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收留

    “哦，三妹疯了？”消息虽然来的突兀，却是在意料之内。

    林莹露夫家没落，老太君厌恶其吃里扒外，险些损及贵妃，特意下令不准收留，她一人孤苦无依，岂会过的安然。

    素纤静思片刻，突然有了主意，“我这就去见老太君。”

    言毕，素纤快步向房外走去。

    “二小姐，这当口您去见老太君，莫非您想要出手相助。”燕子微急的言道。

    “如今她疯癫在外，言语无状，且先将她领回府里再说。”素纤步伐不停，淡声言道。

    “唉！”燕子不解的跺了跺脚，对素纤的举动很是不解。

    本家老太君厢房

    “疯了就疯了，这是她咎由自取。”老太君手握小剪，悠闲的修剪着跟前桌案上盆景的枯枝，冷漠的言道。

    “话虽如此，可是老太君您可有想过，三妹如今患了癔症，无状的言语，不正是您想要的证据吗？”素纤上前，将掉在地上的枯枝捡起，搁在一旁装盛杂物的竹篓里，轻声言道。

    老太君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身望着素纤清亮的眸子，正色言道，“吴家己经倒台了，三丫头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这证据还重要吗？况且一个疯子的话，谁会相信！”

    老太君虽然如此而言，心里却通透的很，虽然吴家倒台，却不过是只替罪羔羊而己，真正与鸢贵妃为恶之人，尚逍遥法外并未得到惩治。可是面对素纤，却并不方便言语，毕竟这丫头到底知道多少却是未知。

    素纤笑了，“重要与否，老太君想来比纤儿明白。纤儿以为，无论如何，三妹是林府之人，若任由她疯疯癫癫的流落在外，失的可是林府的体面。”说着，素纤上前一步，附耳密语道，“而且此事···”

    老太君凝神静听，脸上神色变了又变，看向素纤的眼神越加深遂了，突然感觉眼前年仅十四岁的女孩，似谜一般神秘。小小年纪，竟能想出如此法子，细想之下，的确不失为一条妙计。

    “估且依你所言，我这就派人将她带回府上。”老太君点头沉声言道。

    很快，老太君便差数名家仆将流浪在街头的林莹露带回了林府，不过却并未让她回旁支府上居住，而是以其患病为由，让她住进了本家后宅的独院里。并请来大夫开药诊治，安排了数名身强力壮的小厮日夜看守着。

    三姨娘得了消息，几次前往本家想要见上林莹露一面，却被挡了回来。老夫人对此事也不闻不问，想来与老太君己暗中通了消息，并不打算再插手其间。

    一晃又过了好些时日，距离五皇子选妃的日子越发近了。素纤与林芝兰的规矩己学了个七七八八，教习规矩的陈嬷嬷功成身退，返回了宫里。

    眼看着林府的好日子近了，住在本家宅子里的紫绢却越发心急，这些日子老太君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自己几次去她房里请安，却并未有过多言语，谈及救父亲出狱之事，也故左右而言，并未言及重点。一想到父亲在牢里受苦受难，紫绢越发坐立难安。

    “小姐，奴婢昨日听舅老爷对表少爷说起，老爷这次的案子很是棘手。听他们的意思，老爷没有三年五载是出不来的。”丫环香儿忧心忡忡的对紫绢言道。

    “这话我也略有耳闻，看来舅舅是不打算出手相助了，外祖母一心只想着将林府的闺女送入皇城选妃，哪儿会将父亲的事放在心上。”紫绢欲哭无泪，本以为投奔外祖母，凭着林府在京城的地位，定能救父亲于水火，却不想人家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小姐，奴婢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香儿眼珠子一转，悄声言道。

    “都这当口了，有什么当不当讲的，快说说有什么法子。”紫绢急声问道。

    香儿附耳过去，悄声说了好一阵子。

    紫绢好似看见曙光一般，终有来了精神，“这倒是个好法子。”

    “只是这事需得老太君首肯，小姐您可有把握？”香儿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才能救出父亲。”紫绢急切的说话，片刻也不想耽误向老太君房里走去，“外祖母向来疼我，想必她会答应的。”

    说话间，主仆二人绕过林子，穿过回廊来到了老太君的厢房。

    听完紫绢的言语，老太君拉过其柔软的小手，慰声言道，“绢儿，待选五皇子妃可不是小事。那是皇家的大事，况且由哪家闺秀待选，也不是自个儿能做主的，这可得皇上下旨才成。这么大的主意，我可没法儿做主。”

