还在大殿外面展着,人尽皆知的事情,还想给自己找块遮羞布?”

    楚寒想要拿头撞他,被旁边一人一脚撂翻在地,膝盖猛地撞上了桌脚,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打斗的动静极大,很快引来其他桌的关注,离得近的几桌人赶忙移开往远了去,免得遭殃。

    “哥哥——!”碧汐惊叫出声。

    “住手。”长泽一只手挡住了一人挥向楚寒的手,将他护在了身后。

    “怎么,一路的?”那人脸上露出既是挑衅又是嘲弄的笑容,“都是麒麟的垃圾?”

    其余三人也相继围了上来。

    “什么呀,那是麒麟的人啊?”围观的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就是那个被朱御大人拆穿的麒麟?”

    “呸!枉我以前称赞麒麟的风骨,‘身居高位,其心不染’。结果尽是些沽名钓誉之徒!”

    “整日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背地里尽做些肮脏事。”

    “对,该打!”

    没有人试图上前阻拦,有的干脆放下碗筷拍手称快,有的毫不在意继续埋头吃喝。之前还是“四大族”之一,受人敬仰的麒麟一族,如今已然身败名裂。

    “你这家伙——!”楚寒愤恨不已,从地上站起来还想冲上前,却被长泽拦下了。

    “退下。”长泽简短地说道。

    “可是——!”楚寒还想说些什么。

    “退下。”长泽的声音陡然压低,他没有回头,单是背影就给了人心理上的压力。

    楚寒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愠怒,只得作罢,咬着牙将嘴里的血吞了下去,乖乖噤声。他脸上一片青紫,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他的心中如同点燃了一把大火,还在熊熊地燃烧着,因为无处释放,正从内里折磨着自己。

    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怎么,想一挑四?”那人挑了挑眉,“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长泽没有回答,一掌对着他的腹部挥了过去,带起一道凌厉的掌风。那人因为大意躲闪不及,挨了一下,一张脸都吃痛得皱在了一起。

    “有点本事。”旁边三人一齐冲了过来,拳头和脚混杂在一起,瞄准了长泽的头和背。

    长泽丝毫没有慌张,斜眼一扫看清了他们的攻击意图,动作流畅地躲避开来,一转身绕到了一人后背,干脆狠厉地一掌劈向了他的后颈。那人来不及说出一句话,失去了意识轰然倒地。这些人原本只是会些拳脚功夫,和从小接受军队训练的长泽相比自然天差地别。长泽站在后方,眉眼间依旧淡然,只有跟了他这样久的时间,楚寒才能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出冰冷的愤怒。他的愤怒是克制的,是一簇火苗腾了起来被压在眼底,冻在冰里。要透过一层又一层的掩饰,才能看到里面燃烧着什么。长泽并没有给其他两人反应的时间,屈起膝盖踢在了一人的腹部,让那人直接呻|吟着趴在地上,又快速地侧身用手肘撞向另一人的胸口,将他抵在了饭桌上。盘子里的汤菜洒了一桌,几个碗咕噜噜滚到地上,转了几圈才停下来。

    “饶c饶了我吧”那人被长泽用手肘压着无力动弹,抖着嗓子出声讨饶。

    他们脸上先才嘲弄的神情全部消失不见,只有躺在地上低声呻|吟的人仍龇牙咧嘴地冲着长泽的方向呸了一声。

    原本在旁碎言碎语的人们也纷纷噤若寒蝉。

    “你们麒麟,快完蛋了!”那人犹自叫嚷着,就算输了也不忘逞口舌之快,“这就是报应!”

    长泽没有继续理会他们,收回手,回到了原位。

    “走吧,这家店不能住了。”长泽丢下这句话,就去柜台退了房,取回了银两。

    一行人走了出来,长泽让两个下属留在这里照看马,又吩咐朔雨带楚寒和碧汐去另一个客栈,交代完这些就离开了。长泽一走,楚寒跟在朔雨身后就变得万分不自在。

    “哥哥,疼吗?”碧汐睁着湿润的眼眸担心地瞅着楚寒。

    “还好。”楚寒回答得格外沉闷,之前的冲动劲头过去后身上受伤的地方全在隐隐作痛。那些人说的话仍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上,还有当时围观之人的叫好声也令他无比心寒。为什么这些人的态度突然就变了?他曾经随父母出游过,一路上见到的人们脸上都带着和善的笑意,一提到水麒麟谁不称赞一句“圣人”?可现在,他在那些人的眼里只看到漠然和蔑视。

    堂庭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好?”走在前方的朔雨闻言冷笑了一声,侧过头来,“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蛋。”

    楚寒擦了下裂开的嘴角,对上了朔雨铺了一层寒霜的眼睛。

    “听人说点话就受不了了?”朔雨扎在脑后的一束头发在风中微微扬起,“你刚才的冲动行为就是在暴露我们,你将众人的安危置于何地?你去逞英雄本事的时候想没想过手里捏着我们所有人的命?”

    “对不起。”原本还想反驳的楚寒闻言如同遭到当头棒喝,心中激烈的情绪迎面被泼了一盆冷水,骤然降温,“但他们当时说得太过分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在逃命?我们最需要的,是去搜集有用的信息,就你这点本事冲上去也是给人揍得鼻青脸肿,平白给长泽制造了麻烦。还想教训别人,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能耐。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就是一只落水狗。”朔雨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更何况,真以为麒麟有多好?你们这些本家的孩子,不过是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朔雨哥哥,你在说什么?”碧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你们生来就在堂庭殿里,不愁饥寒,想要什么没有?你们从小就被族长保护着,受过伤吗?流过血吗?杀过人吗?”朔雨的声音一点一点拔高,最后夹杂着长久以来压抑着的怒吼,“分家的孩子呢?你们知道我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望州的边境需要勇士去护卫,说得多么好听,多么冠冕堂皇。我们从小就被送去军队里训练,有一顿算一顿,有能力的孩子才会被送去边境加入巡逻的队伍,没有能力的就一直在训练营里暗无天日地过下去!你们知道手脚冻裂还要拿着武器训练是什么滋味吗?你们知道一个饼都要藏着怕被人抢吃上五天是什么滋味吗?望州土地再大,房屋再多也不属于我们,对本家的人而言我们不过是无用的棋子!更别提住在堂庭殿里活得天真的你们两个!”

    “我我不知道”楚寒愣住了,“我从未听爹和娘说过这些我以为”

    “你以为?”朔雨用力攥紧双拳,眼中尽是悲怆,“我们这些分家的人是死是活还没有资格传进堂庭殿里!我们早就被本家遗弃了!当我们在外风餐露宿,你们却在大殿里养尊处优,不知疾苦,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你们被养得这样无能,凭什么还要受人尊敬,凭什么还要理所当然地继承族长之位?你们有哪点比得上长泽?凭什么长泽只能做你们的下属!我如何不恨!”

    “我”楚寒张了张口,终是没能再说出什么。他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娘只提过有人在外面保护大家。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没想过去问,更没去思考过这些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和碧汐一直在堂庭殿里,用着上好的东西,吃着上等的佳肴,他以为外面也是一样。这些原来并不是理所应当的是啊,若不是这次出逃他都不会知道还有长泽这般厉害的人。长泽一直以来照顾着他们兄妹二人,他又何曾想过,长泽甘心吗

    “对不起对不起”碧汐捂住脸,轻声啜泣起来,“你们吃了这么多苦对不起”

    朔雨一口气说完了心中的话,脸上依旧没有释然的神情,他的责问和怒吼化为了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三人的心上,没有人能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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