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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9.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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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有浓重的消毒水气息。满世界苍白的颜色。慌乱交错的步伐。程潜一进入这个压抑的空间里,他就想起了年少时并不怎么美好的记忆。

    “你好,请问沈泾川在哪个病房?”

    “医院病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哪个叫沈泾川。”护士小姐抬了抬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程潜的眼白里布满了血丝,他上前一步把护士手中的本子一把扯翻。年轻的护士被他的架势吓得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你当医院是你家啊!”

    “沈泾川在哪里!”他再次重复问了这个问题。他用力地抓着前台桌子的边缘,暴躁地就像一只被惹怒的狮子。

    今夏冲上去把程潜拉离护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这个护士有仇呢!这个人,难道想在医院闹事然后被抓起来吗?

    “不好意思,他今天出门没吃药。”今夏指了指脑袋,“护士小姐,请问今天做心脏手术的有姓沈的么?”

    “哦”她疑惑地翻了翻手中的本子,然后说,“你们两位是他的谁?”

    “同学同学——”

    “弟弟。”程潜喑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是他弟弟。”

    今夏扭过头。其实仔细看来,他的眼睛跟沈泾川很像。只是程潜眼睛里时常带着冰冷与疏离。而沈泾川的眼睛永远满含笑意。

    他们屏息等待着护士的宣判。生怕从她的口中得到某个噩耗。

    千万,千万别

    “你们过去吧。18层东01 。”她的眼神中带着某种怜悯。

    东01

    越靠近越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安静。浓密到渗透进皮肤的消毒水气息。越来越近他站在门前,却不敢推开门。他害怕,他真的害怕。

    他的手刚扶上门把,门就从里面开了。这是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他认识,之前打过他几个巴掌的沈泾川的母亲。

    她似乎有点恍惚。还没有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

    “阿姨?”今夏试着叫了她一声。

    她空洞的眼神掠过金夏后,放到程潜的身上。就像抓紧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程潜的手臂,就像在沙漠里迷途的旅客忽然发现一汪清泉。绝境逢生时的希望。

    “泾川,妈知道你不会离开的。你那么乖的孩子怎么舍得离开妈妈。”她红肿的眼里又流下泪来,双手抱紧了眼前的人。她尖利的指甲甚至掐进了程潜的皮肤里。

    可是程潜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他僵直着身体,身体仿佛处于极地的冰寒之中。

    “阿姨。”今夏觉得眼底有酸涩的眼泪翻上来,连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他是程潜,不是——”

    她转头厉声对她说:“你胡说。”然后手慢慢抚上程潜的脸,声音又变得无比的温柔,“泾川,你病好了,妈要带你去游乐园玩。你不是一直很想去的吗?”

    程潜抓住她的手。“你看清楚我是谁?”他转身离开,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光滑的地面上。

    他半跪起来,双拳撑着地面。今夏正想去扶他起来,只见他右手狠狠打向地面。她似乎听到他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跑上去握住他的胳膊。“程潜,沈泾川他不一定——”不一定死了她想这么安慰程潜,但她哽咽着根本无法将那几个字吐露出来。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又怎么去说服别人呢?

    一个高大的身影停在他们面前。是沈泾川的爸爸。

    “叔叔。”

    “你——们怎么来了?”沈恩池看向一直没有抬头的程潜,“程潜,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程潜站起来直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砸过地面的手流着血,还在颤抖着。

    “泾川临走前说有一样东西给你。”

    他用力捏了捏淌血的拳头。咬着牙,努力抑制着自己身体里的暴躁因子。连声音都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里挤出来的。“我不想知道。”

    沈恩池慢慢走到他身后。“以后回家吧。”

    “家?”他转头,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家?”

    “泾川。”顾惜拉住程潜的衣服,“妈给你做好吃的,别走了。妈再也不说你了。”

    “呵”他脸上的讽刺更加明显,“当初把我送进牢里,怎么没想过今天。现在倒是求着我回家了。是因为沈泾川死了,继承人没了么?”

    巴掌呼啸而来,重重掴到他脸上。程潜的脸偏向一旁,脸迅速红了起来。他嘴角略微勾起,笑着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指了指另一边的脸。“打吧,这边也缺一巴掌。”

    “你做什么!泾川那么乖,你怎么舍得打她!”顾惜一把推开身边的男人,怜惜地摸上程潜的脸,“泾川,痛不痛。”

    “你看清楚,他是谁。他不是咱们的儿子,泾川已经死了,你清醒点!”

    “不!”她嘶吼着,“他就是我的儿子,我儿子没死!没死!”