    “外祖母，鸢贵妃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您只需向她传个信儿，让她在皇上跟前说说便可。绢儿素闻五皇子文武双全，在众皇子中极为拔尖，深得皇上器重。若绢儿有幸与五皇子结缘，他日定能想法子救出父亲，外祖母，您就应下绢儿吧。”紫绢臊的满脸通红，若不是为了救了父亲，她何至于厚着脸皮求老太君让她参加五皇妃的待选。若旁人不知内情，定会给她编排一个待嫁心切，一心攀龙附凤的名头。

    老太君颦眉沉默了。

    紫绢救父的心情她如何不知。若此事没有别的计较，让鸢贵妃通融通融，在待选闺秀的名册里添上一个名字，倒并无不可。

    可是那五皇子是兰妃与皇后那厢的人，并非林府站队的皇子，此次让旁支的两位姑娘参选，只是为了在其身边安插棋子，当眼线之用罢了。日后三皇子登位，五皇子定不会好过，嫁入五皇子府里之人又岂能善安。

    目前看来，嫁入五皇子府虽然风光，实则却是替林府牺牲的棋子。这种事，让旁支的姑娘去做，老太君当然乐意。可若是让她自己嫡亲的外孙女去做，且先不说她娇娇弱弱的模样能不能替林府办事，单老太君心里也是极为不舍的。

    可是···可是这种话，又岂能对紫绢言明。

    望着紫绢妍丽的面容，老太君叹了口气，狠心言道，“鸢贵妃犯了心痛的老毛病，眼下自暇不及，我岂敢拿这些小事扰她静养。况且你父亲乃带罪之身，若要较起真儿来，你眼下的身份，却是罪臣之女，岂能入宫待选，绢儿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至少你父亲如今性命暂时无忧，苦就苦点，拖些时日再说。”

    紫绢泪珠成串滴落，“说到底，外祖母还是拿绢儿当外人看待。当日入府时，您明明说绢儿日后便是林府的人。如今却又说绢儿是罪臣之女···”说到这里，紫绢己经不停的耸动着双肩，哭的泣不成声。

    “绢儿，我怎会拿你当外人看待。当日我说你是林府的人，享林府嫡女之尊，这话己是板上钉钉，岂会玩笑···”老太君见紫绢哭的伤心，连声安慰道。

    “既然如此，绢儿愿意过续到舅舅名下，改换林姓，登入林氏族册，成为名正言顺的林家女儿。这样一来，不就有了进宫待选的资格。”紫绢打断老太君的话，急切的言道。

    为子得到五皇子的垂爱，成为皇家之人后救出父亲，紫绢己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言毕，紫绢对天暗道：父亲，请恕女儿不孝，女儿并非有意背弃郭氏祖宗，女儿是为了救您才出此下策。

    也难怪紫绢会如此坚持，相当初在吴州时，她的姿容便是出了名的艳绝。这些年，郭府虽然一年不如一年，但父亲对她的栽培却从未倦怠。琴棋书画花红女绣无一不精，曾几何时，郭父也曾想过若有机会送她进宫选秀，重振郭氏一族当年风光。

    谁知如今却因犯了事，下了大牢。但在紫绢看来，她若有机会，中选的机率定然不小。因此才宁愿改换姓氏，也想要进宫一搏。

    老太君见紫绢执意坚持，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暗道，这孩子怎么不了解我的苦心，我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你好。

    “不可，过续入族，非同儿戏，岂能如此草率！”老太君的语气冷硬了许多。

    “外祖母，您当真不帮绢儿吗？”紫绢绝望的轻呼道。

    “罢了，此事不必再提。你只需记得，外祖母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日后你便知道了。”老太君打断了紫绢的言语，声音略微柔缓的言道，“朝中有权势的王孙贵族多了去，若你愿意，待选妃一事过去以后，我便给你安排。定让你嫁上一户好人家，兴许对你父亲一案也会有些好处。但是五皇子这厢，你就不要多想了。”

    老太君话己经说的很明确，谁都可以嫁，就是不能嫁给五皇子！

    得到如此决绝的答复，紫绢不再落泪，颌首沉默了。

    闷了好一阵子，方才悲凉的言道，“外祖母，刚才是绢儿妄言了。绢儿就此别过，外祖母您歇下吧。”

    随后，深深一福，向房外走去。

    步出房外，候在门外的香儿急忙迎了上去，“小姐，事情怎么样了，老太君答应了吗？”

    紫绢神态漠然，怨怼的言道，“哼，嘴里说的好听，但毕竟我不是林府的人，这种好事，岂会让我这外姓之人得了去。罢了，她不帮我，我只有自己想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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