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3.第八十三章 一和3（2）

    平川这座城市给海燕的第一感官不太好——道路崎岖坎坷c空气质量差c周边的房屋像是随意乱盖的，东一块西一块的错落着，另外目光所及都是平房，偶尔看到几幢楼房都是灰瓦白墙，与周围环境融于一体，看不出什么区别。

    这里像个苟延残喘的巨大村子，再多的氧气也不能改变它的现状。

    大约是冬天太冷，人不愿意出来，海燕走的这段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她一边打量周围一边注意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大黄拖着蛇皮袋走在正中间，他时不时的回头看海燕，好像是防着她走错路掉队一样。

    大黄的肢体动作和表情都让海燕潜意识里觉得不舒服，她直觉不能再跟着他们，思考了一下她决定自行离开，当她看到一条小路预备偷摸穿过去时听见了一阵跑步声，她慌忙抬头发现是前方的大黄快走几步追上他爸，海燕和他们的方位有点间隔，根据大黄的手势判断是他想把手里的蛇皮袋递给他爸。

    海燕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她知道这时候是自己离开的最佳时机，海燕往小路上挪动，走了两步又被前面两个人的行为吸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黄把蛇皮袋给他父亲后又拿回，海燕瞧见他爸爸训斥了他几句，接着伸出手像是要抢大黄手里的袋子，大黄后退一步和父亲争执起来，二人一来一回说了几句话，最后他还是把东西递给了父亲。

    海燕不动声色的驻足观望着，她对那袋东西很好奇，目光跟了他们一会儿后，思量起是走还是等，迟疑的这会儿还真被她看到了东西。

    大黄父子也不知道是谁手抖了，一个接一个递的档口蛇皮袋啪的一声掉到地上，袋口的绳子因为扎的松而散开，里面的东西控制不住的淌了出来。

    那是很多肥呼呼黏唧唧的东西，像是动物的脂肪也像是被扒了皮的动物，海燕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当肉流出来时她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是什么，但不等她过去细看大黄和他父亲就已经弯腰开始捡，捡的时候大黄爸爸还面色不善的往海燕这边看。

    海燕被他眼神盯的浑身一凉，她看了看小路，起了秋后再算账，现在赶快离开的心。

    只是刚刚的迟疑埋了因，她才转身几步开外的大黄便大声叫住了她，海燕背对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想都没想的把左手塞进口袋握住里面的刀柄，准备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大黄手上因为捡了那些东西变得又腥又黏，他随意在身上擦了擦，追上海燕问她：“你还记得你婆婆住哪里吗？”

    那股土腥味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重，海燕低下头胡乱的指了一个方向：“记得，在那里。”

    “啊，那里？”大黄奇怪道，“那里是河啊。”

    海燕抬眸，脸上的冷硬神情没有减弱半分，她瞪着大黄，问：“我就不能住河边吗？”

    海燕的变脸速度太快大黄被吓到了，他嗫嚅了两句后退一步，海燕也觉得自己暴露的略快，只是脾气都发出去了也没办法过多隐藏，她耸着眼角盯大黄，大黄眼睛滴溜溜地转却不敢看她，空气一时间凝住，谁都没开口。大概是看出不对劲，不远处的大黄爸爸大声问怎么了。

    海燕清楚的瞥见大黄在他爸问完之后眼神暗了一下，她想再确认时大黄已经扭头对他爸挥手：“没什么，爹你自己先上山，我送她回家。”

    说完也不管海燕乐不乐意，搂住她的肩就往海燕最先看上的小路上走，海燕特别不愿意陌生人碰自己，她顶了一下大黄的胳膊没顶开，正准备再顶就听大黄低声道：“我爸在看呢。”

    海燕眉头一皱，悄悄斜了一眼大黄爸爸的方向，发现他的确是瞧着这边。

    收回目光，海燕跟着大黄走，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大黄松开手和海燕并排，海燕猜测他有话要说，便没提自己要独行的事。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大黄开口了，他问：“你真是红山来的？”

    海燕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不是北港来的？”

    海燕神情古怪的回答：“不是。”

    大黄嗯了一声，然后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可真会藏。”

    海燕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完全懒得计较他话里的意思，可她对那袋肉又很好奇，见周围房租渐少，她停了下来。

    大黄回头看她：“怎么不走了？”

    “问你个事，”海燕道，“你们手里拎的是什么？”

    大黄：“啊？”

    海燕以为他在装傻，她提醒：“你们车上拎的那两包东西。”

    “哦那个啊，”大黄闻了闻身上的腥味，他笑道，“你还记得你在车上问我去哪里了，我说去了好几个地方这事儿吗？”

    海燕点头，心说我还记得你说认识我这事儿呢，我倒要看看你在哪里认识我的。

    “那些是肉，”大黄道，“人肉。”

    大黄的模样属于讨人喜欢那一挂的，不帅但很阳光，笑起来有标准的八颗牙，让人看到他的笑就忍不住陪他乐。

    海燕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近两年，看过的嘴脸有美的也有丑的，但从没见过大黄这种类型，顶着一张好人脸说着这番毛骨悚然的话，在这种闭塞幽静的环境里让人冒出一头冷汗。

    海燕在他说完脑内循环播放起方才看到那摊肉，忽然她感觉喉咙发痒，憋了一下没憋住的狂咳出声，大黄在一旁看着她咳嗽，脸上还露出笑容，这笑直到海燕发出干呕声才收住

    “我是吓你的，”大黄急道，“你怎么这么不经吓啊，紫河车知道吗？就是胎盘。”

    海燕止下咳嗽不信任的问他：“胎盘？你确定？”

    “当然确定了，我和我爹每隔两个月会去医院收，收完之后回家清理，我身上就是紫河车的味道。”

    紫河车海燕是知道的，这种中药材国内外一直不乏食用的人，然而她从未见过也没了解过，猛的看到新鲜的有些接受不了，再加上她脑洞大，这一下子思想收不住开始犯恶心。

    她没好气的对大黄翻了个白眼，问：“这地方有这么多胎盘给你收吗？”

    “这地方当然没有了，我们在省范围收，这次只有两袋还算少的，多的时候要用面包车装。”

    海燕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不确定省内每天有多少堕胎的人，但她确定胎盘这个东西不是可以随意拿走的，这一瞬间她满心满脑的都是——地下黑色交易。

    海燕的脑子转的飞快，在她蒙圈的时刻她听到自己问大黄：“那堕掉的婴儿你们也收？”

    大黄愣了几秒，而后点头：“我爹说这东西营养价值大，一定要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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