    程潜坐在吧台前。全身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包围。调酒师在众人面前秀了一把自己的调酒技术,然后将那杯深蓝色的酒放到他面前。深海一般令人悲伤的颜色。程潜拿起来一饮而尽。他被这冰凉的温度凉的清醒无比。

    他努力地隐藏着心里歇斯底里的情绪。

    沈泾川,沈泾川他一遍又一遍念着这个名字。他甚至无法相信之前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小潜,我跟你约定。在我活着的时间,我会一直对你好的,像一个亲哥哥一样。”

    这个沉重的诺言,他现在才明白它的含义。

    我活不久了,在有限的生命里,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他放下酒杯,付了钱往外走。

    一个怀有恶意的身躯重重地撞过他的肩膀。他稳定好身体,低着头绕过那个人。

    “想走?程潜,咱们的账还没算完呢。”一只手捏住他的肩膀。

    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程潜抬了抬眼皮,猩红的眼睛藏着戾气,眼底压抑着疯狂又可怖的情绪。“别惹我。滚。”他的声音短促而有力,手快速抓住他的手腕往他背后扭去。往身侧一推,那个人就被他的大力掀翻在地。

    “呦呵。”钱信大拇指抹了抹嘴角,他笑道,“终于肯露出你的真本事了。”他再次把他的右手放到程潜的肩上。

    程潜低低地笑了一声,手腕迅速抓住他。用一个过肩摔把他按在地上。

    “今天不要惹我。滚!”

    钱信的脸被迫被他挤压在肮脏的地上。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他清楚的听到了人群中传来的嘲笑声。他的心里生出羞耻感,他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更何况还是被程潜这个手下败将给羞辱了。

    他一声令下,把隐藏在人群中的兄弟唤出来。

    “今天没把程潜这个小杂种打死,都不许回家。”

    “你说什么?”程潜猩红的眼睛里汹涌着愤怒,像火山一样快要喷射出来。

    “我说,你这个小杂——”

    还没等他说完那个字,程潜的拳头已经扫到他的脸上。钱信重重地扑倒在地。

    他迅速地出脚,悬空一踢。刚猛强烈的力道把刚冲上来的两个人轮番踢到。左手拽着又一个人的手腕迅速一扭,左脚顺势一踹。又腾出另一只手把又一个人的胳膊拧住,直接把他的手臂给卸了。

    不过晃眼之间,地上躺满了嗷嗷大叫的人。

    动作之间毫无衔接的痕迹,所有的技巧都生在他脑子里。躲避与攻击,这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令人惊叹的精准力道!

    人群把他们团团围住。掌声如雷。所有人都在为他喝彩。

    “小心!”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尖利叫声。他迅速反应过来。

    身体快于大脑躲避动作让他逃过了致命一击。原本会落在脑子上的铁棒最后打在了他的后颈上。他身体一转,踢飞钱信手中的铁棍。

    钱信一看局势不妙,拔腿正要跑。程潜一步上去抓住他的脑壳。他还想爬起来,程潜直接拿起吧台上的酒杯往他头上砸。揪住他的衣领,跨坐在他身上。一拳又一拳。钱信刚开始还嗷叫几声,后面被他的拳头打的气儿都出不来了。

    程潜脑门上的血顺着额头流进嘴里,他呸一口吐出。配合上血红色的眼睛,整幅画面显得血腥又暴力,但又有一种怪异又变态的美感。

    他的拳头不停落在钱信的脸上。他像发了怔一般打着身下的人。

    群众都看傻了眼,根本没有人出来阻止。

    “程潜!住手,你快把他打死了!”今夏尖叫着扒开人群,跑过去用力去推程潜。

    程潜偷偷看她,眼底疯狂的暴躁情绪慢慢沉寂下去。他松了手。抹了抹脑门上的血。

    众人看见他走过来都惊恐地推开,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今夏在便利店里买了两罐啤酒。程潜坐在便利店门口的椅子上。她打开一罐放到程潜面前,然后坐到程潜的对面。

    程潜的目光投到她身上,却又不像是在看她。眼神空洞麻木得让人感到心痛。他陡然捏住啤酒罐,罐子被他捏的陷进去一块。他往口中一倒,冰凉的液体咕噜咕噜流入喉中。

    “小潜,你一直喝这个。很好喝么?”

    “很好喝,要不来一口?”

    “我不能喝这个的。你喝吧。”

    “唉你这个模范生,真没劲!”

    “小潜”

    “干嘛?”

    “给我,我就喝一口。”

    他喝完,捏紧了手中的空罐子。他往空中用力扔去,瘪罐子落在空旷孤寂的路边。他慢慢俯下身,手臂遮住了双眼。

    久久的。久久的。没有动静。

    “程潜。”今夏试探地叫了一声。

    “嗯。”他抬起头,血红的眼睛里晶莹一片。他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大拇指轻轻拭了拭眼角。

    今夏的鼻子有点酸。泪水涌上眼眶。无穷无尽的悲伤溢满了她的心脏,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用手掌捂住双眼。哽咽声很快被无边无际的黑夜吞噬。有着黑暗的掩饰,她的泪水掉得更凶了。

    为什么要有死亡这种东西呢?明明,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那么,好的一个人。

    “哭,哭什么哭。”程潜又抹了抹眼角,哑声拉起她,“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不记得去了哪个地方,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话。

    只知道自己喝了很多很多的酒,流了很多很多的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别人,一定是他呢?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沈泾川正在与病魔搏斗着。沈泾川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她或许笑着跟同学聊着天,或许无聊地望着窗边的天空,或许望着身边的位子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想起沈泾川的名字。可是她不曾,不曾给予过半分担忧。

    沈泾川,就那样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刻,死去了。

    永远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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